第30章 ，風起雲湧

未來的新潞安城的中心，聖殿所在的地方，一股衝天而起的五色光華，打亂了整個世界的心緒。

這次還真不是白大都督要裝神弄鬼，作為受諸夏傳統教育的士大夫階層，白大都督絕對不願意在自己的權力之上還有一個不知道在哪裡的神權指三道四。

偶爾以鬼神之說收買人心，穩定局勢是迫不得已。可是如果這個所謂的聖人隔三差五的出來，隔斷政治，干涉決策，恐怕是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都不可接受的。

更何況，如果讓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搞進來，今天他們敢喊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將國家律法置於無物，後天，就敢架空中樞，玩地上神國了。

這種情況，就是聖人來了也不行，神秘的政治力量，也就是供起來祭祀，提供統治合法性而已，要是想要的更多，說不得，就只能來一場清洗了。

只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問題，當下的首要問題，是看看這個自從夢中傳法之後再無動作的聖人到底要幹嘛。以及把這周邊跪拜在地的眾人從震撼中拉回來。

當機立斷，白大都督轉身對著親兵們下令：

「爾等速速飛騎四方，傳令我都督府下轄各處，此乃聖人顯聖，有利無害，無需惶恐。凡我都督府各部，各司其職，各行其是。令各校尉軍官除魏無咎外，以及文官主事以上，前來此地議事，此命令十萬火急，違令者軍法從事。」

等親兵各自去后，白大都督回身看到了欲言又止的馬南星。

白大都督所思所想，也正是馬南星擔心的。馬南星處理政務多年，深知對於諸夏民族，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來說，任何信仰方面的東西，都不如實實在在的利益能夠穩定人心。

多少次聖人顯聖，也只能穩定諸夏民族一時，唯有土地和溫飽，才能保證人心歸附長治久安。反之如果連飯都吃不飽，那麼連帝王都能趕出城的華夏子民，自然不會買什麼聖人顯聖的帳。

或許，到時候這個聖人，反而是點燃都督府滅亡的導火索。

作為一個讀書人和都督府的內政高層，自己有責任和義務勸阻大都督停止這種歪門邪道。只是此時人多口雜，說這些難免引起人心的慌亂，只得強行忍住。

……

新潞安的異象，不知影響到了都督府的人馬，那道衝天的五色光柱，整個世界，西至西陸聖主教廷，南到南陸諸城聯盟，北荒之地，東土大明，都有人看到了。

南滿德的東北，越過大涼山，就是東方大國大明。

大明王正在早朝，威嚴莊重的明王承天殿中，大明的柱國大臣們，正在紛紛擾擾的爭論著到底要不要削藩的問題，諸侯派大臣和士大夫階層的代表在這莊嚴的大殿之中，互相噴洒這唾沫，進行神聖的朝輝。

小明王韓麟邇此時正端坐在大殿上，昨天晚上有點失眠的小明王陛下，這回小腦袋瓜昏昏沉沉。年僅六歲尚未親政的小明王，此時哪裡懂什麼祖宗制度，萬世基業。

突然，外面傳出一陣陣驚呼之聲，過了一會兒，突然一陣腳步傳來，宿衛宮廷的錦衣衛將軍快步進來，單膝跪地，大聲稟報：

「啟稟明王陛下，諸位大人，外界天現異象，一股五色神光從天際垂降而下，不知禍福，請陛下定奪。」

已經膩煩了殿前爭吵的小明王頓時精神一振，儘管心中已經歡呼雀躍，如同狂奔的野鹿，只不過為了不被太傅罰抄禮儀，勉強維持著莊重的樣子，用還帶著稚氣的童音說道：

「諸卿，天降異象，必有警示於寡人，還請隨我出去一觀。」

說完，不等大臣們答應，就已經起身再內侍的帶領下直接出去了。

剩下的大殿之上，群臣不由得面面相覷，宗室的重臣不由心中暗嘆，明王年幼，主少國疑。

又內逢權臣在位，諸侯不寧，北邊北荒騎兵連年侵擾邊界，西邊與聖火教國的爭端摩擦也是與日俱增，不知道大明能不能撐過這一回。

而大明的頭號權臣，士大夫階層的領頭人物大司空袁鶴則面無表情的跟了出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中土拜火教國的大祝祭則發現的比較早，大祝祭大人年齡已近古稀，已經隨時做好了迎接生活召喚的準備。

人老了，睡眠就少，剛剛吃完早餐的大祝祭剛剛爬上聖火台，準備進行每日例行的初陽朝拜，突然南邊一道的那道光芒出現在了大祝祭以及其他祝祭大人的視線之中。

大祝祭執掌這龐大的拜火教國多年，早就是成熟的政治人物，此時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道光芒來自南滿德方向，不由得一聲輕嘆：

「哎，正是多事之秋啊！」

「尊貴的阿布拉西·杜拉，我的大元帥，現在能不能往南滿德派一支軍隊，去探查一下發生了什麼？」

旁邊，本來跪在地上做好了初陽朝拜的健碩中年男子，用左手撫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濃密的鬍鬚，恭敬的說道：

「尊貴的聖火代行者，我仁慈的祝祭大人，東邊我們和大明的涼王以及西部駐軍的衝突越來越劇烈了，而邊的那些異教徒們又在準備東征，這個時候派遣軍隊通過那些野蠻人的地盤，也就只能從中央聖火軍團裡面抽調人馬了。」

大祝祭聽完，搖了搖頭，又嘆了一聲：

「真是多事之秋啊！」

視線再往大陸的西部，就到了諸侯勛貴林立的西陸，西陸中央，是拜占庭帝國的帝都，這個老大的帝國已經有些積重難返了，他那臃腫的身軀已經不聽從指揮，各行其是。就是帝國的中樞，也是亂作一團，各路牛鬼蛇神你方唱罷我登台，沒有一個穩定的政治環境了。

此時執掌帝國事務的宰相大人斯麥·洛維奇從這次神奇的天象裡面，看到了機會。

作為一心以凱撒大帝為榜樣的人物，斯麥大人早就瞧著南邊那幫渾身帶著魚腥味的魚販子們不爽了。這些賤民廝殺漢的後裔，只不過因為大帝的仁慈和聖主的垂憐，勉勉強強的成為了貴族。

現在這幫從海裡面販魚賺了些帶著海腥味兒的骯髒的金錢的偽貴族，沒有一點貴族風度的蠢貨，居然敢借著借著那個篡取聖主榮光的教皇阿方索跟偉大的帝國作對。

這次神奇的天象，必然是至高至大的聖主也看不過這些人褻瀆聖主的榮耀和貴族的尊嚴，降下的警示。

同時在西陸的南部，宰相大人口中那些愚蠢的魚販子們，正在萊姆恩伯爵的城堡之中結束了一場豐盛的早宴。

此時的萊姆恩伯爵大人正在城堡的會客廳裡面大聲的致辭：

「非常感謝眾位尊貴的爵爺們接受本爵的邀請，參加本人的宴會。大家的到來，使得我的領地的一草一木都感受到了無比的榮耀。」

「我猜，我們裡面應該是不會混進來來自帝都的二世祖貴族的。畢竟，他們尊貴的祖先可能受不了我們的魚腥味，雖然他們昨晚的晚餐食材很有可能就是我的領地的特產，腌制水晶魚。」

參加宴會的貴族們都是海洋派貴族，此時都很給面子的哄堂大笑。

「好吧好吧，我知道背後詆毀別人不是一個正統的貴族應該做的事情。嗯……沒辦法，誰讓我只是一個粗俗低賤的軍人的兒子，這個爵位都是聖主他老人家看我們家可憐，被在想斯麥大人的家族打壓的太慘賞我們的。敬尊貴的宰相大人，並致以我誠摯的謝意。」

「哈哈哈……」知道斯麥家族和萊姆恩家族的恩怨的貴族們再一次哄堂大笑，當年斯麥伯爵的父親拋棄了貴族的榮譽，搶奪帝國軍人也就是萊姆恩將軍的軍功，被萊姆恩將軍報到了帝國貴族院，可是出了大丑聞的。

斯麥伯爵的父親，那位「可敬」的上一代斯麥侯爵不得不自殺以保住家族的榮譽，連爵位都被降了一級，貴族院為了穩住軍方的不滿，封了萊姆恩等幾位將軍爵位，也就是早期的海洋派貴族。

萊姆恩伯爵與宰相大人本來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此時自己背後有著海洋派貴族的利益聯盟支撐，也不怕宰相大人敢拿他怎麼樣。

就在萊姆恩伯爵想要繼續禮節性的損宰相幾句，並順勢提出成立一個沿海軍政同盟，以防止北方的陸地貴族和帝都的滲透的時候，突然有一位尊貴的侯爵夫人對著窗戶外面一指，尖叫一聲：

「聖主啊，那是什麼東西？」

貴人們紛紛向著窗戶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隱隱約約的五彩光柱。

這種前所未見的情狀，即使是這些富有冒險開拓精神的貴族們，也不由的有點嚇壞了。

不知人群中的誰，背誦起了《聖訓》裡面那句描繪惡魔入侵人間的描述：

「那日，五種顏色的魔光從天上垂了下來，尊貴的貴族們和普通的平民一樣，心中慌亂。從那以後，整個大陸都陷入了無休止的刀兵和血火之中。」

這時，另外一個貴族用顫抖的音調接過話頭，順著背誦：

「從此，戰爭，瘟疫都伴隨這來自地獄的蝗蟲撲向了人類，魔王的怪獸，每一個血孔裡面都流淌著骯髒的血液，污染了大地上的每一條河流，每一寸土地。」

「它張開了三隻頭顱上面的血盆大口，將阻擋在面前的每一個帶著血肉的生物吞進了腹中，最後，整個世界都將毀滅於這個恐怖的怪物。」

《聖訓》這一段的描述，本來大家都以為是某個游吟詩人的臆想，沒想到今天真的出現了預兆。不像宰相大人，所有的貴族都是信仰聖主的，此時想象到這樣可怕的景象，不由得齊齊打了一個寒戰。

就在這時，萊姆恩伯爵站了出來，敲了敲桌子，對著在場的貴族們大聲喊道：

「各位，末日就要來了，作為勇敢的海洋開拓貴族的後代，我們不可能縮在牆角，像膽小的奴隸一樣等死，唯有團結起來，共同抵抗魔鬼的入侵，我們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