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到來

大乾天璽二十三年四月二十八下午，新潞安的大道上，白大都督帶著一行文武大員在朝北邊碼頭的大道上翹首相盼。

事有湊巧，今天上午，水師指揮使周子泰率兵歸航，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蘇克來終究沒能從周指揮使的魔爪中逃脫出去，成了大都督府的階下之囚，現在正在都督府地牢裡面享受套餐待遇。

自古肉食者鄙，作為一個純正的貴族，蘇克來並沒有忠貞守節寧死不屈，在周子泰的審訊恐嚇之下，什麼都已經交代清楚了，也省了好多麻煩。

白大都督總算是搞清楚了那些船隻是怎麼回事兒，白大都督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南陸的摩爾·曼斯克暫時來說，精力還集中在內部一統的問題上，並沒有大舉進犯都督府的想法。

這蘇克來艦隊的遠航，也不過是鷹點城和黑鐵部族之間相互傾軋的結果，摩爾·曼斯克以追擊都督府的名義要求鷹點城出兵。

可是見識過都督府水師厲害的鷹點城那裡敢憑著自己那點水上力量就去找都督府的麻煩？那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更何況摩爾·曼斯克的野心，只要不瞎，南陸的各大城邦誰還看不出來？恐怕鷹點城的水師力量一旦大舉出動，黑鐵部族就要想辦法吞了鷹點城。

鷹點城的決策者也不是傻子，那執政官能執掌南陸數一數二的城邦，也是從無數年輕俊傑中廝殺出來的，各種陰謀詭計，陽謀暗算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當下將計就計。

派出了這麼小小的一支先遣艦隊追擊，並上報城邦聯盟一旦發現都督府的蹤跡，立馬派出大軍追殺。

南陸的勾心鬥角白大都督是鞭長莫及，從南陸道南滿德，縱使順風順水，也得兩個月的時間，此時也無法投射力量，只不過摩爾·曼斯克想要統一南陸，可沒有那麼容易。

必須得想辦法給他添點堵。

要想找摩爾·曼斯克的麻煩，當然離不開水師，所以，此時白大都督就在和站立在身後的周子泰商量著對付南陸的可能性。

「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若本督現在遣將軍遠征南陸，給那摩爾·曼斯克回個禮，可行性有多大？」

「大都督，水師要想去南陸遠征，恐怕力有不逮，此時聯盟未散。雖然百城聯邦各懷鬼胎，矛盾四起，恐怕咱們一旦登陸，數十萬南陸聯軍又要調轉矛頭，對著我們來了。還請大都督三思。」

周子泰聽到白大都督這句話，大驚失色。

不說都督府已經決策東征，解決東邊的麻煩，此時大軍整裝待發，就要對東邊的哈里克部族動手，那可是擁眾十餘萬，有健卒三萬餘人的大部族，一直橫在大都督府的東邊，使得都督府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一旦此時大軍有所反覆，就是東西夾擊，腹背受敵。

更別說此時大都督府才剛剛開始休養生息，三河原南岸雖然水源充沛，土壤膏腴，但是畢竟此時一切都只是開了個頭，現在還只是投入而未見產出。

就連此時的糧秣都是自己重操舊業，帶著水師弟兄從拜火教國借來的，征討南陸的糧草根本就沒有著落。

白大都督畢竟年輕，本就和南陸摩爾·曼斯克有殺父之仇，再加上南陸的黑蠻們無休止的糾纏，難免有些怒火。他生怕白大都督一意孤行，征伐南陸，那當前有所好轉的局面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白大都督聽到這裡，哪裡不知道周子泰誤會了。

「哈哈，周將軍誤會了，本督不是那心中無數之人，此時都督府一切當圍繞著深根固本而來，待東征解決了哈里克部族，然後處理了北邊的四部聯盟的威脅，本督就要休養生息，積糧養馬，此時哪裡會盡起大軍，去南陸找事情？」

「只不過南陸的那幫黑鬼亡我都督府之心不死，此時東征又迫在眉睫，縱使東征勝利，還有北邊的四部聯盟需要處理，都督府的主力恐怕短時間內騰不出手來，本督深恐南陸在背後捅我一刀。」

「故而，本督心中籌劃，如若可行的話，由將軍率一支水師偏師，南下南陸，一方面劫掠南陸沿海人口財帛，另一方面替本督盯著南陸的水師，不能放一兵一卒出海，將軍覺得此事是否可行？」

周子泰聽白大都督解釋，在心中暗笑自己過於緊張的同時也在思考大都督的提議。

說實話，此時大都督府的燃眉之急，也就是糧食危機已經解除，水師在東征的時候，恐怕也起不到什麼決定性作用。

唯一要說用得著水師的，恐怕也就是和四大部族聯盟決戰的時候，需要水師來封鎖三河，護衛都督府的後方安全，可是這種事情，只需要五六十艘船隻，三支水師編隊，就可以上下巡遊。

到時候在沿岸遍設烽火台，一旦敵軍有動靜，水師可朝發夕至，三河防線必然是固若金湯。

故而，把水師的百餘艘戰艦都捆綁在南滿德的確有點浪費，尤其是那三艘樓船級三級戰艦，在這小小的三河裡面，對付一些靠著小木排的蠻夷，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當下對著白大都督拱手問道：

「不知大都督能夠給末將多少人馬？多少船隻？」

白軒一聽，就知道周子泰動心了，其實，此事白大都督是存了私心的。牽制南陸兵馬，保護後方的目的固然是真的，可是周子泰走了之後，給水師裡面摻沙子也是真的。

此時四大折衝府以及都督府的揚帆衛都在原來基礎上有了擴充，擴充人員自然是出自都督府聖殿的人口。這不單單是補充損失，加強都督府各軍的實力。

同時也是稀釋四大折衝府對於手下軍隊的掌控力，雖然不影響折衝將軍們指揮作戰，但是總得防著有人攜兵自重，威脅大都督府。

只有水師之中，此時並沒有新增添多少人馬，還是周子泰的親信。

雖然自己願意相信周子泰忠心耿耿，不會背叛都督府，可是畢竟都督府不是草台班子，該有的制度還是要有，等到東徵結束，白大都督還計劃退役一批有功將士，作為地方上的基層官員。

同時，那些蠻人的精壯此時也加入都督府兩個多月了，大體也適應了都督府的規矩，有一些蠻人已經學會了漢語的常規交流。

這些人以及蠻人中有武力有威望的豪傑，也要吸收到都督府的體制裡面，要他們為都督府效力，這樣才有助於他們融入都督府的體制。

當下對著周子泰說道：

「本督將簽署都督令，允許各部自蠻人之中抽取壯丁精銳，補充各部缺額，蠻人隸民一旦補充進都督府軍隊，享受都督府士兵待遇，家人轉為都督府民戶。本督計劃給各折衝府兩千五百人的名額，將各部擴充到五千人。就從你們水師先開始吧。」

「以後水師分為兩步，以三艘樓船級戰艦以及二十多艘艨艟級戰艦為核心，你自己挑選人員，組建海軍，目前人員編製以一萬人為限，以後專門負責海上征伐護航諸事。將軍將是受人海軍提督」

「另外，以你的副將甘回為三河水師提督，總督三河水務，一應內河征戰事宜以及當前的水師屯漁事務，當以此為主，本督也給他一萬人的編製。」

「目前來說，最緊急的還是你這一路，你做好準備，和甘回做好人員分割，本督再授權你在定西折衝府補充三千精壯蠻人隸民，跟你一起出海。將軍意下如何?」

最近軍中的狀況，周子泰如何看不明白，各部擴編的同時，都督府的直轄軍力也建立了絕對的優勢，這是都督府在集中軍權。

只不過自古令處於中，強幹弱枝本就是理所當然，不然兵戈四起，封疆不寧本就不是什麼好事。

自己一人手掌都督府水師大權，蒙老都督信任，水師各部，皆是自己親信，此時此刻本就是取禍之道，不說白大都督心中怎麼想。

就說其他四大折衝府，大家都被摻了沙子，就你水師特殊？沒這個道理，所以此時絕對不能對抗都督府決策，那是取禍之道。

更何況大都督待自己不薄，提督三河水師的甘回，那是自己的老部下，也不是外人，此時不見好就收，更待何時？

當下面不改色，對著白大都督躬身一禮：

「謝大都督愛護，末將謹遵大都督號令！」

白軒本就知道周子泰念著自己父親的遺澤，不會反對，但是此時周子泰毫無怨言，一口答應，也讓白大都督有點感動，當下扶起自己的海軍提督，囑咐道：

「將軍此去，萬望以自身安危為念，南陸戰事，能打則打，打不了則溜。不必和摩爾·曼斯克那個老賊硬碰，本督還多有藉助將軍之處。」

……

就在白大都督和周子泰商量建立海軍，騷擾南陸的時候，都督府北邊沿河的碼頭上，三艘船隻緩緩的靠了岸，都督府外務司馬郭建剛帶著幾十個蠻人走下船來。

一個衣著華貴，穿著紫色戰袍，膚色略黑的蠻人青年，在郭建剛的陪同下登上了新潞安的土地，此時的陽光有點酷烈，他用雙手遮住眉頭，對著遠處眺望，看到了遠處高地上熱火朝天的場景，略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