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歡迎你回來
辛落接到電話,便匆匆趕去醫院。
辛逢生正抱頭坐在走廊外面,聽到腳步聲,倉皇抬起頭,面容好似一下滄桑了好幾歲,「落落……」
「爸,媽怎麼樣了?」辛落焦急。
「還在急救。」
辛落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神思,眼睛看著紅燈亮起的地方,手指不由自主地發起抖。
「都怪我,如果不是跟我打電話,她不會……」
辛逢生站起身,摟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不關你的事,不要自責。發生這種事誰也不想的。」
兜里的電話響個不停,辛逢生卻沒理。
辛落提醒,「爸,你打電話響了。」
「哦,」辛逢生頓了下,伸手進褲兜,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如意』兩個字,面色暗沉下來。
他沒有立馬接下接聽鍵,而是將手機收了收,對辛落說:「我去接個電話。」
「好。」
辛落坐到長椅上,神色頹然。
直到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她才抬起頭。
看到來人時,她心像被攥緊了一把,撲通撲通沒譜地慌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住了她眼前的光影,一雙深邃的眸藏著很多的情緒,高挺的鼻樑,削薄的嘴唇,這張曾經在她夢**現無數次的臉,真真實實地出現在她面前。
男人黑眸靜默,無聲地看著她。
兩人對視著,時間彷彿有一瞬間的靜止,誰也沒有先開口說一句話。
也不知道互相較勁著什麼。
倒是辛逢生看到肖澈,大步走了過來。
「厲行!」
肖澈的目光從辛落臉上移走,看向辛逢生時,眼底多了幾分探究,「爸,媽是怎麼出事的?」
「我也不清楚,聽警察說是有輛麵包車闖紅燈。」
「哦,」肖澈眼底若有所思,「那她今天去見了什麼人?」
辛逢生眼神閃爍,「不……不太清楚。」
辛落忽然站起身說:「我媽約了我,出事的時候,她在跟我通電話。」
肖澈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手術室的燈滅了,辛落第一時間走上去。
醫生摘掉口罩說:「病人顱腦受傷嚴重,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辛落渾身的力量彷彿都被抽走了一般,她捂住嘴,淚水在眼底翻滾。
旁邊一雙手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肩膀。
「辛落,堅強點。」
肩膀貼著男人結實的後背,她的身體,心靈好像找到了支點,情緒如山洪爆發,淚水也控制不住掉了出來。
周慧暫時只能在ICU觀察。
辛落摸出手機,才發現莫安然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顯然也是焦急周慧的事情。
辛落猶豫了好久,還是給她撥了一通電話,「姐,你快回來吧,媽傷的很重。」
掛了電話,辛落抬眸,發現肖澈還在跟辛逢生說著什麼,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也許是察覺她的目光,二人停止了爭吵,肖澈還邁著大步伐朝她走了過來。
「晚飯沒吃吧,肚子餓不餓?」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辛落瞬間有些怔松。
她垂下長睫,搖搖頭,「不餓。」
周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哪裡還有胃口吃飯。
肖澈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那個貨車司機的事交給我處理,你安心照顧媽。」
聽到肖澈還稱呼周慧『媽』,辛落才反應過來,他們是夫妻。
「嗯,謝謝。」她聲音很疲憊,好像現在,也不是跟他提離婚的適當時機。
肖澈盯著她疲憊又依然美麗精緻的小臉,喉結滾了滾,他抬起手,還未碰到她的發頂,辛落就警惕似的退了一步。
肖澈的手僵在半空,抿緊嘴角。
最後,還是擠出一絲笑容:「歡迎你回來。」
***
周慧依然沒有蘇醒的跡象,這天,辛落回了趟辛家。
她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所以來到辛家時,保姆阿姨們看到她很驚訝,甚至神色中有絲欲言又止。
辛落邁入大廳,陡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如意?」她聲音帶著遲疑,因為那個女人的背影看上去是個孕婦。
齊如意回過頭,見是辛落,神色僵硬了下,「你……你回來啦?」
齊如意身上穿的是家居服,辛落疑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怎麼在這裡?」
齊如意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樓梯口那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她肚子里懷著我辛家的骨血,當然可以在這裡。」
辛落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眼說話的辛老太太,又看向齊如意,瞳孔微睜,「你懷的是誰的孩子?」
不等齊如意回答,辛老太太便說:「當然是逢生的孩子,醫生說了,是男孩,我們辛家終於有后了。」
辛老太太一臉欣慰,怎麼看齊如意怎麼都比周慧滿意。
辛落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腦子半天反應不過來。
周慧還躺在醫院,辛家卻將懷孕的小三迎進家門。
一時間,心臟像受到了猛烈的撞擊。
氣憤,失望,怨恨等情緒交雜在一起,她神色凜然地看著齊如意,「你跟我爸,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齊如意咬了咬唇,並未言語,微垂著眼睫看上去楚楚可憐。
辛落瞥了眼她的肚子,越想越生氣,驀地揚起手,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齊如意的臉上。
齊如意順勢摔倒在沙發上。
辛老太太大驚,「你瘋了嗎?她是個孕婦啊!」
辛落氣的胸腔起伏,冷冷地瞥了辛老太太一眼,「我媽還在醫院生死未卜,你們就把小三接進家門,你們還有良心嗎?」
齊如意凄厲地說道:「辛落,怎麼說我也是你曾經的閨蜜,接受我,接受你弟弟真的那麼難嗎?」
辛落眼裡的陰鷙一點點外擴,挽起衣袖,想要殺人一樣,「齊如意,限你三分鐘內消失在辛家,要不然我會做出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混賬!」
說話的是剛好進門的辛逢生。
他看了眼摔倒在沙發上的齊如意,指著辛落怒斥道,「你怎麼能這樣對一個孕婦?」
辛落看著他,心口像被利刃貫穿。
她曾經最敬愛的父親,居然跟自己的閨蜜搞在一起。
她無法想象周慧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多難過。
齊如意虛情假意地勸道:「逢生,你別怪辛落,她只是一時還接受不了。」
辛落冷笑:「不,我一輩子都接受不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放肆!」
辛逢生抬起手,手指還沒碰到辛落的臉時,就聽到她哽咽著說,「你對得起我媽嗎?別說我,你對得起安然嗎?你讓我們太失望了。「
辛逢生的手僵在半空,神色複雜。
辛落頭也不回地衝出大廳。
***
包廂里,辛落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
林嘉茜勸不住,正扶額不知如何是好時,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肖澈走進來。
「趕緊把你老婆帶走。她已經喝掉我幾十萬了。」
「嗯,記我賬上。」男人淡淡說,目光緊緊鎖著沙發上的女人。
林嘉茜看著他,心想,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
她起身離開,留下辛落和肖澈。
肖澈走到沙發邊坐下,將女人散落在臉頰的長發撥開,露出白皙嬌嫩的臉龐。
只是此刻她的兩頰,就像塗上了上好的胭脂,更加嬌媚動人了。
肖澈俯身,薄唇貼在她的耳廓:「落落,我們回家。」
她睜開迷濛的眼,看清眼前擴大的俊臉后,她唇角冷冷地勾起,「男人都是壞東西。」
肖澈頓了一下。
「發生什麼事了?」
辛落坐起身,伸手欲端桌上酒杯,被肖澈攔了下來。
他目色晦暗,想到今天她去過辛家,便問:「你知道了是不是?」
辛落歪著腦袋笑,「我爸,他老來得子。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雖然是笑著,卻有一絲極盡嘲諷的意味。
「我一定要他們離婚,男人出軌就不能要了,我媽那麼漂亮那麼溫柔,她還有我們,何必在辛家看他們的臉色。我早就想帶她走了。我給她養老,給她找個比我爸帥一百倍的男人。」
肖澈其實早就知道辛逢生和齊如意的事情,他不只一次地勸過辛逢生。
「你媽若是走了,不是便宜了齊如意?」
辛落抬眼,看著他,忽然間,整個身子倒向他的懷裡,手圈住他的脖子,「不離婚,拖死他們?」
肖澈眉梢微抬,「像我們一樣嗎?」
懷裡的女人沒有回答他。
肖澈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發現她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男人的眼神變得沉靜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