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夢中大劫

第十章:夢中大劫

秦缺沒有進入過鎖龍陣,所有學生也都難有第二次進入鎖龍陣的機會。

但進陣中后,他們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對應的陣門,會有入陣者才能看到的異光。

秦缺看到的是紅色的光。

直覺告訴他,這是一種危險的顏色。

但其他陣門走不進去,他只好走進這座血紅色的陣門。

出乎意料的是,跨入陣門的瞬間,秦缺便陷入了昏睡。

到了這裡,如果是其他學生,幻境就已經開始。

可秦缺不一樣。

他學了大夢囚魂,在夢中有著強大的自我主宰意識。

便是睡著了,秦缺也並不會隨著陣中的幻境走。

「似乎是能夠在陣中待得越久,評價越高?」

秦缺當即開始布置夢境,就當是為了十七日後的第二個穿越者降臨,做做準備工作。

他首先創造了離宗山,接著創造了星空。

然後他又召喚了一座破廟。

盤坐在破廟外,看著星空,秦缺總覺得缺少點什麼,他沉思片刻,隨即恍然:

「得有樹。」

破廟外的那顆老黃連樹,給秦缺的感覺似曾相識。想了很久,秦缺才回想起來——佛陀的畫。

當年老方丈問他,如果一定要成為畫中的事物,選哪一樣,他選了樹。

樹很快有了,老黃連樹似乎是吸納了靈氣,長得極為挺拔。

很快傳來的蟬鳴聲,讓秦缺覺得有當初內味兒了。

不知夢中是否可以睡著,繼而夢中夢,然後無限套娃?

這個念頭一蹦出來,秦缺忽然覺得很有趣。

他嘗試了一番,發現自己進入了夢境中的夢境后,依然能夠創造夢中夢的一切。

那麼夢中夢中夢呢?

他繼續深入。

就像兩個鏡子對照,然後鏡中便出現了無數個世界。

秦缺從第一層夢境,來到了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第六十六層。

在將要步入第六十七層夢境的時候,他聽到了輕微的聲音。

那顆黃連樹上的蟬……忽然間不叫了。

夢中所模擬的一切,會依據秦缺對世間萬物的規則而變動。

蟬會叫,夜晚會有風,風過樹影便會晃動,星空中的星光會閃爍。

但很快,秦缺發現這些規律漸漸的都在靜止。

蟬不叫了,風也停了,樹也靜了,星空……

星空變得黯淡,漸漸歸於絕對的漆黑。

一切彷彿都在靜止,可秦缺又感覺到,世界在晃動。

「不對勁,發生了什麼?」

耳邊隱隱傳來了某個聲音,這個聲音很細微,但即便如此輕微,傳到了秦缺耳朵里的時候,也讓秦缺本能的警覺起來。

他聽過這樣的聲音,前身曾經在荒源,聽過類似的聲音。

「是源獸!」

秦缺的心跳陡然提速。

黑色的夜空忽然間破裂開來,一隻巨大的利爪彷彿破開窗戶紙一樣,輕鬆的將夜幕撕裂。

緊接著秦缺看到的是層層夢境破碎時,所傾落的碎片。

他沒有猶豫,立即開始逃跑。

儘管沒有見過這獅子一般的源獸,但秦缺可以肯定,這絕對是源獸中居於頂端的存在。

他前身在荒源死斗,只看一些特徵,就能夠知道源獸的強弱等級。

這是一隻滅世級別的超級源獸,甚至比他感悟解靈歸源時,遇到的兩隻源獸還要強大。

天空破碎,世界變成無數的碎片,讓整個夢境變得異常扭曲。

秦缺試著再次掌控夢境,可識海與氣海之間的感應……已然消失。

離奇的是,如此一來他本該從夢中驚醒,可他沒有醒。夢境也越發的誇張……

黑夜繼續被撕裂,秦缺看見的是層層疊疊破碎的天空。

就像鏡子碎裂,有很明顯的斷層感。

他竭力的奔跑著,試圖避開這隻巨大的源獸。

源獸的爪子落下,秦缺便感覺整個離宗山都在分崩離析。

源獸發出吼聲,如同雷吼直接炸裂在耳膜邊上。

此前這恐怖的吼聲被六十六道世界隔斷,細不可聞。

而當天空破碎的一刻,這聲音就如同實質化一般,聲波足以讓周遭的事物不斷產生裂痕。

秦缺猛然吐出一口血,恐怖的聲波彷彿震傷了他的肺腑。

但他沒有停止逃跑,眼下的情況,看起來根本沒辦法支撐一天,可秦缺不想在這裡放棄。

他與源獸們對決了半生,這樣的困境也不是第一次,很多次他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可只要不放棄奔逃,總歸能跑出一線希望。

就在秦缺以為這個夢境終究會留活路的時候,又一隻巨大的利爪出現……

那獅子外形卻無比巨大的源獸,竟然還有一隻!

兩隻恐怖的源獸一前一後夾擊,讓秦缺進退兩難。

他愣在原地,這一次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這個世界似乎無法承受兩隻源獸的摧殘,大地也開始瓦解。

秦缺沒有辦法,想著失重感可以讓自己從夢中醒來——

他直接跳入漆黑的深淵裡。

接下來足足半個時辰,秦缺都處在一種下墜的過程當中。

仰面朝天,看著不斷遠去不斷縮小世界,感受著地底深處的幽冷的召喚,秦缺終於看清了。

那不是兩隻源獸,而是根本無法數清的獸潮!

只是因為此前自己的視野有限,一葉障目了。

秦缺驚駭的看著這一切。

如果荒源真的存在如此多的源獸,都是這般等級,恐怕人間根本連抵擋都做不到。

這些源獸能夠輕易的將整個世界摧毀!

不知不覺間,秦缺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這是夢的掌控感。

他已然將這一切當做了真實存在的危機。

自己構建的夢境,已然被鎖龍陣幻境中的事物給摧毀。

他害怕的顫抖,生怕那些巨大的源獸會跟著一併漏下來。

就在秦缺以為這一切真的要發生,那些源獸似乎因為距離縮短,而變得巨大的時候。

一道遮天之幕……將秦缺視線里看到的那些源獸,全部隔絕。

天,忽然間被封住了。

秦缺也終於從無盡的下墜中釋放出來。

他躺在寒氣逼入的地面上,聽到了許許多多的腳步聲。

「真他媽想吃紅燒肉,可惜這個世界的佐料做出來,總是不對味兒。」

說話之人聲音粗獷,體型也極為魁梧,手中的刀是菜刀的款式,但卻極為巨大。

秦缺猛然爬了起來,看向這人,面露訝色。

屠夫……

前朝聖人屠夫!

哪怕沒有見過,但憑藉畫卷,秦缺也認出了那把刀。

不僅僅是屠夫,秦缺掃了一眼,發現蓑衣客,書生,畫師,獨眼叫花……

這些封天之前,最為強大的修行者們,全部都在這個夢境里!

而在他們最前方的那人,赫然是封天聖人言隨雲!

那張總是自帶愁苦之色的臉頗有特色,秦缺也是只看過畫像,可見著言隨雲的時候,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陣中沒有危險么?

為何自己會遇到這麼多前朝的老怪物?

秦缺是真的恐慌。

即便是自己的前身,當朝的天下第四,在那個未曾封天前的時代,也根本排不上號。

但秦缺還是跟著這些人走,假裝自己也是個boss級的存在。

實在是身後有股讓他極為厭惡的氣息,使得他不得不走。

而這些人似乎沒有看見秦缺,或者看見了,沒有搭理他。

「天已經破了,九界之中,靈界和人界雖然並不算弱小,但終歸缺了些時間。小言,你打算怎麼辦?」

說話的是一名女子。前朝聖人,曲紅鸞。

「我好想回到人間啊……我他媽的,ps5首發沒趕上就來到這個地方,一來就是幾十年。」

前朝聖人,畫師。

「誰不想回去?我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老闆也答應再做一個季度,就升經理,結果一高興喝了點酒,醒來就來到這地方了。媽的,我老婆那麼漂亮,也不知道隔壁鄰居安分不。」

依舊是前朝聖人,砍柴人。

「我更慘啊!女朋友約我晚上去她家,頭一遭啊,本以為關係能夠更進一步,二弟脫離五指山的鎮壓,結果他媽的,老子走在路上,走著走著來到了靈界!」

還是前朝聖人,蓑衣客。

怎麼感覺……這些聖人的畫風不大對?

秦缺聽著這些話,結合此前穿越者的記憶,大概猜到了些……

這些前朝足以毀天滅地的強者們……難不成,全是穿越者?

全部來自於他們口中,九界中的人界?

言隨雲忽然停住了腳步,說道:

「天已經破了個口子,源界的源獸們已經抵達了靈界,星界也開始入侵人界,試圖鎖死人界的科技。九界其餘幾界恐怕也在路上了。」

沒有等眾人說話,言隨雲說接著說道:

「既然靈界與人界缺的是時間,那就給予他們時間。既然天破了,那就把天補起來!」

「你真打算那麼做?若真將靈界藏著,於九界中隱匿起來,靈界的靈氣也會變得極為稀薄,你就不怕承受千古罵名?」屠夫問道。

「人界和靈界,唯有聯手才能抵禦九界侵襲,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言隨雲說道。

九界,封天,時間,穿越者,源獸……

秦缺結合自己看到的,忽然感覺,似乎這些碎片化的視野,能夠拼湊起來。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捲入了某個難以想象的超級浩劫里。

……

……

夢境的顏色開始慢慢變得艷麗起來。

黑暗寒冷的道路上漸漸能看到五顏六色的植物。

秦缺似乎走了一整夜,回過神時,發現已然是清晨。

陽光碟機散了風雪,天地間陡然變得溫暖。

秦缺再一次聽到了蟬鳴,來自於某顆黃連樹上。

他望向四周,早已沒有了聖人的蹤影。

彷彿方才那一切,只是一個夢。

但秦缺知道,方才,現在,都是夢。

他怔怔的看著那顆黃連樹,看著夏蟬鼓噪的地方。

「我是不是……截胡了某個聖人?」

「假如前朝聖人都是穿越者的話……那麼那個穿越了我的人,是不是將來也會達到那樣的高度?」

「下一個穿越者就要到來了,我該怎麼做?」

秦缺知道了一部分世界的秘密。

封天之舉,竟然是言隨云為了保護這個世界。

可為何這鎖龍陣里,自己能夠看到這一切?言隨雲封天之舉,遭天下修行者憤恨,鎖龍陣里為何會記載這些?

自己的重生,和這一切有什麼關係?

這言隨雲,既然要讓自己看到這一切,倒是把話講完啊……

就在秦缺困惑這一切的時候……

鎖龍陣外,天醒碑忽然出現了裂痕。

秦缺只感覺整個陣中世界猛然間一抖,隨即大腦傳來無比劇烈的刺痛,昏死過去。

……

……

鎖龍陣外。

杜付和唐忘年看著破碎的天醒碑,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年郎,都一臉不解。

「要說是天才,不過靈見境而已,十六歲的靈見境很多,可為何他如此特殊?」

唐忘年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絕世天才,但看到秦缺的時候,忽然有些失望。

十六歲才靈見境,恐怕修到鎮海境,便是一生的終點了。

想要走到天行境,怕是痴人說夢。

杜付也很疑惑。

「鎖龍陣的天醒碑,乃是前朝聖人們所立,大陣柱石中,最為強大的一塊,為何會無端破碎?」

「看來只能等這個少年醒了,問問他夢到了什麼。」唐忘年說道。

探了探秦缺的脈,他又說道:

「不過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紅光,也許只是陣法在啟示我們,將有災劫降臨,或許與這孩子本身無關?」

杜付不知道。

他也感知到了,少年境界很低。不像是尋常那些天才。

周流也是這個年紀,但境界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藏海境。

相比之下,這個少年就過於平平無奇了些。

「算了,他昏迷了,嘴角也有血跡,先交予外院的老師們救治吧,大陣的事情,我們後面再查。」

唐忘年點點頭,一切也只好如此。

……

……

秦缺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不再是離宗山外的天空。

而是不周學院的學生宿舍。這些宿舍全部在第六峰,名為後峰。

宿舍的構造,到與朝哥城的通用宅邸很相似。

分前院後院,一共三間屋子,一棟宿舍就住三人。

男女分開住。

所以秦缺很奇怪,既然是男女分開,那麼眼前這個女童模樣,卻胸懷四海的女孩子是誰?

秦缺的床前,坐著一名少女,少女是個美人胚子,看起來和秦缺一般年紀,但眼神不怎麼靈動。

「莫非我記錯了,其實是男女混住?這不周學院,難不成道侶還包分配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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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被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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