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映雪
來到黃浦江邊，滾滾黃浦江都是水，浪花淘盡英雄。
林雷此時正站在一家名叫「會長女僕主題咖啡廳」的店鋪前面。
老實說，那天精神恍惚，要是換做平日，
單就這個名字，林雷就不會進去。
拎著一個黃色的布袋子，林雷還是走進了咖啡廳。
「歡迎光臨。」
女僕彎腰表示歡迎。
可能是周末的緣故吧，上次林雷來這邊可沒有迎賓的。
直接來到前台，林雷將手裡的布袋子放到了吧台上。
「你走錯了，我們這裡沒有外送的服務。」
還沒等冷羽開口，一道聲音卻從背後響起。
很熟悉，很目中無人，符合那個禿頂中年老男人的設定。
「你接的單子在對面。」那男子走了過來，看著林雷皺了皺眉。
單子？外送？
聽到那經理的話，林雷上下打量了自身一番，黑底藍面的滑雪衫，一條寬鬆的防風棉褲，再加上拎個袋子，倒確實是有點像是送外賣的。
瞪了那經理一眼，林雷沒有解釋。
轉過頭看著前台的收銀小姐姐，「還記得我么？」
小姐姐盯著林雷撓了撓頭，突然恍然大悟，「哦，那個欠錢不還的死胖子。」
林雷：「……」
這才幾天，怎麼自己就成了欠錢不還了？
懶得解釋。
林雷將袋子遞給收銀，「幫我轉交給王佳佳。」
「好的。」
收下袋子，前台收銀小姐姐對林雷的眼神明顯緩和了很多，至少不是那種十足的「無賴」了。
對著收銀小姐姐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也不理會值班經理的目光，林雷直接出門而去。
那袋子裡面裝的是一雙坡跟的鞋和欠王佳佳的錢。
老實說，要不是因為系統，要不是因為微信，很有可能林雷都忘了這會事兒了。
畢竟富二代慣了，一向只有別人欠他的錢，哪有他欠別人的，而且以前借出去的錢，基本上也是泥牛入海，無影無蹤了。
「借」這個詞，在某些時刻也就是比「要」或者「拿」委婉好聽一些罷了。
本質上卻是區別不大，甚至有時候更貼近於「搶」。
用道德綁架，行為與山賊無異。
……
出了咖啡廳，迎面從街尾開過來一輛黃色的賓士G500。
四四的造型，很吸引眼球。
炸街的4.0排量，響聲震耳，引人側目。
這一切開始讓林雷反思自己以前是否也這也擾民，也這樣讓人心生厭惡。
扭過頭，林雷準備還是去家裡看看，雖然有門禁，但是他很想知道自己父親現在的近況，老爺子畢竟有些年歲了，林雷真的很擔心。
但是那大G上下來的高挑紅衣女子，卻吸引了林雷所有的視線，讓林雷打消了回家的念頭。
李菲。
抖樂上千萬粉絲的頂級網紅，此時她剛下車。
身後有兩個男子緊緊相隨。
一個拿出化妝箱，開始現場給李菲補妝。
另一個則是拿出攝像機準備拍視頻。
「今天陽光不錯，不用加光了，快點拍完快點走，還要去下一個取景點。」攝影師說道。
但是更吸引林雷的卻是在賓士車上副駕駛坐著，沒有下車的那道身影。
哪怕隔著車窗玻璃，林雷也不會認錯。
只因車裡面沒有下車的那個人是自己本來將要締結婚約的對象，江氏集團，江映雪！
這一瞬間，林雷徹底亂了。
江映雪，李菲。
一個是自己的准未婚妻，一個是自己最近纏綿的新歡，本來應該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而且是林雷絕對不能讓她們知道彼此存在的兩個人，此時竟然一起到這裡取景拍小視頻！
江映雪下了車。
走到李菲身邊，「車子你等會兒開回去，我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你不用擔心，我自己能回去。」
李菲剛補好妝，聽得江映雪的話點了點頭，「江小姐，多謝你把車借我，不過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隔著老遠，林雷是聽不見二人的談話的。
腦海里只被一個詞充滿了。
「陰謀，陰謀，這一切都是陰謀！
自己身邊根本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一張巨大的網，一個巨大的鳥籠，
早就已經將自己困住。
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千頭萬緒在林雷的腦海中糾纏，各種猜測和想象，讓林雷如墜冰窖。
江映雪穿的不多，下了車，頓時覺得寒冷，但是她卻全然不顧，只是雙手摩擦著身子向江邊走去。
而身後，李菲已經開啟音樂，整個人也是跟著音樂扭動了起來，此時的天氣很涼，一身清涼的李菲卻完全不覺得冷，反倒是笑容滿面。
做網紅，其實也不容易。
但是這忍凍挨冷的幾分鐘比得上太多「拿命賭明天」的人一年的收入了。
看著江映雪走向江邊的身影，李菲扭動的樣子，林雷搖了搖頭，原來自己從前的人生是如此地失敗。
自嘲一笑，抬頭看天，此刻的他竟然覺得一陣釋然，
活在謊言中，
死在真實里，
如果面臨選擇，又該做何抉擇？
不再糾結，林雷邁開步子向外走去。
新聞里已經報導，明天是「自己」葬禮的日子，那麼現在是去悼念廳最好的時間，等到明天肯定又是有門禁了。
一想到要參加的是「自己」的葬禮，林雷的內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裡面。
可能能和自己引起共鳴的只有海明威了。
此時，身後的人群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跳江啦！」
聽到叫喊的林雷一回頭，只見原本江邊欄杆處的幾個人指著江面大喊。
周圍一陣喧鬧，人們紛紛跑過去看熱鬧。
李菲也跑了過去，定睛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江小姐，這……這是江小姐啊！」
林雷腦子嗡得一下，出於本能地轉身沖向江邊。
湊近欄杆一看，果然，瘦小的江映雪在江里撲騰。
出於溺水者的本能，她伸出手不斷地向兩邊抓去，但是卻什麼都抓不到，倒是對體力消耗不小。
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林雷翻過護欄，直接跳入了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