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助理
「嗡嗡……嗡嗡……」
蘇諾翻了個身，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眯著眼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孟卓遠。
蘇諾滑開屏幕，接聽：「哪位？」
「蘇小姐，」孟卓遠在電話那頭眼角含笑，「看來我的電話來的不及時，打擾了你的好夢。」
蘇諾從沙發上坐起來：「沒有，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簽約的相關事宜已經準備就緒了，就是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跑一趟，我們早點簽了合同，這樣我也好放下心來。」
蘇諾拿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可以，10點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麼，我在盛世等你。」
「嗯。」
掛了電話，蘇諾這才慢慢從沙發上爬起來，現在是8點多，蘇行估計已經上班去了。蘇諾走到蘇行的房門口，敲了敲門，沒有回應，果然已經上班去了。轉回到餐廳，餐桌上擺著一碗小米粥和一個雞蛋。
蘇諾慢慢走過去坐下吃著蘇行給她做的早餐。她不喝牛奶，自從上一次蘇行給她端了一杯牛奶，蘇諾三天沒理他之後，牛奶再也沒有上過她家的餐桌。
為什麼不喝牛奶……好像是因為那個人不喝，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習慣。
……
……
……
等到了盛世娛樂公司，已經9點多了，一路上，蘇諾一直在給安夏夏打電話，只是依舊是打不通。而且，蘇諾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不是蘇諾迷信，只是，從前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有了應驗，她不得不信。
走到公司前台，前台的小姐便笑著問她：「您是蘇諾蘇小姐吧？」
「嗯？」蘇諾不解。
前台小姐笑著說：「孟總早就交代過了，說10點左右有個大美女過來，您一進來，我就知道您是了。」
「嘴甜。」蘇諾唇角一彎，眼波流轉。
前台小姐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辦公室。
「篤篤……」
「孟總，蘇小姐來了。」前台小姐上前敲了敲門，輕聲說。
「進來吧。」從裡面傳來孟卓遠低沉的聲音，或許聲音只是因為這個門而變得低沉……
前台小姐推開門，讓蘇諾進去。
「蘇小姐，隨便坐。」孟卓遠從座上起來，引著蘇諾坐在沙發上，又遞了一杯水過去。
蘇諾摘下墨鏡，放在桌子上。挑眉看向孟卓遠：「合同呢？」
孟卓遠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他也是剛剛知道這個女人竟然……竟然……
「不著急，不著急……」孟卓遠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合同，走過去遞給她，「你慢慢看，哪裡不滿意的隨便提，我馬上改。」
蘇諾懷疑的看著孟卓遠，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態度怎麼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我？」蘇諾偏頭，細細的打量著孟卓遠，「孟總……你怎麼……」
孟卓遠背上幾乎全是冷汗，以前只是覺得她那種冷艷的氣質，娛樂圈應該會買賬，現在……
「我沒事，我沒事……你先看，我出去一趟。」孟卓遠說完，也不等蘇諾反應過來，直接推門出去。
孟卓遠內心os：我這孟總當的……丟skr人了……
蘇諾奇怪的看著孟卓遠的背影，總覺得有些貓膩。蘇諾搖了搖頭，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黑貓白貓，抓著老鼠就是好貓。況且……蘇諾原本輕鬆的表情霎時變得嚴肅起來：「她在高位已經很久了不是嗎？」
蘇諾沒有任何的猶豫，合同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后，直接在乙方的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簽完之後，蘇諾把筆丟回桌子上，雙腿交疊，捧著杯子靜候孟卓遠。
孟卓遠再回來，已經是5分鐘之後了，看著這張簽了蘇諾名字的A4紙，孟卓遠只覺得手裡的這張紙，這份合同有千斤重。
「孟總……孟總？」蘇諾皺著眉，不解的看著孟卓遠，「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孟卓遠連連搖頭，似乎是在斟酌該怎麼說，遲疑了半天，這才慢慢開口，沒說一句都要看著蘇諾的臉色，「是這樣，你簽到盛世里，是以歌手的身份，也就是說需要一場選秀出道，我自然是相信我的眼光，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你必須是C位出道。《唱跳吧！巨星》並不是組成女團出道，所以，評委的眼緣非常重要。剛好，有一位評委正是咱們公司的，所以，就先安排你們接觸一下。這當然不是走後門！」孟卓遠搶在蘇諾開口前，將最後一句話說完。
蘇諾慢慢的點了點頭，走不走後門，有什麼關係？你再努力，還不是比不過人家的一個市長千金的身份？既然有能力讓自己變得更好，為什麼不用呢？何況……
「我想我不需要這樣，評委公平對待就好。」蘇諾臉上看不見半分的開玩笑，她很認真，她有那個自信自己可以。
孟卓遠訕訕的附和：「對對，那肯定不需要，只是以後你的工作和這個評委也有交集，提前熟悉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對吧，蘇諾？」
蘇諾瞭然的挑了挑眉：「好。」
孟卓遠提到嗓子眼兒里的心這才下去：「那好，正好他今天也在，我這就喊他下來。」說完，不等蘇諾拒絕，掏出手機便打給了那個評委。
「嘟……嘟……」
「喂，我是孟卓遠……對對，安排好了……」孟卓遠抬頭看了眼蘇諾，畢恭畢敬的說，「好，就在我辦公室，你下來還是我們上去？……哦哦，好的。」
掛了電話，看著蘇諾一臉迷茫，孟卓遠坐到沙發的另一邊：「他馬上下來，稍等一會。」
蘇諾傾身上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孟卓遠：「孟總怎麼會對一個公司里的藝人這麼恭敬？」
孟卓遠心虛的移開視線：你以為我想這樣……
見孟卓遠不開口，蘇諾也覺得無聊，鬆了肩膀倚在沙發上，等著這位讓孟卓遠都畢恭畢敬的「前輩」下來。
十分鐘后。
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人打開了，率先走進來的是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男人扶著門，直到身後的男人進來，這才關上門。
蘇諾隨意的往來人的身上一瞥，這一眼便再也無法離開。
那個人，黑色的襯衣顯得整個人修長筆挺。那張臉稜角分明，宛如刀刻，儘是淡漠。唇角卻微微上挑，他似乎總也帶著諷刺的笑容，讓人不敢靠近。但其實，這個男人的膽小誰也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敏感，他的自卑……只不過，都被這張始終帶著嘲諷的笑容所掩蓋，讓人不敢妄自揣測。
驀地，蘇諾的眼眶一濕。
原來，他又變成了最初的樣子……
「聞影帝，你來了，快坐快坐，我去倒水。」孟卓遠殷勤的把座位讓給聞衍，起身去飲水機接水，他倒是希望這個飲水機出水的速度再慢一點，最好是一滴一滴的滴，直到他們談完了他再回去。
「請坐。」聞衍徑自走向沙發坐下，抬頭看著依舊傻站著的蘇諾，淡淡開口。
蘇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怎麼一看見他就站了起來，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了，可……
「謝謝。」蘇諾坐下，雙手交叉，兩個拇指不斷摩擦。
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聞衍的眼睛里的，聞衍偏頭，掩去了唇角的弧度。
「我是聞衍，《巨星》（《唱跳吧！巨星》的簡稱）的評委之一。」聞衍很好的掩飾了臉上的情緒，率先開口。
蘇諾收回思緒，得體的應答：「前輩您好，我是蘇諾，新簽約的藝人。」
接水回來的孟卓遠見兩人自我介紹，心裡不由得有些奇怪，為什麼他們二人會裝作不認識？
「是這樣的，蘇諾啊，」孟卓遠把水杯遞給聞衍，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為了讓你和評委老師多接觸並且熟悉一下娛樂圈的生活，公司給你安排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做聞影帝的私人助理，為期一個月。讓聞影帝多點撥點撥你，為你以後在娛樂圈裡的工作積累一點經驗。」
孟卓遠說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明擺著就是為滿足某人的私慾啊！！！
蘇諾臉上的表情有點掛不住了，轉頭不敢相信的看著聞衍，眼中似乎是在問他這句話的真假。
聞衍不著痕迹的移開視線，看向孟卓遠。
孟卓遠：「……」
聞衍：「……」
蘇諾：「……」
好吧好吧，他認輸了……
孟卓遠賠笑，看著蘇諾：「你有什麼想法嗎？沒什麼想法就這麼的吧，明天開始交接工作。」
蘇諾沒有再多說什麼，她還是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無法拒絕這個靠近聞衍的提議。
見蘇諾點頭，聞衍這才鬆了口氣。他剛才，還生怕她不會答應，畢竟這件事聽起來很不真實。不過，好在，他喜歡的女孩對他的靠近一直都很寬容，無論是七年前還是現在。
聞衍從襯衣口袋裡再次拿了一張名片遞給她，開口，嗓音淡漠：「我的電話，存起來。」
蘇諾接過後，直接當著他的面掏出手機，慢慢輸入手機。
於是，便可以看到這樣一副情景。蘇諾低頭擺弄著手機，聞衍看著蘇諾，眸中儘是寵溺。
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場景，孟卓遠的心裡也柔軟的像是一灘水一樣。他現在忽然覺得那些說聞衍和童舒婷有cp感的人都是瞎子，明明這兩個人才是配一臉。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但那又如何，只要兩個人是相互喜歡的不就夠了嗎？
孟卓遠又想起了送蘇諾去手機城的那天，等他一進公司，跟在聞衍身邊的遊子卿便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
「孟總，」遊子卿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聞總聽說，您，想要簽約一個藝人？」
孟卓遠心下奇怪，面上卻未顯露分毫：「是有這麼個打算，不知聞影帝有什麼意見嗎？」
聽到他這話，遊子卿便笑了：「哪有什麼意見，這家公司是您的公司，聞總哪敢指手畫腳……孟總，您多慮了。」
「你看我這張嘴，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孟卓遠強顏歡笑，「聞影帝有什麼指示？」
遊子卿拍了拍孟卓遠的胸脯，含笑道：「是這樣，聞總想求個情，實不相瞞，孟總您想簽的那位藝人，正是我們老闆娘。聞總的意思是……盡量安排這個工作，讓他們多接觸接觸。」遊子卿點到為止，剩下的只有讓他自己悟了。
「明白了，明白了……」孟卓遠的腦門子上出了一層冷汗，「我這就安排。」
看著孟卓遠的上道，遊子卿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便離開了。留下的孟卓遠嘆了口氣，心裡卻在祈禱著自己對蘇諾的小心思不要被聞衍發現。
孟卓遠想起這些，愈發覺得聞影帝之所以成為影帝，那也是有原因的。
「那麼，我的工作是？」蘇諾忍笑，人精似的她自然知道這些都是聞衍的手筆。看來，他的小性子，是時間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聞衍蹙眉，似乎從來沒有想過究竟有什麼工作是要安排給她的。
「明天，參加一個活動。」聞衍蹭了蹭鼻子，傲嬌的說。
蘇諾點頭：「好的，聞影帝。」
明天哪有什麼活動，只不過是……他的訂婚。看透這一切的孟卓遠搖了搖頭，神仙的世界哪是他這個凡人可以參破的。
……
……
……
21:00，聞家別墅。
聞衍從車上下來，繞到副駕駛外，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的雪紡裙，外面披著聞衍的西裝。長發散在胸口，掩去了半張臉。
「明天早上6點出發，所以我可以好心的讓你暫時住在聞家。」聞衍看也不看她，徑直往前走。
蘇諾好笑又心疼的跟在聞衍身後。
對面走來的秦管家看到聞衍身後的女人，整個人便怔住了，臉上儘是不可思議。
「秦伯，好久不見。」蘇諾率先出聲，鼻子卻不爭氣的有點酸。
「好好好，蘇小姐你終於回來了！」秦管家卻濕了眼眶，「快請進，老秦給你泡茶，菊花茶老秦都記得的。」
蘇諾抿緊唇，妄圖把眼眶中的淚水憋回去。
「想哭就別憋著，醜死了。」聞衍仰著頭，不看她。
這麼一個別彆扭扭的大男孩，是她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啊。
蘇諾轉開視線，不看他。
她現在依舊覺得像夢一樣，就這麼的，住進他的家裡了。她以為，他已經不再記得她了。
「對了，那枚戒指，你有找到嗎？」聞衍倚在沙發里，雙腿交疊，若有所思的看著蘇諾。
蘇諾：「……」
「沒有啊，我沒有拿。」蘇諾搖搖頭，「你和夏夏……什麼時候訂婚？」
聞衍哂笑一聲：「和你有關係？」
蘇諾：「……」
好在，秦管家泡茶回來，打斷了兩人尷尬的氣氛。
「蘇小姐，喝茶。」秦管家把手中的茶遞給蘇諾，「這幾年，在外面還好嗎？有沒有受欺負？」
「沒有，秦伯，你最近身體還好嗎？」蘇諾接過茶，勾起一個笑容。
「嗡嗡……」
聞衍掏出手機，站起來走到二樓房間里接電話。一樓客廳只剩下蘇諾和秦管家兩個人。
秦管家嘆了口氣：「老秦這身子好的很，就是……就是少爺這幾年，太辛苦了……」
聽秦管家說起了聞衍，蘇諾真的沒辦法打斷他，因為她也想要知道，她不在的這幾年，他過的究竟怎麼樣。
「老秦發自內心的感謝你，蘇小姐，感謝你多年之前把少爺從地獄里拉出來，老秦也是發自內心的恨你，恨你又親手把少爺扔回地獄。」秦管家揩了把眼淚，「少爺遇見你之前，有很嚴重的自閉症，想必蘇小姐也知道。」
「嗯。」蘇諾點了點頭，她總覺得今晚，她會聽到一些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的東西。
「那都是因為……」
「秦伯。」秦管家話還沒說完，便被聞衍不悅地打斷了，「你今晚的話著實有些多了。」
「是，老秦知錯了。」秦管家離開前，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蘇諾。
蘇諾只覺得奇怪，不知道為什麼秦管家會這麼說。但是，她現在也只能把好奇壓回心底，畢竟她和聞衍還沒有恢復到原先的關係。
「我……我睡哪裡？」蘇諾率先開口。
聞衍站在樓梯上，一臉玩味：「一樓的客房很多，你隨便挑一間，還是說你想睡二樓？」
蘇諾當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即也不再理會他，拿起包便進了一間客房。
站在樓梯上的聞衍卻慢慢的笑了，那笑好似寒冬里的一抹暖意，融化了萬里冰封。
方才，來電話的是陸思源。陸思源在電話那頭輕聲調笑：「不是說放下了么，我怎麼聽秦伯說，蘇小姐住進了別墅里？」
聞衍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這是我家，我想讓誰住，就讓誰住，你有意見？」
聽著聞衍這般孩子氣，陸思源只覺得彷彿又看見了七年前的聞衍，語氣不由得放的更加柔和：「好好好，是你家，你想讓誰住就讓誰住，明天的訂婚你怎麼弄？逃婚么，我給你買跑鞋啊？」
「我自有安排。」聞衍信誓旦旦的說。
明天的訂婚啊……真是有些棘手……
……
……
……
小劇場：
孟卓遠一臉傲嬌的看著蘇諾：「你還不快謝謝本總裁！」
蘇諾靠在聞衍懷裡，聞言正準備開懟，卻被聞衍伸手攔住。聞衍面不改色的說：「孟總說什麼？」
孟卓遠撲通一聲跪下：「老闆，我錯了！」
遊子卿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孟卓遠非要在老虎頭上拔毛，太歲頭上動土，好好的花美男不做，非要和聞衍對著干，這這這……這不是嫌死的太慢么？
蘇諾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聞衍耳邊輕聲說：「算了，阿衍。」
聞衍立馬換上了柔情似水的表情，一臉唯媳婦獨尊的表情：「子卿，讓他出去。」
遊子卿認命的托起孟卓遠。
偏偏孟卓遠這廝還頻頻回頭道謝：「謝謝老闆，謝謝老闆娘！」
某黑心老闆笑開了花，某老闆娘……
「我能退貨么，好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