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頭還是很疼嗎?
賀佳期靜靜的咀嚼著他話里的意思,過了一會兒,秀氣的眉眼才漸漸彎出弧度:「晚歸的話,我們通常會互相確認一下對方的安全……」
賀知秋自己的小公寓雖然已經裝修好了,也能住人了,但她覺得兩個人一起住還挺好的,不用擔心被人尾隨,夜裡還有盞燈等著她。
她的回答有些模稜兩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讓人挑錯都挑不出來。
可偏就有人吃這一套,以至於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就推開車門下了車,並且把披在她身上的西服外套也拿走了。
男人用手指勾著西服,搭在肩膀上,慢悠悠的走在前面。
踏著夜色而去的樣子,應該是很多女人心目中完美的黑騎士形象。
午夜靜謐,一陣夜風拂過耳廓,吹過頭髮,車窗似乎被人狠狠的敲了幾下,力度不輕,男人卻沒有回頭。
走了幾步,他低下頭用打火機點了一支煙,景觀燈透過樹影投射在他的臉上,此刻,看不清他的表情。
深吸了一口后,細軟的煙霧從口鼻溢出,很快又被風吹散。
這時,身後有車門開關的聲音,他停下腳步,等了大概三秒鐘,一雙柔軟無骨的雙臂就環上了他勁瘦的腰身:「謝雲霆,我有點冷……」
男人拉開她的雙手,繼續朝前走。
沒有等她,也沒有遷就她步伐的意思。
兩步后,腰身又一次被人從後面抱住:「你要是覺得勉強……我不會強求。」
話落,世界安靜的只剩下風呼呼的聲音——
不管再怎麼收斂氣勢,掩蓋鋒芒,常年身居高位的人還是有一種威嚴存在,分分鐘就能把人看穿的感覺,讓人不敢耍小心思。
賀佳期緊張的腳指頭縮了一下,片刻后,溫聲細語的開口:「不過……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句痛快話,我也好早早的死心……」
有時候,男人真正欣賞的或許並不是女人自以為是的關心和干預,反倒是那種懂事,善解人意的女人更加令男人心疼,想要保護。
賀佳期揣摩他心思的同時,說話也很有分寸,很克制,等於說了一半,留了一半,也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男人再次拉開她的雙手,轉過身,視線黏在對面人的臉上:「這是在以退為進?」
賀佳期的神經像是被什麼敏感的東西蟄了一下,有一種還沒布好陣,就被人參透機關的感覺。
「……沒有。」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抬起頭看向他:「很希望我喜歡你?」
賀佳期眼眶漫上一層薄霧,抽出自己的下巴:「沒有。」
他又一次提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盯著她,不讓她有任何的逃避:「在怨我?」
她還是搖頭:「……沒有。」
談戀愛這種事情,她雖然可以用盡方法起頭,但卻沒辦法結尾。
她想,她現在的窘境,作為戀愛對象的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些,會這麼吊著她,很有可能只是想看看她究竟為了拴住他,還會做出些什麼不可思議的舉動——
「那你今晚是想在我這裡過夜,還是準備回去跟你侄子過夜?」
賀佳期蹙起好看的秀眉:「你不準備回答我的問題嗎?」
「你的回答決定了我的回答。」
面對城府這樣深厚的男人,她居然一點多餘的辦法都沒有了,只能遵循自己的本能:「不回去……」
「那就直接搬過來跟我住,至於其他的步驟,總要見過家長后才能進行,」謝雲霆說,「你不會是想跟我玩地下戀吧?」
如果之前他說真的喜歡她的這件事,她只是覺得不切實際,那麼現在,她突然有種墜入夢境的感覺。
會害怕自己把握不住這個男人,時而飄飄然,時而惶恐不安。
夜晚的海看不出是否平靜,只能聽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流淌的浮華夜色太虛幻,她只覺得心跳不斷的加快,情緒也無法控制自如,剛要退後,就被男人攬住了腰身:「說話。」
賀佳期直直的摔進他的懷抱,視線里是男人扯散的領帶和有些褶皺的襯衫,遠遠近近的燈光在他身上落下一圈又一圈的光暈,從明晰到恍惚,好像夢幻一般飄忽迷離,讓她分不清這一幕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抬眸看向他,而男人也恰好低頭看著她。
四目相對,相較於他的平靜無波,就顯得她過於驚慌無措。
男人的眼神太具有殺傷力,漆黑得如一汪潭水,只要落入深潭之中就別指望能從中爬出來。
就更別提她那些捉襟見肘的小心思小把戲,興許早就已經被他看穿。
「住哪裡?這裡嗎?」
他伸手把她頰邊的碎發別到耳後,鼻端有疾風勁草的味道,這是一個歷盡大風大浪的成熟男人所獨有的味道:「你不想住這裡?」
住進謝公館,成為這裡唯一的女主人,大概是每個煙城女人都做過的童話夢。
只不過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成為那個萬千人中的幸運寵兒。
賀佳期淡淡一笑,掩飾心虛:「怎麼會呢?」
夜風不斷的穿過身體,她冷得瑟瑟發抖,男人低頭盯著她看了幾眼,就把西服外套重新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進去吧。」
賀佳期點點頭,在他的大手攬上自己腰身的那一刻,因為多日來的相處,多了一分熟悉感,已經沒有最初的生硬感,完全可以從容應付。
這次他帶著她直接乘電梯到了居住區,孫媽打掃好衛生,正要回自己的房間睡覺,見謝雲霆領回的女人就是前幾天領回來的那個女人,連忙熱情的詢問:「先生,用不用做點宵夜?」
謝雲霆擺擺手:「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孫媽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並順手帶上了門。
謝雲霆走在前面,先是扯掉了領帶,又脫掉腕錶,隨後就閉目養神的靠坐在了沙發上,似乎頭很疼的樣子。
客廳里暖氣開得很足,賀佳期把身上的西服外套掛在一邊的衣架上,就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頭還是很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