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隔著光霧
楚峰與鄭家的船夫相聚在香花酒樓,不過一會兒,他媳婦喊他回家,緣故他的孩子生病了。鄭船夫自然不敢怠慢,出來台階門口,他媳婦扭他耳朵,軟磨硬泡的示威,罵他膽子肥了,竟然敢通人,與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其實,他孩子也沒有生病,媳婦來到他身邊,千叮嚀,萬囑咐過他,家事國事天下事,都是人才說了算,只是想把他從楚峰身邊叫走。好在他家就在這街頭不遠,很快就回去了。
自己喝酒沒有意思,屋子當中,楚峰付錢走人,就去唐家的茶鋪喝茶,正當唐小喜歸來,碰見他,實屬意外,不好不客氣三分,來得都是客人,禮數自然周到。
他在鋪子內喝茶時候,主動的走了過來,坐在了他的身邊,舉起了茶壺,用夾了茶葉的銀馨兒,撥著了茶色,給自己倒了一壺茶。她問楚峰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能夠有什麼事情,我與那老伯喝酒,結果,他媳婦來叫走了他,提他孩子生病了。」他道,「結果,喝一口酒,酒席散了。」
「哈,肯定是他媳婦慧眼識得人,知道你成天打殺,他家又是個老實人家。」小喜笑道。
「可不是的,你不知道,鄭船夫的祖上曾經是開國的將軍,後來國滅家毀,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他說的我都不得不相信,揚言自己的祖上還有一群人,在海外島嶼上過日子,準備反擊曾經燒殺搶掠他們的人,你說這些人真有意思,若是你我這樣的經歷,你會怎麼辦?」
「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避起來。」
「萬一給人當俘虜抓了怎麼辦?生死不如的。」
「沒有人敢,我覺得敢對我這樣做的沒有一人。」小喜道。
「好,我相信了。」楚峰笑道,「對了,唐小姐,我這幾日渾身不舒服,聽你姑媽說你會針灸,是真的假的?」
「假的,我累了,我要休息了,針灸的事情就別提了。」她道。
「看來,我這樣的人沒有給你針灸的福氣了,好了,我也免得自己破財。」楚峰道。
「等一等,你若是給我錢,我就給你針灸,免費的可別想了。」小喜道。
在樓上的一個小房間內,有一把太師椅子,古老的不知道用了多少年,自從屋子在,它就在這屋子內,坐過了不下千人,不下幾萬次,每一次都給客人享受,解除疲勞,方便事情。
楚峰在椅子上坐下來,面對著光禿禿的許久歲月的牆壁,上面的亂刻與亂畫,彰顯了客人的品性與複雜的性格,他不敢看上面的幾句閑言碎語,因為,小喜佳作在上面記著,她作詩一首,寫的特別醒目。
敢問天下男兒,哪個敢娶我,數一數,唯有一人,便是那郭公子。
他的頭不敢亂動,眼不敢斜視,渾身扎了三十多針,旁邊的長針扎在他的肩關節處,他身上冒出了縷縷的男兒氣魄,額頭冒出的汗水格外的明顯。
抖動的針頭離開了針囊,迫切的衝進皮膚內,人有一萬次成功,必然有一失敗跟隨,結果,有一針自從離開針囊開始,就註定要去扎錯了穴道,好在它的錯並不持久,急忙離開了錯誤的位置,邁上了正確的道路。
楚峰完全沒有意識到,只覺得身體內五臟六腑,充斥著無窮的力量,現在若是給他一頓打,他肯定不會反擊,只會忍受住,因為他不能夠動了,哪怕是眨眼皮都費盡。小喜看楚峰臉色變差,開始由紅變成了銀灰色,簡直是大理石雕塑一般。
她沒有預料到,自己竟然殺了楚峰,嚇的她衝出屋子,在樓下的廳子內踱步的忍受中,想道,「完蛋了,我親手醫治死了病人,此生罪孽深重,誰知道他這麼不經針扎,還沒有施展一半的針灸之法就死了。我親自研製的針灸大法,可是家中古譜記載的內容的改編,明明沒有問題。到底怎麼辦。」她冷冷的眼神與死的人還讓人可怕與可敬。
唐婉如在樓上下來,看她侄女在發獃,走來身邊,托在手中的披風,輕輕搭放在她的身上,慢條斯理的道,「我說侄女,屋子裡面的客人,走了沒有,剛才你們還談些話,現在,你怎麼傻站在這裡。」
「我,我口渴了,他也口渴了。」小喜道,「姑媽,您回去休息吧,事情給我做就好了,我馬上叫醒他,那人在屋子裡面睡了。」
她微微的笑了一笑,眨了眨眼,將倒茶的杯子放在姑媽的手中,她見姑媽喝茶上樓,長吁一口氣,「嚇死我算了,這是什麼世道啊,成心的給我找麻煩,你說,我不給你針灸也罷了,這下你命薄如紙,死在我的針灸之中,這樣大的事情,是毀了人的好心情,不但如此,還讓我從今跌入了谷底,你死到也痛快,不言不語,可曾知道,活的人是多麼的飽受風霜折磨,我還年輕,不到二十歲,偏偏遇見你這樣的亡命冤家,痛也,苦也,怒也。」
左右難為自己的小喜,坐在冷板凳上面,冷漠的數落楚峰,憎恨他之外,更加恨自己倒霉,恨不得從來沒有見過他,他是個無形人,空氣是他的化身,煙消雲散是她的渴求,希望她所見是夢,並不是真,針一下扎的她叫,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夢中,回頭一看,凳子倒在她的身後,千人萬踏的地板上。
絕情的眼神像是見了鬼,捂著嘴巴的動作,化為了指桑罵槐的弄乖覺如方冷的把戲,湧上喉嚨的無限胸臆,存在天空的飛絮,六片稜角的雪,鋪成了一地的雪原。楚峰抖擻了披風上雪花,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對不起,你說你要五兩銀子,多了吧。」
「不行,一分不能夠少。」她道。
「我身上就沒有這麼多錢,要不,你寬容我幾天?」楚峰道。
「刻不容緩,今日就得給出,我明天要離開紫金城了,路上需要開銷,還得請別人保護我。」她冰冷的道。
「啊,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當你保鏢,你每一天給我五兩銀子。」他道。
「你到底會坑人啊,不行,我的保鏢不需要我花錢,你的本事不值得五兩銀子。」
「是嗎,看來我自作多情了。」楚峰喘了一口白氣,背著手兒,準備要離開院子。
「慢著,錢沒有給,想走了,我可不是做賠本買賣的。」
「這樣吧,你給我找件事情做,算是不打不相識,我捨命陪君子,這幾日,你讓我做什麼,我做什麼。」他道。
「你不怕,我不會便宜了你?」她問。
「害怕,若是你把我毀了,我饒不了你,生可賣去做別人的丫頭,死可去把你給人家當了**。」楚峰道。
「好啊,你狠,明天見,郭公子打聽到他侍女柔香姑娘的下落,邀請我一起去,正好,你也認識他,不如就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好說,好說,我楚某人接了。」楚峰道。
滿院飄雪的何止一家,葫蘆藤本來已經枯黃,葉子也都卷了,發霉的牆壁附近,站著霸刀門的兩個弟子,一左一右,靠著袁師傅。
袁師兄在院子中命二人回去休息,在他手中捏著書信,內容記載不知真假,想等楚峰來判研清楚。裡面的燈光,從街頭看是黯淡的,依然明亮了楚峰的眼,從他被雪花侵犯到了眉毛上,踏實的落在他的頭頂,寬厚的步伐,咯吱咯吱的雪地發出的聲音,驚動了等候多時的袁師兄。
「師兄,我回來了。」楚峰隔著光霧道。
「回來了,進屋子吧,外面天冷了。」
「唉,師兄,你氣色不對呀。」他道。
「唉,大事情,你進來,我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