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諺語驚魂

斜陽普照，山間密林里吹盪起一股股溫涼交融的風兒，令人渾身舒暢。

可是這會兒沒有人有心情享受自然風光。

坐在山林里的三百多人，眼見沈典一臉怒氣的走過來，人人變了臉色，出事了？

「沙沙」

沈華一骨碌從草地上爬起來，邁步迎上沈典問道：「公子，出什麼事了？」

「沒事，一些跳樑小丑擾心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沈典嘴上說得輕巧，心中還是很著急的。

感覺自己真的要變成舉世皆敵的流浪漢，亡命天涯了？

特別是甄逸說的那句話：你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城，永遠別回來了！

這到不是人家甄逸絕情，不認沈典這個姑爺。

而是沈典背上了舉世皆敵的罪名，會禍及甄府上下幾千人的性命，逼著甄逸驅趕沈典，那也是為了保全數千人命，沒法子啊！

可是輪到沈典頭上就另當別論了。

這是有家不能回，有親不敢認，變成喪家犬的節奏啊？

就連親妹子都不能見面，更別說見媳婦一面了，甭想了，現在沒戲！

還得逃命？

沈典在你心裡問自己，無形中衍生出一股怒氣。

「嘩嘩」

山下樹林里一陣晃動，驚動了沈典手下的人。

燕三身為全軍探馬隊長，坐在樹丫上監視周邊的動靜，瞅見有人帶兵追上來了，扭頭看向沈典說道：「公子，有人追過來了。」

「哦，有多少人？」

沈典瞥了他一眼沒當一回事，只覺著這是自己進城被某些人的眼線發現了，跟上來查探情報的探子而已。

不過今天的情況不一樣，燕三先後發現山下出現兩批追兵，接話說道：「公子，頭一批追兵十幾個人。

後面的追兵只怕不少於五百人，排成一大片，浩浩蕩蕩的追上來了。」

「哈，某些人還真看得起我啊！」

沈典一愣轉身望去，俯瞰著山下晃蕩在叢林里的人影，說著話心裡不淡定了。

這些人身著朝廷郡兵服飾，清一色的淡紅色皮甲，以及裝備著長矛大刀與制式弓箭，實力不容小覷。

這些武裝到牙齒的郡兵，戰鬥力遠勝於黃巾。

這倒不怕，問題是殺與不殺的問題？

不殺他們顯得自己好欺負，唯有逃跑避戰，落下一個負罪潛逃，膽小鬼的名聲？

而殺了這批郡兵，貌似就坐實了與朝廷對抗的罪名？

再經有心人從中斡旋，就變成謀反大漢的賊子了？

真是不好選擇，難辦啊！

沈典剎那間想了很多事，一時間為難了。

三百多人眼見郡兵追到山腳下的態勢，開始著急了，打不打趕緊決定啊！

再拖下去，全軍就會陷入郡兵的包圍圈了。

於是乎，沈典不發話，三百多人急得團團轉，又不便問什麼，熬人啊！

此時，秦守追到山坡下的一塊凸石處，呼呼，靠在石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說道：「混賬，累死本官了。

等本官抓該死的沈典，非的把他生吞活剝了！」

「大人，山頭上有不少人，看來沈典真的率領大軍回來了？」

隨從李凡壓根沒看見山上有什麼敵情，害怕上去送死，故意刺激秦守。

趕上秦守這個成天貪念女色的禽獸累壞了，一句恐嚇的話就能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打消秦守衝上山去的念頭。

秦守嚇的從石塊上滑到草地上，探頭偷窺山上的情況說道：「真的，你可看清楚了？」

「屬下不敢欺瞞大人，這正應了朝廷使者帶來的情報，沈典大軍殺回來了！」

「該死的沈典，他還真敢造反啊！」

「沙沙」

正當秦守躲在石塊下面歇息說話之際，秦仁帶著五百多人趕到山坡上說道：「呼，你們怎麼在這裡，沈典人呢？」

「太守大人，沈典大軍就在山頭上修整！」

「什麼，沈典大軍，他有多少人？」

「大人，這個山頭不過兩百米高，沈典在這座孤山頭上紮營，人數一定不會多。

下官認為，這是沈典的先鋒軍。

我們不如稱早殺上去滅了沈典，謹防沈典的後續大軍聚攏過來，那就…」

秦守回身迎來了大救星，立馬添鹽加醋的彙報軍情，出主意。

秦仁一聽覺著有道理，當即持劍向上揮指著說道：「全軍聽令，大刀隊在前面開路，長矛隊尾隨跟進，弓箭手協防在後，全軍隨本官殺上去活捉沈典，建功立業，沖啊！」

「殺啊！」

五百多人吶喊著向上衝鋒。

根本沒把人家沈典大軍放在眼裡，直接展開強攻。

剎那間，喊殺聲震的山林共鳴，迴音不絕，伴隨郡兵砍伐灌木叢，浩浩蕩蕩的攻到半山腰上，突發意外。

「嘭」

一名郡兵觸動了什麼東西，炸起一團白色粉末。

「啊」

不少郡兵一頭扎入粉末紗帳之中，傷了眼睛，慘叫一片。

「嘭嘭嘭」

一團團燃爆的粉塵爆炸連環，隨風盪起一股股濃郁的粉塵紗帳，瀰漫了一大片山林。

「啊，我的眼睛…」

「滾開，去死…」

「殺啊，一個不留！」

「跑啊，再不跑就死定了！」

前面的慘叫聲是郡兵發出的，後面的全是沈典安排的人瞎喊，咋呼郡兵潰敗的攻心計。

「噗通，嘩啦啦」

郡兵慌不擇路，丟盔卸甲的往山下滾。

殊不知沈典率領三百多沈家軍帶著眼罩與口罩，沖入郡兵當中收繳武器裝備，一個不落的豐收了一大批裝備，最後壓著秦守悄然撤離了現場。

一路潛行，全軍轉移到郡城以西八十裡外的一處山坳里，方才停下來修整。

沈典翻身下馬，命人點燃篝火，再把秦守壓過來問話：「禽獸是吧？

說吧，你想死還是想活命？」

「啊，想活，我想活命，不想死啊！」

秦守被沈興從馬背上扔到地上，摔得齜牙咧嘴的掙扎在地上說道，都不敢用手揭開蒙眼的布條了，哆嗦在地上顫悸不止。

「噼啪」

篝火相繼燃燒起來，映紅了一片山坳。

沈典瞅著自動尋聲向自己跪地乞憐求生的秦守，猙獰的一張精怪臉，厭惡的譏諷：「你還真是人如其名啊。

秦守，禽獸，專門在郡城內外欺男霸女，干盡禽獸不如的惡事。

依據甄逸的說法，路上的老婦人看見你都會躲著走？

你說你禽獸到什麼程度了？」

「好漢饒命，只要你不殺我，要什麼我都給你？」

秦守沒有與沈典交流過，聽不出沈典的聲音，哪怕是聽出沈典的聲音，這會兒抵死也不敢認。

害怕罪加一等，那就死定了。

沈典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瞥見沈興送來一塊烤熟的野兔腿，搖頭拒絕之後繼續審問秦守：「哦，我要什麼你都給，好！

我要你的腦袋，當夜壺…」

「啊，不，不要，饒命啊！

除了我這條賤命，你要什麼我都給啊，別殺我…」

秦守嚇的冷汗淋漓，磕頭如小雞啄米，砰砰砰的磕頭求饒，嚇壞了。

沈典眼見差不多攻破了秦守的心防，攤牌了：「想我不殺你，也不是不行。

只要你說出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追殺我沈典，沈烏笛，我就饒你一命！」

「啊，你是沈典，神無敵啊？」

「別廢話，小心惹怒我一刀殺了你！」

「是是是，我說，我全說！

第一，你成了甄家女婿，這事被秦仁安插到甄府里的廚子探聽到了，成為秦仁謀奪甄家財產與女人的障礙，讓秦仁對你起了殺心。

第二，秦仁是袁家培養一條的走狗，受袁家人之命追殺你。

第三，劉宏下旨通緝追殺你，秦仁為了報效皇恩殺你晉陞。

第四，前些日子，有個神秘人賄賂秦仁，聲稱你在幽州籠絡人心，並編排歌謠在民間流傳你的事迹：沈劉亡漢，救人不戰，萬民歸願，亂世流燦！

那位神秘人解說這首歌謠是你起了謀反之心，代漢籠絡人心的手段，建議秦仁殺了你立大功。

我就知道秦仁這些事情了。

而我只是秦仁給點利益就跑腿的小官，別殺我啊！」

秦守跪在地上磕頭說道，都把頭磕破了，血流滿面，映在篝火下很是猙獰可怖。

相反，沈典聽得心裡翻起驚濤駭浪，這是哪個王八羔子要害我啊？

我勒去，為了害人都把諺語傳遍天下，讓自己成為天下公敵，還讓人活不活了？

「騷年，你福星高照，中了大獎，恭喜恭喜啊！」

「滾蛋，我正著急上火呢，別惹我！」

「唉，本來想告訴你，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

「閉嘴呀，死傲嬌，存心給我添堵呢，你跪安吧！」

死傲嬌玩突襲，沈典現在可以一心二用，完全不懼，可是死傲嬌的話太傷人了。

什麼叫福星高照，中大獎，還什麼斯人也？

那純屬是噁心人的鬼話。

沈典壓根就不信那些個虛無縹緲的事物，信奉的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向理想去印證。

這時，守在沈典身後的沈興，眼見沈典不問秦守話了，開口問道：「公子，還要問這個禽獸什麼話嗎？」

「礙眼，帶走吧，我不殺他。」

沈典興緻不高，厭煩的擺著手說道，旋即從沈華手裡接過一條兔腿自己烤，看不上這幫大老粗的手藝，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吃嘛嘛香！

沈興一聽雙目一亮，走過去提起秦守就走開了。

「啊」

少時，遠處樹林里傳來一聲慘叫，驚飛了棲息在樹林里的一群斑鳩，撲哧，喧鬧了這片寧靜的山區。

沈華一愣站起身來說道：「公子，沈興一定是把那個禽獸給殺了，壞了公子說話不算話的名聲…」

「公子我沒殺那條禽獸好不？」

「可是沈興是公子的人，公子就…」

得，認死理的沈華上線了，沈典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那條禽獸臨死還把群鳥嚇壞了，鳥都希望他去死，你覺得呢？」

「好像也是啊！」

「哈哈哈…」

沈華抓著腦殼想事的回答，惹得三百多人大笑不止，和諧了一方天地。

可是冥冥中的暗流涌動，刀槍劍林籠罩在沈典的身心上，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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