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化腐朽為神奇
穎川郊區。
一條潺潺流水的河道北岸,一行人穿過河水瀰漫起的晨霧,向右前方亮燈的小山莊行進。
此時,朝陽還未起床,天地間一片漆黑。
這隊大約四百人的隊伍,排成三行并行,打著火把照亮,順著一條土路走近小山莊。
為首的人一身麻衣,背是上斜掛著一張紫紅色的獵弓與一壺羽箭,抵達庄門前止步轉身說道:「公子,就是這裡了。」
「莊上有燈光,看來主家回來了?」
沈典牽馬走到老獵戶身邊,看著破損了半邊的庄門說道,心裡很是興奮。
為啥呢?
因為沈典帶兵摸黑行軍,打算夜襲盤踞在穎川的張寶,地公將軍治下的黃巾,奪其糧草救濟十幾萬俘虜的肚子。
要不然,十幾萬俘虜餓死了,損失的是沈典到手的萬能點啊!
不過,這次行軍路上碰上了一場追殺事件。
待沈典命人滅殺追擊老獵戶一家人的黃巾小隊之後,從老獵戶口中獲悉一份軍情。
依據老獵戶的闡述,沈典得知張寶已經命令黃巾軍戒嚴了。
戒嚴的原因不詳,但去往穎川途中的各個關卡城池嚴守以待。
準確來說就是備戰,迎接來犯之敵。
所以沈典料定,長社那邊的戰事早已被張寶知曉了。
在這種情況下,突襲張寶不現實了。
加上沈典考慮到自己不熟悉穎川的地形地貌,兩眼一抹黑,這仗沒法打啊。
無奈之餘,沈典就問老獵戶,知不知道郭嘉,郭奉孝住在哪裡?
趕巧了,老獵戶還真知道郭嘉的小莊園。
天下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么?
沈典可不認為自己摸黑行軍撞了大運,而是把這事懷疑到王越師徒身上,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當然,有人要問了,王越為什麼不出面?
暗中做**,幫沈典找到郭嘉,做無名英雄好么?
當然好了,這叫示好!
畢竟雙方有間隙,說成彼此仇視也不為過,怎麼辦呢?
這就要設法緩和彼此之間的尷尬關係了。
以求獲得提升實力的機會。
於是,沈典就巧遇到老獵戶,帶路前來這座小莊園拜訪郭嘉,打算籠絡郭嘉為己所用,有點興奮啊!
老獵戶不敢確定郭嘉是否在家,搖頭說道:「郭嘉,郭奉孝小先生在我們這一帶素有賢明,早已落入了黃巾軍的視線。
前幾天,黃巾小隊在莊上蹲點,就是為了請奉孝先生出山,幫黃巾禍害鄉鄰。
不過奉孝先生提前得到鄉民的報信,離家避難去了。
現在不清楚奉孝先生回來沒有。」
「不打緊,我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沈典說著話就提著蛇矛,率先從半扇破門裡進入山莊,向著前方亮燈的房舍走去。
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何況這是一座小山莊,比狗窩強千萬倍,郭嘉怎麼可能捨棄這座小莊園,自此不歸家呢?
再說了,郭嘉貌似是個酒鬼。
酒鬼離不開酒,但郭嘉被黃巾小隊驚得匆忙離家,一定沒有什麼準備,缺錢缺酒喝沒跑了。
那麼,郭嘉就會在短時間內歸家。
沈典一邊想著心思,一邊在沈興打著火把的照亮下,走近亮燈的房舍說道:「貴客盈門,為何不見主家出門迎客啊?」
「擾人清夢的惡客,不迎也罷!」
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從房舍里傳出來,有氣無力的。
不過他的話語中透著厭煩與無禮。
還有一份屬於主家人的霸氣。
嗯,有點意思啊!
沈典樂了,持蛇矛示意沈家軍散布到庄外去戒備,不要讓人靠近,臨了說道:「讓閻忠,波才與徐尚留下,其餘的人都出去。」
「啊,這可不行!
公子一路上讓他們跟隨隊伍行動,還把武器還給他們,並交代他們要走,我們不攔著。
他們沒走讓人有些意外,但不代表他們不想對公子不利啊!」
沈興一愣就不樂意了,說著話就瞪著旁邊的波才二人,放心不下啊。
這太危險了。
畢竟波才麾下的十幾萬大軍敗在沈典手上,波才心裡沒有怨恨鬼都不信。
試問波才逮住報復沈典的機會,會不動手嗎?
沈興不信,真心不知道沈典是怎麼想的,一定要把這兩個定時炸彈帶在身邊,太危險了。
沈典剜了他一眼說道:「你小子皮癢了是吧?」
「諾」
沈興鬱悶的應令離去,臨走到波才二人身邊微微頓足低聲說道:「你們若是對我家公子不利,你們就等著被我們亂刀分屍吧!」
「哼,咸吃蘿蔔淡操心。」
波才壓根沒當回事,自我良好的抱著一桿點鋼槍,站在原地閉目養神的回了一句。
沈興討了個沒趣,氣呼呼的走了。
這時,屋裡的郭嘉忍著醉酒的頭昏不適感,從炕上爬起來,趔趄著步子走近房門,呵欠連天的打開房門說道:「哪來的小孩子,到別家玩去,呵欠…」
「老古話誠不欺我,醉鬼吞天,酒氣不小,你醉了么?」
沈典不以為意,盯著瘦弱如柴,高不過一米六,身穿青袍的郭嘉,戲謔了一句。
這個酒鬼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德性,都瘦成這樣了,一臉病態,還往死里喝酒,不要命啊!
據說這個酒鬼還貪色,急色的人。
壓根不忌諱女人是男人的刮骨刀,沉淪其中?
這酒色相濟,求速死呢?
沈典一個照面就把郭嘉放浪形骸的本性給看透了,心裡怪怪的,這時代的人有點小錢就這麼放縱啊?
郭嘉依靠在門框上被晨風霧氣一吹,冷醒了幾分醉意,搖頭打量著沈典說道:「醉看江山幾多秋?
春暖高卧樂悠悠。
夢點畫睛嘯龍舟。
半拉孩提看豐收。
小孩,你太嫩了!」
「未必!
雷龍三分碎京都。
蝗去旱收裂天溝。
訛賊驚世侯分州。
天命孩提把天偷。
醉鬼,你膽怯了?」
沈典不懼郭嘉跟自己打啞迷,裝逼,哈哈,咱最拿手了。
不過二人對峙在門口內外的對話,驚得旁觀的閻忠與波才亂了心神,什麼鬼?
貌似倆人在彼此試探著什麼?
只是聽不明白。
唯獨沈典最後那句把天偷,還能聽懂?
這是要偷取大漢王朝的江山啊?
小屁孩,野心不小啊!
閻忠震驚不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波才亦是心亂的想著心思,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活捉沈典交給大賢良師,將功折罪呢。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動手么?
沈典故意給波才創造反擊自己的機會,順便反制收服波才,沒成想波才隱忍不發,沒辦法了。
這時,郭嘉震驚當場,眨著一雙惺忪的醉眼,盡量聚精會神的打量著沈典說道:「你,你憑什麼?
憑你一個孩子,童言無忌嗎?」
「嗯,醉鬼欺人,裝瘋賣傻!」
沈典針鋒相對,壓根不給郭嘉佔上風的機會,卯上了,你就別想跑了。
誰讓這個醉鬼孤家寡人一個,好欺負呢?
郭嘉頭疼的搖晃著腦袋說道:「你不懂,醉酒吐真言,可不是小孩子瞎白話當不得真。」
「哈哈,醉鬼討酒喝,仙釀管夠,你敢飲么?」
「哦,有酒啊?
那敢情好,你把仙釀拿出來讓我試試,看我郭嘉郭奉孝敢不敢飲!」
「嗯,如你所願,我就賞你一個裝仙釀的酒桶身子,走起!」
沈典說著話伸出右手食指,點向郭嘉的胸口上,看得波才二人與郭嘉一臉懵圈,傻眼了。
這時,王越與史阿悄然飛臨小山莊,落足在沈典右後側,想看看沈典要對郭嘉做什麼?
這是幹啥嘛?
玩小孩子過家家呢?
沈典僅伸手向郭嘉點出緩慢的一指,說什麼賞賜酒桶身子,做夢的吧?
前言不搭后語,這孩子傻了吧?
「嗡」
一陣嗡鳴盪起,輕吟悅耳。
繼而從沈典點在郭嘉心口上的食指,綻放出層疊不窮的彩色光暈,包裹在郭嘉全身上下律動,分外的炫目。
「嚶嚶嚶」
郭嘉舒服的哼唧起來,聽的人直起雞皮疙瘩,聲音太讓人想入非非了。
而郭嘉靠在門檻上的醉漢身子,霍然驅散了醉意,隴上一股英氣,逐漸強盛起來,挺胸抬頭傲然而立,散發出英武之氣。
這時,彩光散盡。
王越師徒,波才與徐尚全都看呆了,那是什麼光芒?
好神奇,似是神跡?
莫不是……
「嘭」
郭嘉直覺著體內充滿了力量,沒忍住抬手沖拳,打碎了門檻,飛濺出一蓬碎木屑驚斷了旁觀者的思路,郭嘉卻失聲驚呼:「啊,這,這是我打碎的門檻?」
「不可能,你讓一個醉漢變成猛漢,一拳打碎了門檻,這不是真的?」
「他不會是裝的吧?
故意配合沈典做戲給我們看的?」
閻忠與波才二人異口同聲的驚呼出聲,心亂的沒有站穩腳跟,連連倒退,凌亂在晨風霧氣中不知身在何處了。
而王越師徒爆瞪雙目,流露出貪婪的光芒,眼饞死了!
郭嘉喜不自勝的在房間裏手舞足蹈,亂心的自言自語:「這,這是我郭奉孝的身體?
我不會是做夢,處在醉夢的幻境中吧?
要不然我怎麼可能變得這麼強?」
「好了,你該考慮天道循環,禍福相依的因果。
這個時候,該你表示表示了。
你這樣子,不覺得自己有點飄了么?」
沈典見多了也就不足為奇了,反而生出惡趣味,逼迫郭嘉賣身,也是很牛皮的一件事情。
須知郭嘉不死,卧龍不出的說法,不是沒有道理的。
從這一點上來看,郭嘉的智謀高的離譜。
當然,郭嘉善於奇謀,卧龍諸葛亮事必躬親,過於謹慎,算是過有千秋吧!
總之倆人是一個級別的人物。
攤上了,還佔了自己一點萬能點的便宜,沒跑了。
沈典笑眯眯看著郭嘉耍寶,就像看見一隻肥羊似的,就差流口水了。
郭嘉打了一個寒噤,回過神來,再看沈典熾熱的眼神就不對味了,但依舊心驚肉跳的說道:「可以再來一發嗎?」
「哈,果然是醉鬼最貪杯,你值得擁有。
不過,無功不受祿,你好意思白吃白喝,空手套白狼啊?」
沈典有種想抽郭嘉的衝動,太不要臉了。
試探就試探,搞得這麼狼性,像看肥肉似的盯著自己,想什麼呢?
沈典說著話邁步走進房舍,自我良好的坐到炕上,等人摩拜呢?
不過,郭嘉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向人摩拜的主,跟到沈典身邊說道:「敢問小公子高姓大名,可是日間兵不血刃拿下十幾萬黃巾的沈典,沈烏笛?」
「咦,醉卧寒舍,曉天下事,你果然是個妙人。
不錯,你所言不差,我正是沈典,沈烏笛本人當面!」
沈典有點驚訝了。
要知道,軍情大事可不是一般人隨便打探的,鬧不好就會被軍士當姦細抓了,就地問斬都不稀奇。
再說了,長社最後一戰,沒有打出什麼大動靜來,驚動有心人的窺視。
知道的人全在戰場上,不是中招倒在地上慘叫,就是朝廷大軍忙活著打掃戰場的將士,根本沒有人空閑出來給外面的人傳遞情報。
那麼郭嘉吐露的情報,是怎麼獲悉的?
不得不說,這其中有貓膩。
沈典對郭嘉這種搜集情報的手段很感興趣,看待郭嘉的眼神越發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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