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相

畫相

夏去秋又來,寒風催綠葉。

是夜。

陳向北正在屋裡與粟錦兒兩人說今日在珍寶齋的見聞。

珍寶齋真是個神奇的地方,來的多為女眷,甚少有男子到訪。

韓掌柜這個平日里極為寡言的人卻十分擅長與女眷打交道,來鋪子里的女眷都喜與他聊天。

白日里,天氣晴好。

陳向北和往常一樣來到珍寶齋幫忙。去的時候店裡也和尋常一樣生意冷淡,沒人氣。

韓掌柜依舊耷拉著眼皮似睡非睡的坐在那裡。見陳向北去了也當沒看見一樣,依舊坐在那裡。

「韓大掌柜的,你瞧瞧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來人正是珍寶齋的常客程大娘子。此番與她一道來的還有一塊翡翠原石。

珍寶坊主營就是玉石生意,乾的就是賭石的營生。平時里不開張,一開張吃三年。

賭石是玉石交易中最常見也是最常用的現象,考的就是買賣雙方的眼力勁。粟老爺便是靠賭石發家,賺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賭石很難,玉石界有句話說的好「一刀窮,一刀富,一刀下去批麻布」。誰都不知道自己花高價買進的玉石是好是壞,只有切開了才知道真相。

若是切開后滿綠那自然就是大漲,有人就因此身價大漲一切暴富;如果切開綠色不見,直接解垮了,那肯定也就有人因此血本無歸,甚至傾家蕩產。

今日程大娘子送來的便是翡翠原石,讓韓掌柜相看。

韓掌柜見來活了,自然不敢怠慢,忙上前去查看。

陳向北就在一旁瞧著,他不懂賭石,近日來和韓掌柜也就學了一個皮毛。

最終韓掌柜看了之後並沒有收程大娘子的玉石,儘管那玉石看起來是老鵝種。後來韓掌柜與陳向北說的是賭石最忌看表面,若是都能一眼看出,那他早混不下去了。

「程大娘子也是玉石屆的行家,難得韓掌柜與她意見不一致,過幾日切開就知曉了。」

粟錦兒對粟家的生意也多有關注,至於玉石這一塊原本她哥粟澍涉獵的比較多。

話多粟澍落馬之事也是去粟家採石場監工出的意外。

「哦,原是……」

「來人啦,抓賊了!」

陳向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叫喊給打斷了。

原是這粟家進賊了。

陳向北說著就起身迎了出去,粟錦兒卻淡定自若的自顧自的喝茶。

如今秋日,夜裡還挺冷的,陳向北這一開門,風就直吹進來,冷的他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姑爺小心!」

陳向北聽到綠蠶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一蒙面人朝他奔來,手裡還拿著匕首。那人也發現陳向北,見陳向北擋住了他的去路,下意識的匕首就朝他刺去。

陳向北靈活的一閃,伸手就要將那人面罩扯下來,奈何那人反應快速,直接將手中的包裹朝綠蠶砸去。

綠蠶此時都傻了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任由他砸,不會躲閃。陳向北自然是上前去拉綠蠶。那邊小賊早就桃之夭夭了。

「姑爺我,我……」

綠蠶驚魂未定,話都說不好了。粟錦兒也在此時出來了。她環視四下,又朝著小賊逃竄的方向看了看。

「這怕是個內賊!」

粟錦兒已然來到陳向北,瞧見綠蠶戰戰兢兢哆哆嗦嗦的站在那裡便到位:「家裡又不是第一次遭賊,至於嚇成這樣嘛。」

粟家家大業大,這樣的人家沒賊光顧就奇了怪了。

這些年粟家光抓賊沒有上千也有成百了。粟錦兒都見怪不怪了。

「錦娘方才那人手裡有匕首,綠蠶怕是被嚇到了。」

「還帶刀子了,這賊膽子也忒大了,進粟家也敢帶刀。」

一般小賊來粟家多為謀財,粟家對於這種事情只要不是太過分,最多抓起來報官。

此番動刀子那就不一般了。粟錦兒一直懷疑粟澍的死不是死於意外而是人為。只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無從下手。

「小姐方才都怪我沒用,若不是因為我,姑爺怕是都抓住那人了。再不濟也看到那人的相貌了。」

綠蠶頗為自責的說道。

「無事,我能畫出他的長相來,方才我摸了他的骨相,等下回房畫一下便是。」

陳向北一個絕活就是摸骨畫相,這還是以前在村裡放牛的時候實在無趣他打發時間弄的。

「只是我摸骨畫人的時候少,畫牛畫狗的時候多。就連大哥都說我畫畫的真真的,太像了。我是說真的,錦娘你要相信我,待會兒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今天他本想取下那人的面罩,沒扯下來倒是順手摸了那人臉一把。那人的骨相比牛骨好畫多了,對陳向北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咦?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手藝?」

粟錦兒將信將疑。

沒錯!陳向北就是一個寶藏男孩,他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特殊技能。

說畫就畫。

陳向北就回屋,粟錦兒也跟隨他入屋。倒是一旁的綠蠶望著小賊逃竄的方向若有所思。

屋內,燭火搖曳。

陳向北提筆畫像,粟錦兒研墨相伴,一派安詳,很難想象方才這裡有過激烈的打鬥。

「嬌嬌兒,你們沒事吧。」

陳向北這邊還沒有完成畫作,那邊粟老爺聞訊就已經趕來了。

「阿爹,你來了。我們沒事,你無需擔心,就一小賊還值當你跑一趟,咱家進賊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粟錦兒忙上前安慰粟老爺。粟老爺是一路狂奔而來。如今還氣喘吁吁,站在那裡直喘氣。

「好了。」

就在粟錦兒和粟老爺說話這個空擋,陳向北完成了他的畫作。

「老爺你且看看,你可認得此人?這人便是方才那小賊!

粟老爺接過畫作,定眼一看,眉頭緊鎖,畫上的人他還真的認識。這人分明就是粟二叔家的家生子常騰,是粟虎的貼身小廝,兩人素來是焦不離孟,加上常騰為人生了白凈,兩人之間還傳過閑話。

「阿爹這人不是常騰嗎?」

粟錦兒也認出此人了。

「嗯是他,他怎會來做賊!不該啊!」

粟老爺也是想不明白,可是若不是他,陳向北又如何能將他畫出來呢。

陳向北私底下連粟虎都見過,就更不要說他的貼身小廝常騰了。

「要不要去二叔那邊去問個明白,大哥的死許是和二叔有關係,二叔他們……」

「錦兒呀,你二叔為人我很清楚。他待我確實不好,但也不至於對澍兒下手。」

還沒有等到粟錦兒說完,粟老爺就出言打斷了她,「錦兒你不要忘記了,粟熊是和澍兒一起沒的。當時若不是他出手,澍兒怕是當場就沒了。」

粟二叔共有三子三女,長子粟虎,次子粟熊,還有一個便是粟豹。其中粟熊和粟澍交好。

粟澍出事的時候兩人曾一起去往採石場,途中出了意外,粟熊見到山中滾落的大石塊推開了粟澍,結果粟澍得救,他卻被壓在石塊之下。後來粟澍見狀騎馬尋人過於著急不幸墜馬,不治身亡。

粟錦兒也知曉這件事情,正所謂虎毒不食子,而且粟二叔是真的不至於要粟澍的命。

粟澍此人是出了名老好人一個,他在世的時候對兩位叔叔以及堂兄弟不是一般的好。

就連粟二叔這般刻薄的人都誇讚過粟澍,言其宅心仁厚。

再者粟熊也是粟二叔最疼愛的兒子,當時粟熊沒了,粟二叔也是一夜白頭悲痛欲絕。

「爹,那這畫像如何解釋?」

「明日我去探探口風,你切莫走漏風聲。夜深了,早點歇息吧。」粟老爺說著便要離開,這人都走出房門了似又想到什麼,迴轉過來:「賢婿沒想到你竟還有此等神技!這畫我帶走了。」

「啊!」

陳向北覺得粟老爺有點誇大了這就算神技了嘛,他老早就會了。

記得那個時候他十歲吧,出去放牛歸來,閑來無事就憑藉著今日摸牛骨的感覺畫了下來。

結果牛確實讓他畫下來,卻被他娘狠狠地一頓打。他用了他哥都捨不得筆墨和紙張,他娘斥責他浪費。倒是他哥攔下了娘親,還誇他畫的好。一想到這裡,陳向北不由的又想家了。

前些日子他也收到了老家來信,他哥說是參加過鄉試安頓好娘就來尋他。他既是盼著他哥來,又害怕他哥來,內心是矛盾的。

「想什麼的了,夜深了早些休息,明日浴佛節,要去搶頭香,需早起。」粟錦兒今晚有些乏了,就示意陳向北吹燈睡覺。

天麻麻亮。

陳向北和粟錦兒就起身準備,綠蠶早就打好了洗臉水來伺候著。

白馬寺離粟家還一些距離,兩人便乘馬車而去。

此番與他們同行的還有粟錦兒的三娘。陳向北來粟家有些時候了,平日里多見二娘,三娘倒是少見。

三娘不似二娘那般逢人便笑,她整個人比較冷,不苟言笑,也不喜說話。於是乎在馬車上三人一路上都未言語。只要到白馬寺之時,三娘才開口:「今日怕是還會見到李家母子,錦姐兒不理他們便是。」

粟錦兒點了點頭,掀開車簾往外瞧了瞧,當初她也是在浴佛節上初遇李鯨落,對他一見傾心,那個時候就盼著時時刻刻見到他。而今她確實盼著此生此世不用見他。

「下車吧,白馬寺到了。」

車夫停車。

陳向北等人也悉數下車,這一下車陳向北已經被眼前的陣仗給震撼住了,人怎麼可以這麼多!這頭香還怎麼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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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福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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