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
「老張頭?」
陳向北對於老張頭這人持保留意見,感覺他這人有些不太靠譜。
「嗯,就是他,這事情容我回去再與你說。現在要趕緊回去,爹在四處找你。說有急事。」
粟錦兒這麼一說陳向北自是不敢耽誤,加快腳步繼續前行。
曹夫人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微微緊皺眉頭,轉身面向韓掌柜道:「新姑爺為人到底如何?瞧著人還可以。」
韓掌柜微微抬眼,嘴角帶笑,放下茶盞,不緊不慢道:「他啊,還行吧。此人精於數科,計算能力超強。行商能力就差很多,不過可以培養。」
「連大哥你都這麼說,看來他是真的不錯。」
韓掌柜並未接話只笑了笑,目送陳向北離去。
陳向北歸家就只奔粟老爺書房,人還未到就聽到激烈的爭吵。
「大哥你當真是糊塗,錦姐兒的教訓還不夠。如今你竟是還要將那小子推到會長之位,你這是瘋了。那小子要是如李鯨落一樣得勢了,到時候一定會把錦姐兒給一腳蹬了的。」
這聲音陳向北十分的熟悉來自於粟二叔。
「所以你就想把他殺了,然後讓我推薦粟虎!」
「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殺人那可是要償命的,我雖不喜,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那這是什麼?」
粟老爺拿出之前陳向北畫的常騰的畫像扔給了粟二叔看。
粟二叔接過一看,一下子就認出了乃是粟虎的貼身小廝常騰。
「這就是先前我家中進的賊,當時他還帶了匕首,直取小北的腦袋,企圖要他的命,這是小北瞧見他模樣畫下來了,你想抵賴不成!」
誇張!
陳向北算是服了,粟老爺果然是成功的商人,這話三分真七分假。那天那人還真的沒想要他的命,估計就沒想到會碰上他,他只湊巧擋了他的道而已。至於他看到那人的真容就更扯了。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久的陳向北都以為粟老爺忘記了。
「這,大哥我這就去尋出常騰問個清楚,此事真的非我授意。」
粟二叔說著便拿著畫像一臉怒氣的走了,他走得極快都沒看路,險些把陳向北給撞到了。
「大哥你看看你和二哥弄成這樣何苦呢。我覺得二哥說的也有道理。那小子瞧著是個老實忠厚的主,可這知人知面不知心,要真的是個拆白黨,到頭來最可憐的就是錦姐兒了。當初李鯨落屢試不第,若不是錦姐兒央求你,你厚了老臉將他塞到了白鹿書院,他能成探花郎,簡直可笑。大哥升米恩斗米仇,這道理你不會不知曉吧。何不如就保持現狀,會長人員還是其他人吧。」
此番說話的人乃是粟三叔。粟三叔這人的性子搖擺不定,是個典型的牆頭草,誰強站誰。
「老三我問你,你覺得我兒的死是不是老/二乾的!」
這話一問,粟三叔的臉色都變了,立馬嚴肅道:「大哥你這懷疑就過了,二哥這人你也知曉就是嘴巴刻薄了點,澍哥兒乃是他親眼瞧著長大的,對我們也多有照拂,當初你推粟澍選會長的時候,二哥可是一點異議都沒有直接同意了。再不濟熊哥兒也是一道沒的,虎毒不食子啊。」
粟老爺愣了一會兒,冷冷道:「既然你說不是二弟做的,那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粟三叔聽了,直接就慌了:「大哥,你怎麼能懷疑我呢。我做的就更不可能了,我也沒有動機,這粟家怎麼也輪不到我們三房當家作主,我可以對天發誓……」
「你看看把你急的,我就是開個玩笑,好了老三發什麼誓。好了那你說怎麼辦才好?」
粟老爺擺手示意粟三叔放下手來,繼續讓他說話。
「大哥要不這樣吧,咱們粟家內部進行比試選拔,若是姑爺贏了,族內就無閑話了。再說大哥你不是一直都說他聰慧嘛,我也相信他定能勝出。」
粟三叔這是以退為進,主要他兒子粟稻與粟麥兩人才名在外,只兩人皆為庶出,比起粟虎粟熊嫡出的身份,即便有才也輪不到他們。
粟老爺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粟三叔的心思。
「老三你能這麼想,我自是沒有問題,那就這個月十五把族裡適齡的男子都找來,咱們就進行公開選拔,這樣大家都無異議。此事就由你來張羅吧。」
「大哥我辦事你放心吧。如今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了。」
粟三叔帶著微笑離開,走路都輕快不少。他自然也遇到了在門外等待的陳向北。
「姑爺你回來了!你爹在裡頭等你的,快去吧。」
還未等陳向北回禮,粟三叔就已經走遠,他還哼上了小曲看的出來心情不錯。
「岳父大人在上。」
陳向北拱手作揖。
「來來來,賢婿你過來說話。方才你在外頭都聽見了吧,還有十日你快些準備準備。我對你有信心。」
粟老爺拍了拍陳向北的肩膀,「今日尋你來是想要與你商量個事情,此事與你因為有些為難,實在是我被那李家的人傷透了心……」
粟老爺欲言又止,看的出來他很是糾結。粟老爺一直都是一個爽快人,今日這般吞吞吐吐還是少見。
「老爺你有話直說便是,若是小婿做的不當直言指出便好。」
「不不不,你做的很好,實在是我難以啟齒,唉……」
粟老爺思慮再三,想了又想最終說道:「賢婿你能不能不考功名了。我知曉你是有抱負之人,只我粟家這般大的產業,錦兒又是我的掌上明珠,她又是一女子,如今世道,女子艱難。你若是求取功名如李家人那般……」
原來粟老爺也怕,粟二叔他們說的話他也早就有顧慮。
只讓一個人放棄科舉一心從商,且此人尚有功名在身,真的是太難了,也太說不過去了。粟老爺心中有愧,本不想提,可又顧慮膝下只有粟錦兒一女,他又年老不得不防。
陳向北原道是何事能讓粟老爺如此為難,這事對他還真的不難,他還怕粟老爺讓他去考科舉呢,就他那點墨水,別說是做文章了,能把字認全都難,這要是真去考試了,一準露餡。如今粟老爺竟是提出如此建議,簡直是蒼天助他。
「賢婿啊,我知曉這與你為難,若是你不願那就當我沒有說過。你與錦兒好生過日子就行。」
「老爺沒事,科舉之路本就艱難。我本來就才疏學淺,考也考不上,談何放棄。倒是多謝老爺你給台階,讓我保全臉面罷了。」
陳向北這番話說的粟老爺十分受用,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賢婿你當真謙虛,我看你才學遠勝李鯨落!切莫妄自菲薄……」
翁婿兩人又說了一番體己的話,眼瞅著時候不早了也就一起用了飯,各自散去了。
如今陳向北和粟錦兒已經搬出粟家,去了先前買的宅子單獨住了。
今日粟老爺心情好留著陳向北多喝了幾杯,因而耽擱了一些時間。等到陳向北到家天已經大黑了。
夜深深深。
粟錦兒還在看賬本,綠蠶還在身邊伺候著。
「小姐喝茶!這是紅葯捎回來的霍山黃芽。紅葯讓我順帶給小姐帶句話,說她還想回來伺候小姐,捨不得你。」
粟錦兒放下手中的賬本,接過茶盞吹了吹,同樣是六安茶,她喜黃芽勝於瓜片。紅葯是她身邊的老人,這一點紅葯倒是記得清楚。
「她要回來?夫家待她不好?」
「不好!她嫁的那人還打她。」
粟錦兒眉頭一皺道:「不該呀,他們兩家不是開的老親,親表哥不至於吧,聽聞他還略識得幾個字,讀過些書呢。」
綠蠶在一旁著急道:「誰說不是呢,小姐你是沒有瞧見紅葯現在的樣子。瞧見你怕都認不出來她了,整個人瘦的就剩骨頭了,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的人心都是揪著的。」綠蠶見粟錦兒還在聽忙繼續道:「起初她只說想回小姐你跟前伺候並未說這些,還是我瞧著不對勁給問出來的,紅葯這命太苦了,都是她那後母糟踐的。若是紅姑活著她豈會遭這等罪。」
紅姑是紅葯的生母也是粟錦兒的乳母,粟錦兒算是和紅葯一起長大的。
「那你明日隨我去瞧瞧紅葯吧,也好些日子沒見她了。」
紅葯是粟錦兒跟前老人,她出嫁的時候還陪嫁去了李家,後來她後母張氏好生厲害,非要她嫁給張家表哥。粟錦兒當時好說歹說都不管用。
這有了後母就有后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粟錦兒她們說了也不管用。
「姑爺,你回來怎麼不進來,快快,外頭冷。」
綠蠶出去倒水就瞧見陳向北站在外頭,手裡還拎著東西。
粟錦兒聽聲也走了過來,示意陳向北趕緊進來,都下霜了,天冷。
「姑爺你這帶著什麼東西,包的這般嚴實。」
「啊,今日出門瞧見賣柿餅的就順帶買了點。前幾日錦娘不是說想吃嘛。」陳向北抓了抓頭,不好意思的朝著粟錦兒憨憨的笑了。
「哦,這樣呀。那我先走了。」
綠蠶多機靈,瞧著這陣勢自然就走了。就時間留給陳向北他們。
「進來吧,一個人站在外頭作甚,這風吹的,著了風寒就不好了。」
粟錦兒轉身進屋,陳向北自然也就跟著進屋。
一進去他就把柿餅給打開了,遞給粟錦兒。
霜寒夜重。
屋內兩人相對而坐,粟錦兒接過柿餅看了一番。
「你餓嗎?」她問。
「餓?你不說還真有點。」
「那我們煮粥吧,來來來讓你見見我的私藏品。」
粟錦兒笑著走一字床邊,蹲下身子,在床底翻找了好一陣子,終是找到她的紅泥小火爐,還有一些銀絲碳。
「這是……」
「我去取些粳米過來,待會兒熬柿餅粳米粥!你把火給我生起來吧。」
粟錦兒說著便提裙跑起來,陳向北忙拿起打火石生火燒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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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小北哥不用考科舉了。不過這也不影響小北哥後期為官,小北哥不僅僅會做官,還會做大官哦。怎麼做的呢,聰明的小天使們發揮你們的想象力可以大膽的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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