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飄雪。
粟錦兒緊了緊大氅,方才走的匆忙,穿的些許單薄了。
「走吧!」
陳向北脫下斗篷與粟錦兒披上。
撐傘!
粟錦兒就這樣和陳向北兩人並肩而行,走在蒼茫的大雪中。
雪花一路飄,寒風一路吹。
粟錦兒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覺得心裡甜絲絲的暖。
「馬夫呢?這大冷的天竟是不見了?」粟錦兒猛然想起來,今日她是坐馬車前往曹家的,而今卻不見馬車的蹤影。
「啊!老鄭今日家中有事情,我就讓他先回了。反正這裡離家也不遠。」陳向北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
「哦,家中有事那是該讓他先回,前幾日我也聽他說他娘子快生了。女人生產從來都是鬼門關走一遭是要好生照顧。」
「嗯。」
陳向北有些心虛的附和道。
雪越下越大,兩人緩慢前進。路上的行人稀少,兩人時不時的說著話,終於到家了。
粟家今日來了好些人,粟二叔和粟三叔都來了。
粟二叔膝下有三子三女,其中一子意外身亡,還有一女早夭。今日粟虎和粟豹連並粟燕,粟鶯兩姐妹都來了。
粟三叔膝下有兩子三女,其中分別為兒子分別為粟麥和粟稻,三女分別為粟梅,粟竹和粟蘭今日他們也都來了。
一大家子的人都齊齊整整的聚在一起了。
當初陳向北和粟錦兒兩人大婚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齊呢,看來今日怕又要搞事情。
「別怕,這些人你早晚都要見了,以後會經常打交道的。」
粟錦兒寬慰道。
近日來粟老爺偶感風寒,就很少去商鋪看,便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來,畢竟粟老爺年事已高,身體一直都是外界熱議的話題。
「大哥,今日我把常騰給找來了,粟虎人也在這裡。你隨便問。」
粟二叔見人都到齊了就命人將常騰給帶了上來。
沒一會兒常騰就被帶了上來,他看樣子精神還行,身上沒傷。
「大伯常騰乃是我的貼身小廝,是我管教不周,我早已問過他,他承認那日確實入府盜竊,卻無心傷人。那日只是妹夫……」
粟虎瞧了陳向北一眼,繼續說道:「出手太重,常騰只是出於自保才會那般。今日等大伯問完,我便將他報官處置。」
高明!
直接甩鍋了!
陳向北也看了看粟虎。有關於粟虎他也從粟豹那裡聽說過一點,此人人如其名虎頭虎腦,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方才那些話他自己萬萬是說不出來的,怕有高人指點。
「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這麼一說還是我夫君的錯了不成,他不該對賊人下手重?」
還未等陳向北發話,粟錦兒直接彪了。粟錦兒脾氣不好那是出了名。
「妹妹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這麼一說。常騰只是謀財並不想害命。」
「是嗎?」
粟錦兒看向跪在地上的常騰。
「小姐你就是借小的十個膽,小的也不敢殺人,那日小的也是財迷心竅,小的給你磕頭了!」
常騰磕頭如搗蒜。
「賢婿你可有什麼要問的?」
「沒有,我瞧著他說的也是真話,反正我也沒有傷著,就把他送官好了。」
「啊!」
在場的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呼了一聲,顯然都沒有料到陳向北這麼大度。就連粟老爺也對他刮目相看。
「既然賢婿你都不追究了,那便就這樣吧。」
粟老爺也是一副並不想深究的樣子,命人將常騰帶下去也就了事了。
「姑爺那日小的明明蒙面,你怎知是小的?小的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常騰和陳向北擦肩而過之際,常騰還是忍不住的問了。
「那天你沒有蒙面,我看到你的樣子了。你的記憶出現了錯亂。」
睜眼說瞎話!
這一點陳向北深得粟老爺真傳。
此事也就揭過不表。
今日大家集聚一堂,自然也都留下來吃飯了。
用罷午飯,時候還早,又是大雪天,大家都不急著走。
「不如打馬吊吧。妹夫你與我們一起玩玩。」
粟稻一臉和善,他一直都在暗中觀察陳向北。
近日來京都有關於陳向北的傳聞是越來越多,有傳言他書法出眾才學過人的,有傳言他數科精妙一點即通的,也有傳言他天性懦弱懼內異常的……
總之陳向北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就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
「打馬吊好啊,那我和妹夫一組吧,反正人多。」豹哥立馬就站隊陳向北。
「打馬吊啊,我不會,還是你們自己玩吧!」
又是經典的我不會。
「別啊,好妹夫我會,咱們一起,我出錢贏得你我均分,輸的算我的,你看還行。」
「豹哥,你啥什麼時候如此大方了,對人這般好。妹夫這還沒有當選會長呢,這馬屁就拍上了,小心拍到馬腿上!」
粟稻冷哼一聲,十分不屑的說道,粟稻說話的時候扯得嘴角那枚小黑痣動來動去。
陳向北算是發現了,粟稻此人攻擊性很強,說話夾槍帶棒的,完全不似他老子粟家三叔。
「粟稻你說什麼的,我與妹夫素來交好,經常結伴而游這和他當不當會長沒有半點干係,就是他不當會長我也與他來往!你以為我是你,馬屁精!」
豹哥也是個暴脾氣直接就開噴了,眼瞅著就要吵起來了。
「還打不打,不打我還要回去讀書呢。」
一股清流!
陳向北看向說話的粟麥,很難想象粟家這樣的商戶人家還有這般好讀書之人。
「打,怎麼不打!」
豹哥素來喜歡這樣,近日來因賭錢的事情被粟二叔幾番訓斥,又加上先前陳向北或多或少的影響,他已經好久不曾出去玩了。
豹哥很快就張羅了一桌子馬吊,就他們兄弟幾個。
粟錦兒則是和姐妹們回後院烹雪煮茶。粟錦兒在眾多姐妹中排行老四,其中粟梅最大,粟竹老二,粟鶯老三,粟蘭與粟錦兒兩個人生於同年,只粟錦兒月份比較大,粟燕最小。除卻粟燕其他姐妹也都出嫁了。
要說這其中關係和粟錦兒最好的莫過於二姐粟竹,其次便是小妹粟燕。至於粟梅和粟鶯皆為庶出,感情也就生疏很多。
最不好的便是粟蘭了,怎麼說呢!粟蘭先前說了一門親事,是東直門周家的三公子。
周家也是清貴之家,周家老爺更是官拜左都御史,乃是大夏有名的諫官,能言敢辯在大夏威望極高。
周家三郎雖是庶出卻也才學過人,年紀輕輕便已經中舉,粟蘭便是要嫁給他。兩人親事都定下來。
周家想著等著周三郎金榜題名再行婚配,於是乎粟蘭就一直等,終於等到周三郎榜上有名了,眼瞅著就能成婚了,誰料出了粟錦兒被休的事情。
後來周家就以粟錦兒被休一事發難,把婚給退了。彼時粟蘭已經年過十八,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
後來在許人家自然沒有好的,只許了一個養鴨鰥夫熊本雄為妻,雖說家裡不缺錢糧,到底還是意難平。
粟蘭一直都覺得若不是粟錦兒好生生的鬧出事情來,她也不會被退婚。自然她也就與粟錦兒關係不好。
上次粟錦兒與陳向北大婚,她都沒有來,也沒有讓她夫君來,甚至人情都沒有上!
今日她本不想來的,都是粟二叔要求她一定要來,她才不得不來。
「二姐這是又懷上了?是男是女?」
眾姐妹坐定,粟蘭便開口說話,而且特意挑了這麼個話題出來。
一般而言他們姐妹間說話都盡量避免這個話題,畢竟這是粟錦兒的痛腳。粟蘭是心中不快故意給她添堵,這種小伎倆誰又看不出來呢。
「二姐是男是女?」
粟錦兒見粟竹欲言又止,便自己開口打破顧忌。
「說是個哥兒,皮的很!」
「又是哥兒!那妹夫豈不是又失望了,他可一直盼著是個女兒,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碰到他,他還說這事情呢。」
說話的是大姐粟梅,粟梅是一眾姐妹中長相最普通的,小鼻子小眼睛的偏又長了一個長臉。不過她脾氣好,嫁的也好。嫁的是以前粟家的賬房,後來粟二叔又給嫁妝鋪子,自己做了掌柜的,這些年經營的還不錯。最主要待粟梅也是如珠如寶。
「誰說不是,前幾日他號脈出結果一直在那自言自語說怎麼可能,後來心情可低落了,我道是怎麼了?一問才知曉倒是因為這事,你說好笑不好笑!」
粟竹人如其名,長得清雅脫俗,尤其是那一對酒窩最是迷人,夫家是開醫館的,懸壺濟世,夫君名喚華書林乃是神醫華佗的後人,醫術高超。
「錦兒你過來摸摸,興許明年就能抱個小子。」
粟梅笑道。
「對對對,試試,我聽老人們說摸肚子可以傳孕氣。」一旁的粟鶯也幫腔道。
粟錦兒苦笑。
「姐妹們我怕是真的懷不上了,這輩子沒得子孫緣。」
「瞎說什麼,讓你摸摸你就摸摸!」
粟蘭也看不出去了,她本想惱粟錦兒的。可聽粟錦兒說話心裡也不是滋味。
這女子嫁人了,有些事情也是感同身受,女子無子便是罪過,不管你家室多麼顯赫,無子便是罪人,就連宮裡的大娘娘都因無子被廢,更不要說粟錦兒這樣的商戶之女了。
在眾人的催促下,粟錦兒摸了一下粟竹的肚子。
「咦!他動了,哎呦,他真的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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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哥你到底還有啥不會的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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