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深不必經巫山

紫珊出了燕青房間，就來到師師住處，輕輕地敲敲門，「姐，是我，」紫珊邊敲門邊說話，「進來吧」，師師在屋裡回道。紫珊輕輕推門進屋，看師師在書案前，一身淡粉裝束，緊身袍袍袖上衣，淡粉煙紗散花裙，鬢髮低垂，斜插一支淡綠玉釵，臉上淚跡斑斑，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如出水芙蓉般清麗。晶瑩的淚珠，留戀如水的彎月，遲遲不肯落下。書案一幅墨寶，墨跡還未乾，是一首李清照的新作《聲聲慢尋尋覓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姐姐，又傷感了？」「沒事了，只是剛剛書寫李清照這首詞，有點傷感，」「你怎麼自己回來了，弟弟呢？」紫珊笑了笑說道：綠蘿找哥哥說點事，沒讓我旁聽，我看綠蘿的樣子，似乎有點反常，」紫珊說完，把一路上，綠蘿的談話與神態描述一遍，師師聽完紫珊地敘述笑著說：紫珊，你可能又多個親妹妹了，」「什麼，」紫珊不解的問，一會等弟弟回來，問問就知道了,」師師用絲羅帕擦乾淚痕，淺笑著看著紫珊，紫珊似乎也明白了一點。

師師、紫珊落座，紫珊沏了兩杯龍井，品著茶，商量著到南京后，如何運作的事。

「噹噹」兩聲敲門，打斷了二人的思緒，師師笑著說，「進來，」門開了，燕青走進來，師師、紫珊二人同時看著言情微笑，看的燕青心裡有點發毛，何況心裡，還裝著綠蘿的事，就問道「這麼盯著我看，有事？」「我們沒事，是你有事，」師師說完這句話，望著燕青淺笑，燕青不自然的用手繞繞頭，也坐下來說：「先讓我喝口茶再說，」紫珊把自己的茶端給燕青說道：「哥哥，先和我的茶，我再沏一杯茶」燕青也沒推讓，端起茶杯就喝完了，師師、紫珊二人看著燕青喝茶的樣子，有些奇怪，師師問道：弟弟，怎麼渴成這樣了，」「就是渴，」，燕青尷尬地說道，師師微笑著說：你們小兩口恩愛也秀了，弟弟茶也喝飽了，開始說事吧，」燕青聽完師師的話也不扭捏，就把剛才綠蘿的事敘述一遍，師師、紫珊聽完，都咯咯的笑出了聲，笑的燕青莫名其妙問道：「笑什麼？」，笑了一陣，紫珊收住了笑聲說，剛才，姐說你給我找了一個情妹妹，我還不信，現在就成真了，紫珊說完，目光轉向師師，師師笑了笑說：「弟弟，綠蘿是個好孩子，以後用心對她就好了，我們姐妹都贊成，」燕青感激的看著師師、紫珊，眼圈也慢慢的變紅。

時間過得很快，五天眨眼就過去了，因為車馬行李很多，燕青與師師商定，早晨早點走，晚上貪點晚，一天就能到達南京。

走了一天的路，人馬都很乏累，燕青叫車馬停下休息一會再走。

黑黑地夜色，彷彿濃墨重重地塗抹，星星有點微光，月光朦朧，仲夏的夜，微風輕輕地吹過，倒有點涼意，夜很靜，偶而聽到，一聲或幾聲，不知名動物的叫聲，叫聲過去，又是沉默的夜。

燕青吃了點東西，走到師師身邊，含情地問道：姐，累嗎，」「有點累，不過還可以，倒是弟弟，騎馬一定很累，」「我沒事，都習慣了，」說完看看紫珊，「還能堅持嗎？」姐都沒事，我也沒事，」紫珊深情的看著燕青，紫珊從丫鬟到妹妹，從妹妹到准夫人，幸福是滿滿的，當燕青問候自己時，都不知道，怎麼回話了，「弟弟，你快去後面看看你的情妹妹，你倆個的事，我還沒對綠蘿說，等到了南京，咱們四人坐下來細說，」燕青聽完師師的話，點點頭，向後面轎子走去。

綠蘿站在自己轎子旁邊，正與自己的丫鬟聊天，見燕青走過來，綠蘿緊走幾步迎上燕青，「哥哥，」招呼一聲，就抱住燕青的胳膊，燕青摸摸綠蘿的頭，「怎麼樣，累嗎？」，跟哥哥在一起，到哪都不累，綠蘿如月的眼光看著燕青，「那就好，再走一段路就到了，」燕青又看了看綠蘿身邊的兩個丫鬟，「你們還行嗎？」「可以，公子，」丫鬟施禮道，燕青抬頭看看天空，時間太晚了，還有一段路要走，應該上路了，「小妹，上轎吧，咱們這就走，」好，綠蘿挑簾上轎，對燕青說：「哥哥，你過來，」燕青不知叫自己何事，把頭伸進轎子，綠蘿把轎簾放下，抱住燕青的頭，給了燕青一個吻，「哥，你去吧，」眼裡依舊如月如情。

午夜時分，燕青一行，到達獨龍堡，李應、杜興接到通報，趕緊迎了出來，雙方見禮，囑咐管家讓人卸下行李，帶燕青的人，去安排的住處

李應對師師說：「李姑娘，一路勞頓，今天就早點休息，明天咱們去議事廳，商議酒樓事宜，」師師笑著說：「這次能讓師師再度出山，雖說大恩不言謝，師師還是謝謝大哥的援手，」師師說完，師師向李應深深的道了一個萬福接著說，「師師一定不負大哥的期望，以後，師師與大哥兄妹相稱，望大哥不要嫌棄小妹，」李應笑著說，「李姑娘，嚴重了，我與燕青是過命兄弟，既然李姑娘認我這個大哥，那就更不用謝了，」

這時，管家走過來說：「老爺，都安排妥了，人可以過去了，李應聽完管家的話，就對師師說：「小妹先休息，天也不早了，明天再見」，師師再次施禮說，「大哥也早歇息，」

這時，燕青也走過來，又跟李應、杜興說了幾句話，就各自回房間了。

次日，師師醒來，沉思一刻，知道從今天起，一個全新的生活等待著她，起身，走出羅帳，明媚的陽光，透過雕花窗隔灑落進來，窗邊一紫檀雕花幾，灑滿了陽光。桌上擺著一盆蘭草，鬱鬱蔥蔥。目光流盼，不遠處，有一梳妝台，上面擺著一面菱花銅鏡，旁邊是自己昨晚放下的錦緞梳妝盒。

回身，看看自己剛睡過的寢床，雕花檀香木製成，床上掛的是淡綠色的紗帳，床上長枕、夏被，淡淡地粉，鏤花絲錦，整個房間，顯得樸素、清雅。

挑起瓔珞穿成的的珠簾，移步走出寢室，看到紫珊正坐在茶几旁，手捻絲帕，想著心事，聽到有珠簾碰撞聲，紫珊抬頭，看師師出來，急忙站起，「姐姐，睡醒了，」「小妹早，怎麼不叫醒我？」，輕聲輕語，似乎帶著點満怨，紫珊笑笑說道;「來了，看姐姐睡得好香，怕攪了姐姐的美夢，那只有坐著等了，」「看看你這死丫頭，還膽大啦，敢編排姐姐了，」師師說完，舉起手，擺出要打紫珊的樣子，「姐姐饒過小妹，下次不敢了，」紫珊笑著往後躲著說，「噹噹！」輕輕地敲門聲，打斷了師師、紫珊的嬉鬧，紫珊緊走幾步，拉開門，見到門口站著燕青，紫珊的臉，立即變得微紅，含情脈脈地說「哥哥來了，」燕青看看紫珊，「小妹早，」「早，」紫珊淺笑說道，「你們二人快進來吧，再調情，我都受不了了，」聽到師師嬉笑的聲音，燕青、紫珊臉都紅了，燕青趕緊問了一句：「姐姐，昨晚睡得好嗎，」「弟弟還知道關心姐呀？」師師拿著埋怨強調說，「姐.......」燕青不知怎樣回答，臉憋的通紅，「咯咯，」「師師笑了起來，弟弟逗你呢，再說，紫珊已是你的夫人了，就陪紫珊一夜，你就沒事了？以後，多陪陪紫珊，」師師話還沒說完，紫珊已抱住師師，「姐姐，你就別說了，小妹就是剛才，說了姐姐一句，姐姐就報復呀，」師師看著抱著自己的紫珊，輕輕撫摸紫珊的髮髻，清澈的眼神，淡淡的溫馨，嘴角那完美弧度，師師突然感覺紫珊，原來這般漂亮啊，「紫珊，弟弟不懂嬉笑，小妹應該懂啊，你不希望，你的夫君每天快快樂樂？」紫珊聽完師師話，感覺是那樣的溫馨，是那樣地滿足，人海茫茫，相遇師師，是一份刻骨銘心的緣。

「姐姐，咱們該吃飯去了，大哥一定在等我們，」燕青輕輕提醒，師師淺笑著拍拍紫珊說，「放開我吧，弟弟著急了，」紫珊鬆開師師，望了望燕青，只是淺笑，沒說話。

師師三人，路過綠蘿房間，招呼她一起去吃飯，綠蘿感到驚訝，但沒表現出來，跟在後面，一起走出了小樓。

出了小樓，師師回頭看了一眼，小樓二檐二層,純木結構,飛檐斗拱,牆壁精緻雕花，小樓入口處上方有塊匾額，上書「臨湖雅居」，字體清秀，玲瓏精緻，樓的西側一簇翠竹，鬱鬱蔥蔥，樓前，一片石磯路，延伸至湖邊，湖岸邊蒲草隨風搖曳，師師收回目光，柔柔的看了一眼燕青，「咱們走吧，」「嗯，」燕青輕聲回道，燕青在前帶路，三人隨後。

到了餐廳，就看見李應、杜興帶一群女眷迎著，燕青趕緊上前，「大哥、嫂子早，」招呼完，把師師引到葉氏面前，「嫂子，這是小弟的姐姐師師，」

葉氏在梁山時，就聽說過李師師，但沒見過本人，今天見到本人，葉氏驚呆了，見師師，一身合體素白裙裾，垂鬟髻上斜插一支淡綠色玉釵，亭亭玉立、清麗迷人，眸子里似乎閃著智慧，流盼則柔情似波，氣質脫俗，猶如雨後的玉蘭花，師師聽完燕青的介紹，也觀察葉氏，雖然年過五十歲了，幾十年的歷練，給她了成熟的風韻。從容優雅的舉止，顯露出成熟女人，特有的性感，有一種由內到外的芬芳，源源溢出，看罷，師師趕緊上前道了一個萬福，葉氏拉過師師手，撫摸著修長的玉筍，笑著說，「師師姑娘，駕臨寒舍，未能迎接，不要怨嫂子，都是你大哥沒告訴我，」「不怪，不怪，師師以後常駐貴府，叨擾嫂子了，以後有什麼不對的，嫂子及時訓教小妹，」輕聲柔語，像綿長的美酒，讓人沉醉。

「都別在門口說了，進去咱們邊吃邊說，」李應打斷了，眾人談話，眾人說笑著，跟隨李應進了餐廳。

餐桌上，都是時令菜肴，清淡，各種花色相間，散發出濃郁誘人的飯菜香氣，眾人落座，大家都知道早餐后，有重要事商量，相互謙讓幾句，就開始早餐。

早餐很快結束，眾人回房休息，李應、杜興、師師、燕青四人來到議事廳，師師走進議事廳，看到滿屋牆上掛滿的兵器，心裡一股震撼，帶著各式各樣的兵器做買賣，真是霸氣，四人落座，李應先開口說道「小妹，我是商人，江湖人，辦事講究乾脆，想必小乙哥有些事都對講了，酒樓的事，我們不參與，需要我們做的事，小妹知會一聲，定將全力辦成，」說完對杜興說：賢弟，你把酒樓的房契，還有三條畫舫的契約一同拿來，交給小妹，」「嗯，」杜興答應后，就朝後面走去，師師剛想說什麼，「小妹，我知道你想說啥，小乙哥我們都是經過生死，兩次為人，財只是身外之物，何況酒樓也不白給小妹，小妹經營的收入我要分成百分之五十，小乙哥還要給我做總教頭，培訓家丁，酒樓小妹怎樣做，哥哥都會支持，我相信小妹，」李應剛說完，杜興已把契約拿來了，走到師師面前，讓師師畫押按手印，師師抬頭看著燕青，燕青沒說話，只是輕輕點點頭，師師畫押收起契約，李應對杜興接著說：「安排管家帶幾個家丁，陪去秦淮河酒樓看看，怎麼裝飾，小妹看過後告訴管家就可以，讓管家安排人去做，」李應說完看向其他人，「大哥，看過酒樓后，我還要去一趟汴梁，把玉墜的事做完，隨後去找花蕊姑娘，讓她來做」酒樓那邊的管事，燕青說完，師師接過話來：「大哥，酒樓的事，小妹就不說感謝的話了，小妹會記在心裡，酒樓裝飾過程中，小妹會把經營的思路做個小方案，到時再稟報大哥定奪」，李應哈哈一笑「小妹，你就放手去做，有事大哥包著，」隨後問杜興還有別的事嗎，杜興對師師說道「小妹住的臨湖雅居，因為事急，只是簡單收拾，住的不舒適，及時告訴哥哥，」師師淺笑說：「都挺好的，費心了，」李應見大家都沒事了，就說：「就按剛才說的，先去做，有事再議，」師師這時再次站起身，給李應、杜興深深的萬福施禮，李應、杜興趕緊站起，「小妹，」師師兩眼含著淚花說;「我是真心的謝謝兩位哥哥，哥哥領了，小妹也心安，」李應看著小妹，那楚楚動人的神態，知道那含著的淚，蘊含著怎樣的情感，「好！好！小妹的謝意，我與杜興就領了，」說完四人從議事廳出來，各奔自己住處。

師師、燕青兩人誰也沒說話，沿著小湖岸邊的小路，悠然地漫步。

一簇簇翠竹，倒映湖裡，風靜婀娜多姿，風動朦朦朧朧。

湖水深處，映著白雲，隨風一會深藍，一會淺藍，湖中，凸起的幾塊人工礁石，陽光照射下，影子斜斜地散在水中。小湖對岸，被一片片，圓圓的，荷花葉子覆蓋，荷花剛剛含苞，在綠色中，隱現出幾點紅、幾點粉、幾點白。

也許是走累了，師師在湖邊的一個石凳上坐下，抬起頭，柔情的看著燕青，「坐一會吧，」燕青在師師旁邊坐下，「弟，準備什麼時間去汴梁，」師師輕聲輕語，流盼溫情，下午隨姐去秦淮河看酒樓，沒問題，明天早晨就走，」燕青答，「多注意安全，找不到就趕緊回來，姐希望弟弟在身邊，」燕青把師師的手，放在自己手上，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師師順勢靠在燕青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