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醫務室，校醫正在為少年磕破的膝蓋消毒.

薄嫵嫿瞧著少年白膩的肌膚上滲著血絲，周圍青紫一片，頓時眼眶一酸，鋪天蓋地的愧疚湧現出來，再也壓不下去了.

少年瞥見少女泛紅的眼尾，烏黑的眼瞳也竟是晶瑩的水色.

少年無可奈何的喚了她一句，「過來」

少女忐忑的看著自己，柔軟的髮絲像海藻般的散落著，有些刮到了少年的臉頰，痒痒的，帶有一股香氣.

少年示意她蹲下，在她蹲下之後就狠狠地彈了一下她眉眼中間的位置，「你是在有恃無恐？」

薄嫵嫿仰視著少年，

司奺華的容顏十分驚艷，不知為何面目的輪廓柔和了幾分，眉眼精緻的如同水墨畫.

眉色很深，形狀極其漂亮，鼻樑高高窄窄的，唇瓣有些薄，卻和眼尾的硃砂的顏色一樣，緋紅.

少年整體的氣質是偏冷淡矜貴的，但是不知為何，當少年在她耳邊輕輕說出這句話時，帶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寵溺.

讓人臉紅心跳.

「你..你不生氣么？」

她結結巴巴的問道，聞到了少年身上獨有的清蓮香氣，一顆撲通亂跳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會算計人了不錯，只是自損八百這種事就過於愚蠢了」

少女聽少年毫不猶豫挑明了這話，下意識慌的看了一眼校醫，卻發現醫務室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只剩下她們倆了.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這麼做么？」

少女十分任性的窩在了少年懷裡，脆弱的背脊顫抖著，

少年明顯感覺有什麼液體掉落，砸在了鎖骨處，也似乎砸在了心尖上.

她突然想起上一世，也是這樣的姿勢，薄嫵嫿問著自己，「為什麼不願意跟她走」

「為什麼還要深陷泥濘之中.」

當時自己怎麼回答來的，似乎是什麼混蛋的話，混蛋的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少年狠狠的閉上了眼，弧度凌冽.

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黑沉，噙著點笑意.

「那我問問漂亮美麗大方的薄大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我知道父親今天不會陪我，與其讓她看我笑話還不如狠狠報復她一頓.」

少年沒有過多驚訝，大概是知道她和她父親的關係不太好，對於家庭的事自己給不了過多的意見，因為自己本身也是個糊塗者.

「你知道我和薄纖纖同歲么？我父親在我母親懷孕的時候....干出那種事，結果在我母親快要臨盆的時候，那個情婦過來鬧，害得我母親生完我就撒手人寰了，這些事都是我近幾年才知道的」

「我從小管情婦叫母親，多諷刺阿，我小時候特別不解，為什麼同樣是女兒，薄纖纖就更受寵愛，我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一樣...被人玩弄感情」

「我恨她們倆，我也恨冷眼旁觀的父親，多少次我滿心歡喜的奔向他，得到的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呵斥」

「我不是薄纖纖阿，她有母親，也有再次奔向父親的勇氣，可我沒有....」

「我什麼都沒有....」

少女哭的抽噎，大顆大顆的眼淚幾乎浸濕了少年的衣服，卻依舊不肯哭的大聲，抑制的渾身顫抖.

「你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少女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少年，眼眶中未滴落的淚水，

她眼看著少年拿起手帕溫柔的將自己的鼻涕眼淚一一擦拭乾凈，

少年的眸光溫柔而又認真.

沒了平日里的疏離冷淡，眉眼彎彎，緋唇如花.

眉眼眉梢都是清雅，像是冰雪融化般清艷.

可少年慢慢吐露出讓自己絕望的幾個字，「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