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美人計
()隨著他們一直走到幽僻處,這裡是芙蓉閣的上等廂房,這幾天凌子清探得最多的就是這裡。代王劉恆是何等身份?若是一到芙蓉閣,定會選最好的地方。果不其然,老鴇親自將他們引到一樓的梅香居,這裡四處種滿了桃花樹,若是在花季,必定是落英繽紛的一番景象,可惜現在已是入冬了。
「仙兒,好好服侍著,劉公子不會虧待你的。」老鴇笑著從梅香居退出,手裡還抱著一鎰金子,一副財迷心竅的模樣。
她閃身躲到朱紅柱子后,看著老鴇返身回了大廳,那腳步輕快的,就差沒唱著跳著回去了。待老鴇走後,凌子清悄步行至梅香居前,用手指抹了點唾沫戳破窗紙,趴在上邊看著。
桌上擺了豐盛的晚餐,但那青衣墨發的少年只端坐在桌前,一個勁的飲酒。一個女子在他身邊為他斟酒。
那女子叫仙兒,是芙蓉閣的頭牌,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妖媚氣,一雙桃花眼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兒給勾了去,兩瓣朱唇更是鮮艷欲滴。但讓她成為頭牌的恐怕不止是長相,因為芙蓉閣中相貌比她迷人的不在少數。聽其他窯姐說,仙兒有著柔軟的腰肢和一流的房中秘技,卻從不願透露半分。
前幾日凌子清遠遠的望見那妖精,差點也被勾了魂。眼下劉恆那好色胚子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她香軟的身子半倚在劉恆的身上,一隻手斟了酒往劉恆嘴邊送。劉恆一飲而盡,長臂將仙兒的身子往自己這邊一攬,兩人便貼得更緊了,只是劉恆面上卻仍是嚴肅。
哪有人逛個窯子還板著臉的?凌子清在外邊為自己捏了把汗,他們還是快點進入正題吧,快些辦完事睡覺,到時她往那裡邊吹點迷香可就什麼都好辦了。雖說這樣的手段是卑鄙了些,可是一回想起半年前自己在紅鶯樓的遭遇,還是覺得此計較為保險。
「客官……」那仙兒的聲音變得酥軟,將凌子清的思緒從太虛中引回來,「客官為何板著臉?可是奴家伺候得不好?」仙兒蹙了眉,一雙桃花眼此時閃著兩點淚光,手卻不再拿杯,而是攀上劉恆胸口。
此時凌子清已經掉了一地雞皮疙瘩,見著那劉恆面上終於露出一絲玩味,也是鬆了口氣,終於有進展了。只是為什麼心裡有什麼東西堵得慌?
「清兒?」就在凌子清趴在窗上在心裡默默地為仙兒加油時,老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馬上站直了身子,微笑著看著老鴇,雙手背在身後。
「媽媽……」凌子清沖老鴇甜甜一笑。
「你在這裡做什麼?」老鴇顯然並未受微笑迷惑,只是疑惑地打量著凌子清。天哪,這老鴇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平時她在這邊溜達時也沒見她過來散步啊。是她今天比較背嗎?
「那個……仙兒姐姐不是在裡邊嗎?我聽姐姐們說仙兒姐姐精通房中秘技,便想著……過來看看……我……我不是故意過來偷師的,」凌子清猛地搖搖頭,那樣子好像真的是來偷師的,「只是,這不馬上就到我的開苞夜了嗎……」聲音越發低弱,臉也快埋了下去。本來還想憋出幾分紅暈的,奈何時間太短,憋不出來。
老鴇理解地拍拍凌子清的肩膀,「這仙兒也真是,也見不得別人好了。清兒,回頭我教訓她,叫她親自教你,眼下還是先回去,免得打擾了人家。」
「是是……我這就回去……」等後半夜再來,她還不信這個邪了。
「讓她進來伺候。」就在凌子清正打算乖乖跟著老鴇回去時,裡邊傳來劉恆的聲音。不是吧?讓她進去伺候?凌子清一手拉著老鴇的衣角,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她。
老鴇推了門進去,凌子清趁這個時候將手中的迷香管往旁邊的灌木叢丟去,又檢查了一番自己的面紗,確認沒問題后才垂了手低了頭站在門口。
「客官……這……兩個姑娘,您吃不消吧?」老鴇賠笑,「況且著姑娘還未到賣身的那天,客官還是先叫仙兒伺候著吧。」
「那就叫仙兒出去,我要這個姑娘,剛才那點金子還不夠買這姑娘嗎?」劉恆一挑英眉,一身玄青色袍子越發顯得他清冷。仙兒顯然是被他那氣場震住,不得已只能悻悻離了場,經過清兒身旁時,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
「那……清兒……」老鴇出了門,將凌子清往裡邊推去,「你好好伺候著,仙兒還是先出來吧。」看著這人也不太好惹,剛剛在芙蓉閣的門口,還見著他旁邊帶了幾個護衛,眼下還是叫清兒過去,免得讓人砸了這芙蓉閣。
凌子清一看到劉恆,腿都軟了,轉了身想逃,卻見老鴇關了門。回過頭,劉恆還端坐在原位,閉了目似是在養神。既是如此,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好在袖子里還藏了包迷香。算了,豁出去吧,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這樣想著,她眼睛當下就含了笑,嗲著一把嗓子往劉恆靠去,「客官……讓清兒來為客官倒酒。」說著便往那酒中倒了些迷香,慌張中還不忘觀察劉恆,還好從頭到尾他都是閉著眼,自然也沒看到凌子清的作為。
剛把酒端到劉恆的薄唇邊,他就擰起眉毛,凌子清心下一慌,以為他聞出酒中有迷香。
「你們芙蓉閣的姑娘伺候人就只會灌酒這招?」劉恆睜了眼,一雙眸子清亮,修長的手卻要去揭她的面紗,「既是賣了身,面紗就不必戴了,摘了罷。」
凌子清慌忙從他懷中站起,躲過他揭面紗的手,見他生了疑竇,忙媚笑道:「客官,何必這麼著急,現在看了,一會兒哪裡還有意思,您說是不是?」見他點了點頭,她又坐下,一手拿起那杯子,遞到劉恆面前。見他仍不喝,便將身子靠過去,用指尖慢慢地在他胸前畫圈,只是提防著他隨時都可能揭面紗的手。
這些天待在這裡,也算見慣了那些窯姐調戲人的技法,便拿來用了。看劉恆剛才對仙兒的反應,倒也不擔心他會對自己怎樣。
可是折騰半天酒沒灌下去,劉恆的呼吸卻越來越急促。凌子清訝然,抬頭,嘴唇卻被封住。她眼睛驀地睜大,看著劉恆濃密修長的睫毛,腦海中跳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這人隔著面紗也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