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102離間計(3)
呂一木對周義的這句話倒是陷入了沉思:
「其實我早就覺得八路軍那邊未必是抱犢嶺的最好選擇,可是武老寨主一直青睞那邊,我也沒話說。穆嬰現在也是沿著武寨主的老路走。所以,我只能跟著走,就算是為了追隨老寨主吧。」
呂一木的口氣里有些無可奈何。
周義望望已經喝得進入醉酒狀態的呂一木,覺得可以把自己想說的話拿出來試探一下呂一木了。能說服他最好,如果說服不了他,即使他事後追究起來,自己也可以推說是酒後亂性說的話,不能當真的。
「呂副寨主,這麼長時間看你在抱犢嶺受憋屈,我有句話一直想說,不知道你領情不領情。」
呂一木頭也沒抬,邊喝邊問到:
「你我是兄弟,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用那麼遮遮掩掩的。」
周義壓低了聲音,湊近呂一木的耳邊:
「你也知道,我是Y長官親自點明派來整編抱犢嶺的。我來的時候,Y長官許諾:一旦事情成功,財寶我拿一半,抱犢嶺上的人馬全部歸我負責,而且官升三級!」
「哦!」
呂一木睜開醉醺醺的眼睛,望了周義一眼:
「怎麼,想讓我幫你?」
周義聽呂一木這麼說,頓時一拍大腿嚷到:
「老兄真是聰明人,話聽半句就明白。對了,我就是想告訴你,如果你肯幫我促成抱犢嶺和國軍合作,那這份功勞就是你的!財寶的一半和抱犢嶺人馬的領導權都給你,我只接受國軍的官升三級。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不怎麼樣!」
呂一木不但沒有周義想象中的激動,而且依舊沒有抬頭,似乎對周義的建議根本不屑一顧:
「你想讓我背叛抱犢嶺?做那種賣主求榮的事情?我告訴你,我呂一木是義和團的後代,從小在抱犢嶺長大。雖然不甚成器,但老祖宗的教悔卻不敢違背。所以,別用這種事情來煩我!」
「老兄此言差矣!」
周義見呂一木對自己的建議雖然反對,但也不是那種沒有商量的餘地,他眼珠一轉,繼續說道:
「我又不是讓你投靠日本人,那樣算是辱沒祖宗。這抱犢嶺不管將來姓國還是姓共,那不都是咱中國人的地盤?何謂背叛不背叛呢?」
「再說了老兄,你怎麼也算是抱犢嶺上的老資格了,論武藝,論功勞,當個寨主那是綽綽有餘的。雖然武雄把寨主之位讓給穆嬰,但如果穆嬰不能勝任,總不能眼看著抱犢嶺毀在她手裡吧?」
周義的這段話呂一木倒是沒有反對,他繼續低頭喝酒,既不接茬周義的話,也不打斷他繼續說下去。
這讓周義看到了一絲說服他的希望。
「既然你也不看好抱犢嶺和八路軍的合作,那為什麼還聽之任之,讓穆嬰在那裡瞎折騰?萬一哪一天把抱犢嶺折騰沒了,你這個義和團的遺民,又怎麼對你們義和團的列祖列宗解釋呢?說你為了愚忠,完全不顧惜你們抱犢嶺的前途和命運?」
「古代將士在外打仗,關鍵時刻還講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就是讓將士們自己根據戰場形勢變化來適當調整自己的戰略和部署,以便能夠取勝。而對於那些遠在千里之外的君主,由於他們不了解戰場的實際情況,所以對將士們的操控也就僅限於鞭長莫及了。」
「古人們尚能如此,那咱們現代人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學習呢?現在的抱犢嶺形勢,其實也可以說是到了能夠『君命有所不受』的時候,穆嬰作為抱犢嶺的寨主,如果她的決策被發現是不利於抱犢嶺前途和命運的,你作為抱犢嶺的將士,為什麼就不能站出來制止呢?」
「俗話說得好,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同樣,一個家園有難,難道作為家園裡老資歷的將士,就不能挺身而出,救自己的家園於危難之中嗎?如果他為了拯救整個家園和寨民們的命運而忤逆了寨主的命令,那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可以得到所有寨民們的諒解和擁護呢?」
周義說得口吐白沫,一旁的呂一木卻聽得無動於衷。
「事情就算如你所說,這事算不上是篡位,但那也絕對稱得上是以下犯上吧?在江湖上傳出去,我呂一木的名聲不就完了嗎?」
呂一木自小在江湖上混,對各種江湖規矩是很忌憚的。否則,一直對武雄讓位給穆嬰有微詞的他,又怎會一直屈居在穆嬰之下而無怨言呢?
「老兄,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長著一個老古董的腦袋。」
周義顯然對呂一木的冥頑不化有些不理解:
「你就算是以下犯上,如果能為抱犢嶺謀得好前程,救寨民們於水火之中,又有何不可?皇帝還能輪流做呢,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抱犢嶺寨主之位?總不能因為武雄功勞蓋世,寨主之位就在武家世襲吧?」
「更何況就算你如此愚忠,也未必換來武家的尊重。那武天霸也是滿口仁義道德之人,卻敢當你的面猥褻大嫂,那他所遵守的江湖道義又在哪裡?還不是利用他們武家在抱犢嶺上的特殊地位,來欺負侮辱你們這些手下人嗎?對於這種惡人特權家庭,你愚忠它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周義憑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口若懸河地滔滔不絕半個時辰,意圖趕快說服呂一木,好讓自己的離間計趕快得逞:
「退一萬步講,你如果真是冥頑不化,死忠你們的寨主,那就等你領導抱犢嶺和國軍打成合作意向以後,你就退居二線,再把最高領導權交回給穆嬰不就行了。」
「像你這種大仁大義之壯舉,縱觀滔滔江湖,能有幾個仁人志士做得出來?又有哪些人等敢再對你說出大不敬的腌臢之詞呢!」
……
周義的一通分析厲害、博古通今的說辭,終於打動了呂一木原本有些猶豫不決的心。
酒醉心明的呂一木覺得:周義的這套說辭,雖說有些離經叛道,但也不無道理,而且結局也很符合自己的心意和設想。
於是呂一木趁了酒勁,趴到周義的耳朵邊,吹著酒氣問他到:
「老弟,你費了這麼多唾沫,到底想讓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