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貧賤之軀
這葉無痕當真是瘋魔了，談無機便是一個極好的例子，之前談無機，用盡了心力，也未曾將自己的心愛女子復活，人死了便是死了，人死是決然不能復生的，然而這人卻絲毫接受不了這般現實，可見其瘋魔痴傻。
見過太多毫無自制之力的瘋魔之人，雲淺心中雖有厭煩之感，然而她卻認為，這些人不過也只是些可憐人罷了，自己委實不必如此厭棄他們，相反她越發想要將那具屍體徹底焚燒乾凈，好讓旁人也瞧一瞧最終的結局究竟是什麼，何必沉溺於過往之中。
她還未得細想些什麼，便聽得雲如輕聲慢語道：「姐姐你聽說了嗎？咱們明日便要離開這兒了。」
雲乾心中微微一驚：「離開這兒，是要去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雲如奇道：「咱們很快便要進入寒泉城中，然後挑撥城中的幾方勢力，互相傾軋，到那時候咱們便可以從中漁利。」
旁人說這些話還自罷了，可是這些話從雲如這個地方聽來，卻總隱隱感覺有些不對頭的地方，雲淺的眉頭便微微一蹙，雲如絲毫未曾察覺，還到雲淺只是不便知曉，更加言明道：「師父說了，等我們到了那個地方之後，便要將此等劇毒散播出去，她手中拿著一個瓷白的瓶子。」
真說起那葉無痕的手段來，必定是決絕非常，不會給人留任何退路，眼下這少女說的卻如此理所當然，青上雲淺心中生出了一種十分難言的感覺來。
見雲淺臉色不好，雲如便也未曾細說，反而輕笑道：「總之姐姐你心裡記著便是，咱們這些人可都是要聽師父的，還有那些咱們煉出來的丹藥，那更是上上之選，這些丹藥可是要成皇宮裡頭去的，到那時候，那個壞皇帝，服用了此等丹藥，自會有他該有的下場。」
聞聽此言云淺只覺得通身上下漫過了一陣陰寒之意，她終於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煉製人丹這回事情，一則是那葉無痕沉浸在將自己娘親復活的幻夢之中，二則這煉出來的人丹可是頗得皇上的，喜歡，只要送到皇上面前，皇上必定喜歡非常，到那時自可以博得皇上的喜愛，而皇上一旦服下這些人丹，能不能活還不好說，到那時或許是必死無疑。
想來想去雲淺只覺得這是一個謀算好了的局，不僅是葉無痕能夠想出來的，恐怕也是血衣衛的盟主所想出來的決斷，她再了解皇上不過，自然能夠想方設法利用此等機會接近皇上。
好一個謀算出來的局面，雲淺心中嘆息一聲，若真是任由此事發生，只怕自己也就不必站在此處了，想到這裡雲淺，當即便站起身來道：「師父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雲如一臉無奈道：「師父說的果真不差，只要將這件事告訴姐姐。師父說了，你肯定會想見他的，不過師父也說了他不會見你的。」
「師父為何不肯見我？」雲淺加重了語氣，一旁的雲如見到雲淺神色肅然，一時間心中有些害怕，只好搖搖頭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總之姐姐你要是真的為了師父就別去了好不好？就算是去了又有何用？師父謀算了這麼久，好容易找到了這麼一個時機，難道師姐真的忍心師父就如此是黃粱一夢，便這般落空嗎？」
「黃粱一夢……這般落空？」雲淺聞聽此言，冷聲笑道：「你自可以這麼說，可我倒要問你，你可曾見過這人間疾苦？」
雲如只好搖搖頭，她從小便被關在這個地方，哪裡見過什麼人間疾苦，聽雲淺這麼說，只好有些無奈扯著雲淺的衣袖：「我確實未曾見過什麼人間疾苦，但是姐姐也未見過吧……」
「好，我帶你去瞧瞧。」雲淺直接扯著雲如離開了此處。
雲茹心中一怕，但又見雲淺如此冷冽的眼神，哪裡還敢多說什麼，便只好隨著雲淺前行而去，很快，雲淺便帶著她到達了丹洞之下，卻見那丹洞之下竟有不少人。正在之中挖取毒藥材，看到這些人如此行徑。就連雲如都頗有幾分驚駭。
雲便趕緊跑過去道：「你們挖這毒藥材做什麼？」
這些人瞧著雲如，眼神之中竟然有幾分茫然與痴纏，雲如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了，這些人竟然狀若瘋傻，真是可憐至極，雲如趕緊道：「你們清醒片刻，我這就想辦法救你們。」
這些人卻咯咯笑道：「姑娘說些什麼呢？什麼救我們？」
「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些毒藥材用不著，何況其毒無比，會要人命的，你們很快就會……」她終究不忍再說下去。這些人很快就要被煉成丹屍了，可偏偏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這種感覺，真是太讓人難受了。
雲淺輕輕摸了摸雲如的頭髮：「想來你也看見了，你應該知道了，這些人即便是快要死了，他們也會為了自己的家人親朋，盡最後一份力量，你見到這些人，難道還忍心將他們煉成人丹嗎？變成丹屍便那麼好嗎？」
雲如往後退了一步，突然便有一個已經鬚髮皆白的老者站起身來，他沖著雲淺淡然一笑道：「姑娘別這麼說，別這麼難為雲如姑娘，在咱們心中，雲如姑娘算得上是一個極好的人，當真的，這麼些年我一直在這，可是我遲遲未死，身體不好不能成為丹屍，雲如姑娘待我真的很好，平時該給的飯一口也沒少，我那可憐的兒子，今年就能娶上媳婦了，在這兒活著也是我願意的，真的是我願意的，何況我還多活這麼多年，我也活夠本兒了，來日，雲如姑娘若是嫁人了，可別忘了讓我去吃喜酒啊。」
雲如眼眶一紅，心中哪裡還能說得過去，她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道：「為什麼會是這樣？我明明以為不是這樣的，師父說過不會這麼對待他們呢，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們？為什麼要瞞著我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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