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秦氿還嫌火不夠猛,從容地又加了把柴,「世子妃別擔心旁的雜事,這王府交給我就行了。」
她下巴微抬,與世子妃四目對視,態度囂張極了,似乎在說,反正這端王府早晚是她的。
「……」世子妃感覺胸口又疼了起來,一口氣堵在那裡。
她真想讓人把秦氿拖下去,但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
從前王妃在時,從來都是不驚不躁,更從不歇斯底里地叫囂,王妃只要輕描淡寫幾句話就可以把那些個刺頭治得服服帖帖,這西疆各府的女眷們誰不贊王妃氣度雍容,遠非尋常人所能相比。
她嫁進王府這麼多年,每日都兢兢業業,說話謹言慎行,才得了旁人一句贊,說她有幾分王妃年輕時的氣度。她不敢失態,就怕旁人會在背後說她,終究是出身寒門,上不得檯面。
世子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五官微微扭曲,憋得難受極了。
秦氿就這麼看著,都覺得她可真累。
杜若與自家主子那是一條心,也深以為然。像世子妃這種人約莫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很配合地昂起了下巴,趾高氣揚地對一個正在跟世子妃稟事的管事嬤嬤說道:「趙嬤嬤,你還不把賬冊拿過來!三夫人要看看。」
「太妃娘娘說了,世子妃不夠仔細,尤其是不精算學,看賬總出差錯。」
杜若一副仆隨其主的架勢,十分囂張。
世子妃:「……」
世子妃自然是聽出了杜若說的太妃娘娘指的是王妃,心口被杜若的這番話狠狠地刺了一下。
以前王妃在的時候,一直壓著自己,如今她人都走了,居然還不肯放過自己!
趙嬤嬤看看世子妃,又看看秦氿,猶豫極了。
過去主持王府中饋的人一直都是王妃,這些管事嬤嬤們也大都是王妃手底下的老人了。
世子妃看錯賬的事,她們也是知道的,更有不少人知道,所謂的「看錯賬」是王妃為了世子妃的面子給她掩飾,其實是世子妃挪用了公中的銀子。
想到這些個往事,趙嬤嬤眼底的輕蔑一閃而過。
說到底,世子妃終究是小戶人家出生,眼皮子淺得很,都是堂堂世子妃了,還這麼貪,虧王妃還有心抬舉她,讓她管點事,她就鬧出這種笑話。
不止是趙嬤嬤這麼想,其他的知情人心裡也是類似的想法。
於是乎,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世子妃只覺得連在場的下人們看著自己的目光都添了幾分輕蔑,臉上火辣辣的。
她心裡對秦氿更恨,覺得秦氿讓她的大丫鬟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提這件事,就是故意把自己的臉面放在腳下踩踏。
世子妃簡直快氣瘋了,胸口一陣陣抽痛。
瞧世子妃的臉色不太對,旁邊的世孫妃生怕她氣出病來,連忙給她撫胸口順氣,柔聲問道:「母親,您可要喝杯定心茶?」
她不問還好,一問,世子妃更怒,遷怒到了世孫妃身上,覺得她真是太沒用了。人家都是婆媳一條心,世孫妃倒好,也不知道替自己懟秦氿,就跟啞巴似的!
這一刻,世子妃有些後悔了。當初她給兒子挑媳婦時,生怕兒媳門第太高或性情跋扈,自己壓不住,盡量是往性情溫順的找,千挑百選才選了世孫妃,從門第上,端王與世子滿意;而性情上,世孫妃從小在繼母手下討生活,性子分外柔順,自己說東,世孫妃不敢往西。
世子妃以前覺得世孫妃這樣一切以自己馬首是瞻甚好,可是現在卻覺得有些堵心,嫌棄兒媳婦太沒用!
世孫妃被世子妃瞪得垂下了頭,一臉無辜地揉著帕子,心裡也委屈。
她其實也能看出世子妃在想什麼,問題是,秦氿雖然年紀比自己小,但是怎麼說她也是自己的三嬸母,不僅是長輩,還是郡王妃,而且,還凶得很。
世孫妃低著頭,只當做沒看懂世子妃的意思,目光游移了一下。
她這副小家子氣的模樣對於世子妃而言,猶如火上添油,覺得以她這脾氣生出來的孫子怕也軟弱不堪,心裡已經琢磨起等世子病好了,要另給兒子尋一個聰明識趣的側妃。
對於這對婆媳間的暗潮洶湧,秦氿只當沒看到。
她慢悠悠地喝了口果子露,只覺得神清氣爽。
秦氿故意做出一副驚訝掩嘴的樣子,「呀,世子妃,你的臉色看著不太好,定是昨晚因為照顧世子太過操勞了。」
她看向世孫妃,催促道:「侄媳婦,你趕緊快你婆母回去歇著吧。你好生勸勸她,別跟世子一樣太逞強了,王爺讓我幫她,一切交給我就行了。」
「世子妃,我知道你與世子夫妻情深,可是,你要是倒了,以後誰來照顧世子呢?」
「你是當母親的人,莫要讓侄子侄女們為你擔心。」
秦氿也不給世子妃說話的機會,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通,言下之意就是在說,就算世子性命垂危,世子妃也別那麼快就要跟著去啊。
「……」世子妃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這個秦氿不止是咒世子早死,居然連自己也一併咒上了!這種比市井潑婦還粗鄙陰毒的女人居然是皇帝賜給顧澤之的媳婦?!
秦氿全然不在意世子妃怎麼想,笑眯眯地看向了在場的管事嬤嬤和媳婦子,理所當然地說道:「來吧,有什麼事,快稟吧。」
她掃視了眾人一圈,神態間,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定神閑。
管事嬤嬤們三三兩兩地交換著眼神。這些人在王府幾十年,有一半是王妃手底下用過的老人了,對王妃也是忠心耿耿。
後來世子妃上位后,也不敢興師動眾地一次性撤掉所有老人,只陸陸續續地以她的親信替換了一部分人,但是還有一半是以前王妃用的人。
本來王妃不回來了,這些老人也只能聽世子妃的,否則就保不住差事了。
但是,現三夫人隨三爺回來了,三夫人是王妃認可的兒媳,既有三爺的寵愛,也能哄得住王爺,想來也是胸有溝壑的。
這些管事嬤嬤中多是機靈人,也看得明白形勢。
如今世子爺重病,王爺看重三爺,連帶也看重三夫人,以後這王府到底由誰繼承還不好說。
再說得難聽點,三爺就算不繼承端王府,那也是朝廷封的宸郡王,她們向三爺和三夫人投誠,總不會落得沒口飯吃的下場。
這種時候,想要表忠心,那就要快!
趙嬤嬤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第一個跳了出來,恭恭敬敬地把賬冊呈給了秦氿,「三夫人,這是府中這一季採買夏衫料子的賬冊。」
「按照從前王妃定的舊例,府中的主子們每人每季添五身新衣,下人們……」
趙嬤嬤稟得仔細,把王府的舊例都一併都說了,給秦氿參考。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那些管事嬤嬤們全都爭先恐後地稟報起來。
看在世子妃眼裡,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無異於往她臉上「啪啪啪」地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她今天真是裡子面子都丟盡了!!
世子妃心口更疼,抬手捂著胸口,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世子妃!」旁邊的大丫鬟連忙扶住了快要倒下的世子妃,世孫妃也驚得花容失色。
秦氿也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忙不迭道:「來人!還不趕緊把世子妃送回去!」
「我看世子妃病得不輕,要像世子一樣好好養著才行。明天就不用讓世子妃過來了。」
秦氿心裡的小人在愉悅地撒著花,心道:金大腿讓她氣世子妃,嗯,她圓滿完成了任務,真是棒棒噠!
杜若努力地憋著笑,繼續昂著下巴,心裡對自家主子佩服得是五體投地。
本來端王是讓自家主子幫著世子妃管理中饋,可是主子三言兩語就直接把中饋權給搶了過來!高,真是高!
那些管事嬤嬤們看著這一幕,神情各異,有的震驚,有的低眉順目,有的欽佩不已,也有的不以為然,尤其是那些世子妃提拔上來的人,一個個心裡為世子妃叫屈。
一個圓臉的胖嬤嬤陰陽怪氣地說道:「三夫人,您這是要獨自攬權嗎?」
她身旁還有幾個世子妃的人也是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看著秦氿,心想但凡要點臉面的人都不會應下。
秦氿不答反問:「你是管什麼的?」
胖嬤嬤驕傲地昂了昂下巴,「奴婢是管廚房採買的。」
廚房採買那可是油水豐厚的肥差,王府里但凡得了這差事的,勢必是女主人的心腹親信,這位管事嬤嬤也不例外,她是世子妃從娘家帶來的陪房。
秦氿漫不經心地撫了下衣袖,淡淡道:「管廚房採買的人,卻有閑心來管我和世子妃的事,你以為你是這個王府的主子嗎?」
「這樣的奴才,我可用不起,撤了撤了……誰是副管事?」
秦氿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了,一個著鐵鏽色褙子的媳婦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對著秦氿屈膝行禮:「三夫人,是奴婢。」
秦氿手朝她一指,「那就你了吧。」
胖嬤嬤還不服氣,「三夫人,奴婢又沒犯錯,您憑什麼撤奴婢的職?!」
秦氿連話都懶得跟她說,杜若替主子分憂,冷冷道:「來人,還不把這刁奴拖下去!」
立刻就有兩個膀大腰粗的婆子沖了進來,輕輕鬆鬆地就把人堵了嘴,拖下去了,其他人根本攔也不敢攔一下。
秦氿在三言兩語間就撤掉了一個管事嬤嬤,給了眾人一個下馬威。
那些管事嬤嬤在短暫的驚訝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說句實話,三夫人沒安插自己的人,而是提拔了原來的副管事,令她們多少有些看不透這位新晉的三夫人。
世子妃的貼身嬤嬤也驚呆了,她嘴巴微動,想說什麼,然而她只是一個奴婢,這裡根本沒她說話的份,她也只能寄望於世孫妃。
偏偏世孫妃一副溫婉柔順的樣子,囁嚅道:「得趕緊請良醫給母親看看。」
貼身嬤嬤:「……」
其他丫鬟婆子聽世孫妃這麼說了,只能當做世孫妃也認可三夫人的話,於是有人去請王良醫,有人去備肩輿,鬧哄哄的一片。
沒一會兒,世子妃就被人抬走了。
秦氿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又道:「有事就稟,沒事退下吧。」
管事嬤嬤們生怕也被拿來殺雞儆猴,全都老老實實的,該稟事就稟事,該沉默就沉默。
正堂發生的事很快也在王府傳開了,尤其是世子妃是被人用肩輿抬回去的。
世子妃其實在半道上就醒了,可是再殺回去也不像樣,只能裝著等肩輿落地才悠悠醒來。
她又氣又恨,只能去找顧晨之抱怨,把方才的事加油添醋地說了,一會兒怪秦氿,一會兒怨端王。
顧晨之靠著一個大迎枕坐在拔步床上,表情更加陰冷。
昨天當顧晨之聽世子妃說端王讓她交出中饋權的時候,他很激動,既憤慨,又不平。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輾轉反側,顧晨之早已經冷靜了下來。
只要不對父王抱有任何期待,那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失望的了。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顧澤之和秦氿就是在一步步地鯨吞蠶食他的東西,他的世子位還有他的王府。
而父王一直在幫他們。
這些年來,父王口口聲聲說著看重自己,說他是世子,是王府的繼承人,但其實他心裡真真在意的還是嫡子,不然,他怎麼會幫著顧澤之來搶他的世子位!
是的,他是對蕭氏下了毒,可那也是因為顧澤之仗著嫡子的身份一直覬覦他的世子位。
他也是迫不得已的,蕭氏死了,他的母妃才能被扶正,那麼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了,顧澤之唯一的優勢也就沒有了。
如果不是蕭氏與顧澤之要搶他的東西,又何至於此!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蕭氏母子覬覦世子位也就罷了,令他痛心的是父王,父王捨棄了他們這麼多年的父子之情,虎毒不食子,可是父王為了蕭氏和顧澤之,置自己於不顧,對自己下手!
他從小勤勉,因為父王對他寄予厚望,因為馮側妃總是告訴他,王妃無子,他是長子,會是未來的端王繼承人。
果然,在他和世子妃成親后不久,他就被立為了世子。
那之後,他沒有因為達成目標而懈怠,而是更努力了,他幫著父王處理西疆政務,他親自披甲征戰沙場,他為西疆擊退了西荻,在軍中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
結果就因為顧澤之是嫡子,父王就想讓自己把世子位拱手相讓,還不惜要自己的命,用自己的血肉來為顧澤之鋪路!
顧晨之已經徹底看清了,也看透了。
既然父王與顧澤之他們這樣對他,就別怪他手下無情了。
他是不會坐以待斃的,這個端王府是他的,誰也別想從他手中搶走!
見顧晨之沒反應,世子妃又喋喋不休地抱怨了起來,從秦氿回王府那日開始說起,痛斥她的種種無禮之舉。
被人叨念個不停的秦氿以帕子掩嘴打了個噴嚏。
她實在覺得無聊得緊,世子妃回去后就沒再過來,段位實在太低,好沒意思,害得她真就在正堂里坐了一整天,處理中饋。
這王府家大業大人也多,各種瑣事多得不得了,秦氿又是新官上任,難免得先認一下人,還得聽這些管事嬤嬤交代一下前情,然後才能入正題。
她坐了一天,腦子嗡嗡嗡的響,像是有數只蜜蜂在腦子裡飛似的。
在京城裡,秦府沒多少人,郡王府更是只有三個主子,她有杜若幫手,管起內務來,那是輕輕鬆鬆。
秦氿覺得還是京城好!
太陽西斜時,秦氿腦子一團漲地回去了,用了晚膳后,就懶懶地在美人榻上歪著,而顧澤之一直到天黑才回來。
顧澤之今天一早就去了洛安城大營,等他回朝暉苑時,身上帶著些許水汽,是先在外院沐浴洗去滿身的塵土才來見秦氿。
他一回來,秦氿就像是沒骨頭似的往他身上掛,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得意洋洋地跟他說著今天發生在正堂的事。
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好似在說,她棒不棒?!
顧澤之那麼會看眼色的人,立刻就抱著她的纖腰,贊道:「棒!」
「這記猛葯下得好!」
顧澤之眸光一閃,以他對世子妃的了解,她勢必是要去告狀的,而且還會加油添醋,順帶挑撥一番。
「猛葯?」秦氿眉頭一挑,覺得金大腿什麼都好,夸人的本事還得再練練。
她斜眼看著顧澤之,眼尾隨之俏皮地上挑。
燭光在她周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粉,少女明眸如洗,眼波流轉,似嗔似笑,透出一股令人口乾舌燥的嬌媚來。
「包治百病。」顧澤之微微俯首,在她的眼皮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一股酥麻的感覺自眼皮鑽入血脈,順著她的脊背迅速流遍全身。
秦氿又被他逗笑了,笑容明媚,盯著他的眼眸問道:「後面會怎麼樣?」
她喜歡這樣直直地看著他,看著自己的身影映在他眼眸中,彷彿他眼裡只有她一人似的。
顧澤之又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以世子的心性,他此時必會懷疑是父王想要他的命……為了他的世子位。」
「世子其實一點也不了解父王。」顧澤之好不掩飾語氣中的嘲諷。
秦氿深以為然地點了下頭。
端王對蕭夫人而言,不是個好丈夫;對顧澤之來說,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對顧晨之,他絕對是個好父親。
端王相信顧晨之,重用顧晨之,一切以顧晨之為重,覺得他可以擔得起端王這個位置。
可惜了,端王這三十多年的心血養出來的是一頭嗜血的狼。
貪心不足蛇吞象,顧晨之就是這麼一個人,不知感恩,只會掠奪,所以當初他能對蕭夫人下毒手,而現在……
秦氿眨了眨眼,懶洋洋地問道:「世子會對父王出手嗎?」
顧澤之沉默以對,不置可否。
此時此刻,也不需要他說什麼,他的反應已經證實了秦氿的猜測。
春季的夜風清冷依舊,從窗口吹進了屋子裡,燈籠中的燭火輕輕晃動著,與窗外搖曳的樹枝交相呼應,似乎在竊竊私語著。
跳躍的燭火在顧澤之臉上投下明明
秦氿想到了小說中關於顧澤之與顧晨之兄弟倆的那段劇情。
小說里,顧澤之在前年從西疆進京的路上被伏擊,重傷且下落不明。
端王妃聞訊時以為兒子死了,大受打擊,因此九和香的毒發作得更快了,也許端王發現了什麼端倪,察覺一切是世子策劃的,逼得顧晨之只能先下手為強,弒父殺母,最後他還把這罪名嫁禍到了顧澤之身上,讓顧澤之聲名狼藉,也徹底斷了顧澤之繼承王位的可能性。
如今的局勢,其實和小說中的那段劇情也有幾分微妙的相像。
以顧晨之自私自利、錙銖必較的心性,當他發現王爺要讓他「給顧澤之讓路」時,他會怎麼樣?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秦氿心中,恐怕是會殊途同歸地再走向小說中的路線吧。
她能想到多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知道小說的劇情,而顧澤之什麼也不知道,卻也都預測到了。
秦氿又一次仰首看向了顧澤之,神情有些複雜。
除了沒料到他們會在西疆久留外,所有的事正一步步地按著顧澤之的計劃進行著。
攻心為上,顧澤之把每一個人性格和反應拿捏得死死的,咳咳,不愧是原著中囂張了大半劇情的大反派啊!
感慨之餘,秦氿多少覺得有點奇怪。
按理說,看顧澤之這樣多智近妖,小說里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死在豫王的手裡啊,到底為什麼呢?
哎,可惜小說的劇情是以為男女主角的視角展開的,很多關於顧澤之和豫王的劇情都是敘述帶過,秦氿當時看小說時,又是熬夜看的,一目十行,囫圇吞棗,看完,爽完,也就完事了,根本不記得那麼多細節,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去挖掘小說中那些沒有言明的真相了。
秦氿不想花腦子,無責任地猜測著:難道是作者給了男女主角大光環??
還是說——
作者寫著寫著劇情卡了,為了完結,就隨隨便便給大反派降了智?
想到這裡,秦氿覺得顧澤之真可憐。
筆在作者手裡,他為了劇情也只好被犧牲了。
她倒在顧澤之的懷裡,笑得眼睛彎如新月,自己偷樂了起來。
顧澤之完全不知道她在樂什麼,只是這麼看到她,就覺得心裡柔軟似水,甜蜜如糖。
他俯首溫柔地含住了她的上唇,繾綣纏綿,雙臂緊緊地箍住她的纖腰,他半披半散的頭髮傾瀉而下,與她的青絲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有她陪著他,真好!
顧澤之眸光微閃,在她櫻唇上輕咬了一下,她不服氣地回咬著他的薄唇。
那種刺痛的感覺讓他更加愉悅,反而笑了。
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前年他在豫州沒有遇上她,現在會怎麼樣?
母親會留在西疆,那麼他怕是也沒機會發現母親中毒的事,母親會死!
他肯定會懷疑母親之死別有隱情,也一定能查到真相,他會殺了顧晨之為母親也他自己報仇,那麼父王又會怎麼樣?
父王是會堅信顧晨之,不惜與自己為敵,還是父王也會死在顧晨之的手裡呢?
無論是哪種結局,端王府都註定會四分五裂,而他為母報仇后,又會怎麼樣呢?
恐怕是覺得了無生趣吧。
這世間本沒什麼東西讓他眷戀,而現在,他有了她!
他的人生因為她的加入有了別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