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可願與我成親

墨澤平穩地御劍飛行，她坐在了他的玉劍之上，她懶得動用力量，剛好在他劍上省力。

「我不是給你留了字條，你如何又來尋我了？」她問。

「我也給你留了字條，讓你等我，你也沒等。」他說。

她稍稍啞然，忽而又淺淺笑了。

他見她笑，臉上表情也鬆了許多。

「你千里迢迢來了這妖界一趟，為了何事？」墨澤尋著話同她聊著。

她隨意道，「看看我師弟過得怎麼樣罷。」

雖然她對那顆風凌石頭說，她不是來尋他的。但實際上，這個世界上現存的同她有著關係的，當真屈指可數，她的確就是來看看她在這世上所剩無幾的因果的。

墨澤臉色笑意收斂，又浮現了幾分酸意。

白妖妖並未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她坐在劍尖，看著雲端美景，隨口問著他道，「你能告訴我，你有多喜歡我嗎？」

他留意到，近來她同他說話，似與以前有了些許不同了。不同在哪裡？對了，似更平等了些，她沒有再使用命令語氣，同他說話之時，往往像方才那般，帶著詢問。

「我不知該如何用言語表達。」他說，「似乎說什麼，都像是酸話。但，」他有些用力地指著自己的心臟，「這裡，滿滿的都是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現在所有的一切全部拋棄，跟著你回龍窟，用餘生照顧你，即便還是做你的男寵，也再所不惜。」

她聽著他的話，面上的笑容甜美柔和，她猶豫了會，才緩緩說道，「墨澤，我有一個自私的請求。」

她用得詞，是請求。

墨澤認真地聽著。

「我自洪荒時代出生，歲月綿長，早已厭倦了這世間……近來，我越發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

墨澤一滯，玉劍失去靈力供給，差點掉落下來。

他堪堪穩住了玉劍，依舊震驚非常。「大限將至，怎麼可能？」

玉劍晃動，她在空中，卻穩得一動不動，「歸墟的日子或許離我越來越近了。我白妖妖，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在意或者不舍的。但漫漫歲月，還是有小許遺憾和不甘。」

「萬萬年之前，我曾愛上一名戰神。他同你很像，高大勇猛，龍威虎震。他資質很好，受了我的點播，實力一路飛漲，直接達到了人類最頂端。然而……他還是死了。」

「你莫擔心，雖然你同他很像，有時我甚至會想你會不會是他的轉世。但我從未將你們弄混，你是你，他是他。」

白妖妖站起身來，她轉身看向了他。她的話不多，但十分重要，她想看著他的表情慢慢說。

「我戎馬數萬載，集天地尊榮於一身。唯有愛情，十分缺失。我與他相戀，相識，相知，相愛，直到他死亡。竟不足百年光景。於我白妖妖這漫漫歲月長河之中，彷彿一顆石子一般不起眼。」

「我想我唯一期望，但缺失的，便是這人世間的愛情了吧。」她緩緩走向了他，「我的生命即將走向死亡，若此時你愛上我，是對你最大的不公。如此，你可還願意愛我，願意陪我走完最後的一程？」

他嘴唇顫抖，眼中忽然湧現出大量的害怕與不安，這高大的身影，彷彿就要坍塌一般，他顫抖著伸出手，觸碰到她的臉，他不願相信，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彷彿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出，她是開玩笑的。

然，沒有。

「小白……」他的聲音中，有了幾分顫抖。「怎麼才能救你，你快告訴我，怎麼才能救你！」

他握住了她的肩膀，在他眼裡，她一直都是那麼尊貴而又強大的存在，為何，此時一握，竟覺得，她這般瘦小。

他的淚水，竟在這一刻盈滿了眼眶，他終於意識到，他是個男人，而她再強，也是名女子。

「小白……你快告訴我，如何才能救你！只要能救你，豁出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的反應，過了一會，她又有些釋懷地笑了。

她尚且不知如何自救，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我的餘生恐怕不長了，全給你，你要嗎？」

他極認真地看向了她，「我要，但小白的餘生，絕對不短。」

白妖妖輕輕笑了，她對他的答案十分滿意。自此，她願意用她那所剩無幾的餘生，與他為伴。

回程的路上，白妖妖已從遠遠地坐著，變成了窩在他懷裡坐著，她含著笑，指指點點著身旁飛過的仙鳥。

墨澤環著她，若是平時，能這般摟著她的他定然欣喜若狂，可現在，他雖是帶著笑的，眸子深處，卻蘊滿了愁色。

回到了方壺仙境的長岱峰，白妖妖看到了長岱殿正殿內那堆積如山的金子，一時間驚愕，接著，又愉快地笑了起來。

她上前，捧起了金子，在臉上蹭了蹭，又笑著轉過頭來看他。

她看到了，他側垂著頭，沉沉的臉。

「墨澤。」她喚道。

他忽然醒悟，抬起了眼，他三兩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白……白妖妖，我知你是天上最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存在，可我……我心悅於你，一千五百年前，在龍窟之時，就深深戀慕於你。你，你可願，可願與我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