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吧!皮卡丘
第四章去吧!皮卡丘
寧靜的草屋外的柵欄門上,「紅將軍」又早早的跳了上去,「喔喔喔」,嘹亮的啼鳴叫醒了山中的蟲鳥。清晨,太陽戴著紅紅的光暈緩緩的升起。當第一縷陽光照進茅草屋的時候,草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阿蘭手握一把掃把衝到柵欄門前,一個橫掃千軍如卷席,直奔「紅將軍」掃去。
「該死的『紅將軍』,你又這麼早,你倒是睡的足足的了,我可是一夜沒睡啊,這剛一合眼就被你吵醒,讓你再叫,再叫,再叫!」
阿蘭輕撅著紅唇,髮髻微有些散亂,雙眼略帶紅腫,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著掃把橫掃直劈。
若是普通公雞,被人一趕,都是早早的「雞飛」了,偏偏柵欄門上的「紅將軍」與眾不同。正啼叫的高高興興的它,見阿蘭的掃把掃來,雙眼居然閃爍著微微的亮光。只見它雙腳麻利的一跳,躲過第一記橫掃,又一低頭,閃過阿蘭順手的一砸,隨即金雞獨立,左一閃身,右一晃,在掃把影子里來來回回的躲閃。阿蘭掃了半天,「紅將軍」依舊站在柵欄門上,雙眼放光的望著阿蘭。
阿蘭掃了半天,居然連「紅將軍」的一根雞毛都沒掃到,也就收了掃把站在一邊看著它生悶氣。「紅將軍」圓睜一對雞眼,歪著頭看著阿蘭,喉嚨里「咯咯咯」的低吼著,那意思好像是說:「來呀,再來呀。」
「哼,不玩了,打不過你行了吧?」阿蘭氣呼呼的轉身進屋去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紅將軍」歪著腦袋看著阿蘭的背影,草屋門關上的瞬間,「紅將軍」歪著的頭終於高高的昂起,好像打架打贏了一般,「喔喔喔喔喔喔」,更加悠長嘹亮的啼鳴聲傳出去好遠好遠。
一縷炊煙在群山環繞間裊裊升起,茅屋、木柵欄、安靜的流水,雞啼、蛙叫、百鳥爭鳴,一朵山一樣大的雲朵懸停在茅屋上空,斜斜的朝陽播撒著淡金色的陽光,微風輕輕吹過,幾顆蒲草的種子掙扎著從母體上脫離,隨著微風飄飄搖搖的飛向遠方。遠遠的望去,好一派和諧安寧的景象。
一陣口乾舌燥的感覺令趙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幾塊木板錯落有致的出現在他的面前2米遠的視線里。木板的盡頭是一扇僅容一人鑽過的正方形小門。門下,兩根長木棍延伸向床邊,上面用釘子每隔半米左右釘著幾根稍細一些的短小木棍。趙霖愣了幾分鐘的時間,才想起自己的處境:「我,好像是穿越了」。又一陣眩暈感襲來,趙霖疲憊的閉上眼,口乾舌燥的感覺讓他不自禁的吞咽著口水,不動還好,喉嚨間一動,氣管里像是存著一團火,呼的一下從喉嚨里沖了出來,烤的喉嚨馬上像要裂了一樣的疼,同時還伴有陣陣腥氣,嘴唇和舌頭更不知道干成什麼樣了,似乎有輕微的撕裂聲從嘴唇間傳出。
「呃……」趙霖難受的呻吟著。
「咦?」一聲少女的輕咦聲從耳邊傳來。「阿爹,他好像醒了。」
「吱呀。」正方形的小木門被打開,一縷陽光從木門外射進來,剛好照在趙霖臉上,趙霖趕緊閉緊了雙眼。長時間的黑暗,他的雙眼在接觸陽光的一剎那,似乎很不適應。
「噓,禁聲。」阿爹踩著短小的木棍一階一階的走下來,隨手又關閉了木門。
「哦,對了,那個木棍,好像是梯子。」趙霖迷迷糊糊的想著。
「他醒了?」耳邊傳來阿爹的聲音。
趙霖努力的緩緩把眼睛睜開了一絲縫隙,身邊,一個中年人伸出左手放在他額頭上,似乎是在探他的體溫。中年人的旁邊,一個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衣衫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那,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剛一接觸到趙霖的目光,臉上馬上飛上了兩朵紅暈,扭身躲在了阿爹身後,但嚴重的好奇心又讓她從阿爹身後探出半個頭來,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望著趙霖。
這父女二人正是將趙霖從草垛邊救回來的阿蘭父女。距離趙霖昏迷過去已經三天了,父女二人輪流照看著趙霖,終於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讓趙霖從鬼門關里活轉了過來。
「水……」趙霖費勁了渾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望著面前的二人,趙霖的大腦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思想飛速旋轉著。趙霖心裡一萬頭草泥馬來回奔騰,這老天爺,你是玩我嗎?我得罪誰了?我做了什麼孽?平白無故的被車撞也就算了,呃,好像在閉眼的那一瞬間,是我自己闖紅燈了,好吧,就算是我自己闖紅燈了,我也被車撞了,也算受到應有的懲罰了,這泥馬讓我穿越是怎麼回事?我這是穿到哪了啊?呃,好像他們能聽懂我說話。只要能溝通那就好辦。趙霖望著面前的兩個人,確切的說,這是他穿越后正式見到的兩個人。趙霖想抬起手撐著讓自己坐起來,剛動了一下手,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啊……」趙霖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
「別動,你的傷口才剛剛癒合,還不能動。」阿爹說著,上前一把按住了想要有所動作的趙霖,其實,就算他不按,趙霖也沒有能力起來——渾身上下被破衣服爛布條包紮的像個粽子一樣,別說是坐了,動一下都困難。
這邊阿爹安撫著趙霖,那邊阿蘭似乎也聽明白了趙霖的那一聲「水」,急忙跑到旁邊,一陣流水聲傳來,趙霖的喉嚨又情不自禁的「咕嚕」了一下,緊跟著又是一陣火燒火燎的感覺直奔喉嚨。
「來,先喝口水。」阿蘭坐在趙霖旁邊,一手扶起趙霖的頭,一手端著一個黑不出溜的碗,緩慢的向趙霖嘴裡喂著水。
聞到水的味道,趙霖也不管那個黑不出溜的碗看起來好像很不幹凈的樣子,急切的把嘴湊了過去,「咕嘟咕嘟」,幾大口下去,一碗水就衝進了趙霖的食道。
一股清涼的感覺瞬間滋潤著趙霖,那感覺就一個字:「爽。」
「好了,給他少喝點。」阿爹接過阿蘭手裡的碗,放在了一邊:「他重傷初愈,不能喝太多水,更不能吃東西,你要記住了,不要好心反倒害了他。」阿爹說著。
「嗯,知道了,爹。」阿蘭嘴裡答應著,眼睛卻是一直瞄著趙霖的臉,這個年輕人居然還有一點點帥,阿蘭聞著混合著血腥味道的粗重的男子氣息心裡想著,一絲紅暈悄悄的爬到了耳根後面。輕輕的放下趙霖,阿蘭像小兔子一樣的跳了開去。
「好了,讓他休息一會吧,一切等他恢復點精神再說。」阿爹說著,轉身先向梯子走去,眼角不經意的略過一絲笑意,也許,這就是天意吧,只要這個年輕人人品不是太壞,終究是有了一個歸宿。阿爹心裡想著,斜眼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阿蘭正雙眼好奇的盯著趙霖看著,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耳朵後面那一大片紅暈早早的出賣了她。唉,阿爹輕嘆一聲,兵荒馬亂的年代,能有個歸宿平平淡淡過日子終究還是比被人當做做玩物一樣丟過來賣過去的強得多。阿爹心裡無奈的想著。
「吱呀。」木門輕輕的關閉了,四周又陷入黑暗之中,趙霖的目光從木門那裡緩緩的收回。頭頂上角落裡,似乎有一絲微弱的昏黃光源讓這裡還能看得見。趙霖這才好好的掃視起了四周,原來,那些木板是這小空間的頂,四周都是土色的牆壁,頭頂上是一張木桌,桌面高於趙霖的頭,看不清桌上有什麼,光線從桌上射出,應該是一盞燈。再旁邊就只有一個梯子了。
「連個窗子都沒有?」趙霖心裡想著。剛才喝水的時候,他的頭被抬起的瞬間,他好像看見自己被裹成了一個粽子。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算是活了下來。胡思亂想中,又是一陣疲憊感傳來,趙霖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個月後。
「喔喔喔!」「紅將軍」又是像往常一樣站在柵欄門上開始報曉。
趙霖拄著阿爹做的拐杖,緩慢的從茅草屋裡走了出來,剛一出門,「紅將軍」就像是看見了另一隻公雞一樣,頓時雙目圓睜,頭上的紅雞冠立的筆直,目不轉睛的盯著走路一晃一晃的趙霖,就連脖子上的一圈雞毛都緩緩的乍了起來。
「唉唉唉,我說,紅哥,我錯了,我不該第一個出來,別動真格的。」趙霖說著,轉身就想往屋裡走。
「喔喔喔!」一聲特別嘹亮啼鳴聲,好像衝鋒前的號角一樣,「紅將軍」抖起雙翅,朝著趙霖撲稜稜的飛來,兩隻鐵鉤一樣的腳爪一把抓住趙霖頭上還未拆除的繃帶,鐵釺一樣的雞喙像啄米一樣,一口接著一口使勁的啄著趙霖。
「哎呦,哎呦,哎呦……救命啊!」一聲與清晨這份寧靜安詳十分不協調的慘叫聲嚇的林間飛鳥「撲簌簌」的飛走一大片,趙霖歪歪斜斜的一邊向屋裡跳,一邊鬼哭狼嚎的喊著。
屋裡衝出一身白色粗布衣服的阿蘭,手裡拿著掃把,對著趙霖頭上一頓狂掃,幾下之後,「紅將軍」撲棱一下飛了起來,又落在了柵欄門上,乍著脖子上的毛,歪著頭看著二人。阿蘭趕緊一把把趙霖拉到身後。剛好阿爹從屋裡走出來,看著門口張牙舞爪的兩人一雞,「紅將軍」站在柵欄門上像是挑戰一樣的沖著趙霖「喔喔喔」;阿蘭右手半舉著掃把,左手握著趙霖的左手放在身後;趙霖則嚇的渾身顫抖,幾乎貼到了阿蘭身上,最不堪入目的是,趙霖的個子比阿蘭高了一點,此時,趙霖的嘴正好放在阿蘭那吹彈可破的臉蛋旁邊……
阿爹嘴角不經意的咧了咧,一股寒意逐漸蔓延在空氣中,這大清早的,成何體統!
「阿蘭!」阿爹隱含怒氣的呵斥著。
聽見聲音的阿蘭似乎才感覺到耳邊有一股熱氣吹來,立即面紅耳赤的跳到了一邊。
「阿爹……早……」阿蘭紅著臉跟阿爹問好。
「哼!」阿爹袖子一甩,挑起扁擔,去河邊挑水去了,只留下阿蘭和趙霖兩個人尷尬的互相望著。
阿蘭看著趙霖,忽然一股脾氣莫名升起:「好你個趙霖,我好心救你,你反倒還佔起我的便宜來了,害我被阿爹誤會被阿爹罵。哼,看以後還有誰救你。」阿蘭說著也一甩手就想進屋做飯去。
趙霖一見,嚇的魂都沒了。「紅將軍」還在那裡虎視眈眈,阿蘭一走,今天頭上又要多幾個坑啊。想著,趙霖趕緊一下跳到阿蘭面前,攔住阿蘭:「阿蘭,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阿蘭哼了一聲,假裝生氣似的轉過身,在趙霖看不見的角度,阿蘭的眼角有一絲狡黠之色浮過,讓你占我便宜,壞蛋!目光望著柵欄門上的紅將軍,突然一個閃身躲進了門裡。
「去吧,皮卡丘,把這個色狼給我好好收拾一頓!」只見阿蘭掃把一揮,「紅將軍」像是得到命令的將士一樣,對著趙霖的方向飛沖而來。
「嘭」的一聲,茅草屋的木門重重的關上了。
「嗷……」
有那麼一種疼,是生生揭去傷疤的疼,他比在肉上劃開一道新傷口要疼上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