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如何能勝
由下邳城南繞往城北的一條小路上,正緩緩行走著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隊伍,乍一看去,整支隊伍僅有為首一員將領騎著馬,其他全是步兵,而且細看之下,也僅有領頭的將領身上穿著整齊的盔甲,其他的步兵別說盔甲,有的人甚至達到了衣不蔽體的程度,手裡的武器更是鋤頭鐮刀什麼都有。這正是趙雲跟他的五百「精兵」。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九州啊~~~」
不管趙雲如何愁雲慘淡、緊鎖雙眉,白馬賽龍雀永遠像個二哈一樣,自顧自的開心著,一路走一路鬼嚎著僅僅趙雲和夏侯蘭兩人能聽懂的「歌」——如果那曲調還能被稱為歌的話。在五百農民大頭兵的感覺里,他們這次的將領人倒是挺帥的:銀盔銀甲銀槍,再配上一匹精神抖擻的白龍馬,打仗打的贏打不贏先不說,起碼這一身行頭讓人看著還算舒服,只是,美中不足的,這麼帥氣的小伙,為什麼會挑一頭像驢子一樣亂叫的馬來騎呢?
大部分精力正在思考著怎麼破敵的趙雲,隨意的一回頭,就看見了一雙雙詫異的眼神,一個哆嗦,渾身上下起滿了雞皮疙瘩。隨手揮起馬鞭照著白馬賽龍雀的屁股上就是一鞭子。
「不要鬼叫了,你也不看看別人看你的眼神,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驅馬向前猛衝了幾步離大部隊稍稍拉開一點距離,趙雲趁著眾人聽不見的間隙,趕緊警告白馬賽龍雀。
「切!」白馬賽龍雀臉上泛起不屑的表情:「一幫愚昧無知的農民,怎麼能理解本大師的歌聲!想當初……呃,好像也沒什麼當初。算了,老子不跟一幫愚民計較,誰叫咱是……呃,什麼來著,你管那叫……」
「大腕!」
「對,大腕!咱是有身份的人,不跟一幫愚民計較。」
「對對,白哥是有身份的人,堅決不能把你美妙的歌喉在這群愚民面前展示,我們需要的是舞台、是燈光、是萬人大廣場、是瘋狂的歌迷!在這些連123唞不懂的愚民面前,我們就不要對牛彈琴了。」趙雲趕緊順著白馬賽龍雀的思路一路捧殺。不管怎麼說,讓人天天以為自己騎著一頭叫驢上陣打仗,總覺得怪怪的。
「這個曹仁,居然分出一萬士兵來看守糧草。」
趙雲帶著他的農民大軍,一路繞過下邳城,來到曹仁大軍側後方二十里左右的位置,藏身於一片小樹林中,使用鷹眼術悄悄的觀察著曹仁大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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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趙雲當初隨著左慈學習三卷天書,這三卷天書的內容,第一卷是觀星象辨識天下,第二卷是踏八荒尋龍勘穴,第三卷是通萬物引天地之力,這三卷,與左慈傳與另外一人的三卷——排兵布陣之法、觀相識人之法和五行八卦之法,共計六卷一十六篇,合而為《遁甲天書》。
《遁甲天書》乃上古奇書,據說最早始於黃帝。當年黃帝盪四海八荒,定九州天下,靠的就是奇門遁甲之力。后若干年,黃帝雖歸於塵土,但他的一身大能傳於子孫後代,一直傳承到周文王之手,經周文王、姜子牙二人共同改進,后而為《遁甲天書》,代代相傳,傳承直至上代,傳到了一代天師鬼谷子手中。鬼谷子得道之前,本是一普通農家莊稼漢,得道后根據《遁甲天書》,又悟出天書兩卷,一曰《佛經》,二曰《太平經》。《佛經》闡述人生過往及未來,演天地造化,修鍊至極深處,當可推算輪迴因果,遨遊三界六道,縱橫上下四方、穿梭古往今來;經鬼谷子修改後的《遁甲天書》講述的主要是人間事,多以王侯將相之道為主;而《太平經》則是鬼谷子根據自己未得大道時,務農種田的心得結合天地大道的總結,所謂民以食為天,鬼谷子雖是一時興起,不過也是為天下蒼生謀了千秋萬代的福利,真可謂聖人也。
鬼谷子一生致力道法研究,隱居西崑崙十萬大山之間不問世事,一晃就是二百年。二百年間,人間的氣運終於又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鬼谷子到了晚年,終於從道法研究中脫身半日,信手拈來一卦,算的天下將有大亂,自己當有所作為,但以年邁之體,就算親身去這救天下,也救不得幾人,思來想去,唯有將自己一身所學傳承下去,留待後人替他繼續守護著天下蒼生,於是以大法力化身萬千,穿梭往來於凡塵俗世之間,耗時三年零六個月,覓得人選三人,本意是在三人中挑選一人繼承他的衣缽,但三人偏偏各有偏好,索性就把一身所學分教三人,大師兄南華肝火旺盛,然為人耿直忠厚,所學為《佛經》;二師兄左慈,天生體質特殊,未拜師前即可感悟天地靈氣,拜師后更是專精《遁甲天書》;小師弟于吉,本是沒落士家子弟,自小衣食無憂,人到中年家道敗落,才想起奮發圖強,致力農耕,意圖恢復家業,拜師之後專好《太平經》中養殖種植之術。
鬼谷子撒手人寰之後,三人秉承師傅鬼谷子遺願,暗中守護著中土大地,二百年間也算無甚大事。時至今日,這部《遁甲天書》再次被左慈一分為二,下部三卷傳給了趙雲。趙雲雖是學了三卷天書,但是不知為何,真實本事一點沒漲!
就拿那觀星看天象的本事,趙雲看星星跟狗看星星是一樣一樣的,P都看不出來,但是學的時候礙於左慈的板子,不敢說不會;最後一卷溝通天地之力更別提了,趙雲學之前會了一招鷹眼術,學完這卷之後僅僅是不用鷹來施展鷹眼術而已,其他法術僅僅能在手指尖凝聚出半寸不到的一點點小火苗,風大一點就會被吹滅不說,每次用這點小火苗給左慈點個煙斗之後,趙雲需要手軟腳軟小半天,走路都要扶牆,細算下來這完全就是雞肋——帶個火摺子不好嗎?
當初左慈看趙雲施展點火之數之後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樣子,直搖頭:「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年紀輕輕就把身體造的這麼虛……」
當然,這話又引來了左慈和趙雲之間的一場龍爭虎鬥,趙雲對左慈的又一番「大不敬」之後,又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有餘,這裡就不再贅述了。
至於另一卷踏八荒尋龍勘穴,趙雲更是學的一頭霧水。
簡而言之,趙雲跟隨左慈雖然名義上學習了三卷天書,但是實實在在的本事,僅僅是在可以立即休息恢復體力的情況下,點燃一袋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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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趙雲小子,咱們怎麼辦呀?」白馬賽龍雀溜溜達達的在草地上吃著草,偶爾抬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趙雲,五百農民兵完全不成體制的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趙雲回頭看了看五百農民大頭兵,一陣無語。這特么怎麼辦?靠自己一個人衝進一萬人的大營里嗎?用自己那半寸不到的小火苗,燒光曹仁大軍堆積如山的糧食?想著,趙雲突然有一句馬馬P不知當講不當講。劉備這傢伙也太……
趙雲恨的牙根直痒痒,不過卻沒什麼辦法,畢竟這也是實際情況。
「唉,要不,我們投降曹操算了……」趙雲剛說完就有點心虛的拿眼睛瞟著白馬賽龍雀還有旁邊的夏侯蘭。
「投降?」夏侯蘭一臉天真爛漫的樣子:「貌似也不錯耶!」
「啊呸,趙雲小子,算我看錯你了,別說你是跟我混的,老子丟不起你這個人!」白馬賽龍雀凌空尥了一個蹶子,轉身跑開了。
「唉,又被馬瞧不起了……」趙雲一陣無奈,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以少勝多的故事他知道的不少,但是,那少的也要是精兵!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帶著五百農民大頭兵,怎麼可能打敗好整以暇的一萬精兵?
「我們什麼時候去投降?」夏侯蘭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趙雲。
「啊呸,說說就算了,還真去投降啊?這就投降了,以後還怎麼活啊?別人以後提起來我趙雲都會說:就是那個三姓家奴!」趙雲回想著歷史上一代人傑的最終排名,心裡一陣后怕。真要是混到那個地步,還真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夏侯蘭忽閃著大眼睛,盯著趙雲的臉看著。
「考慮個……」趙雲話沒說完,似乎從夏侯蘭的眼睛里發現了點什麼:「你是說,詐降!?」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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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百無聊賴的躺在中軍大帳之中。
「將軍!」偏將樂進自從到了下邳之後,肚子里就一直窩著火:「將軍,我們何時攻城?末將願為將軍打頭陣。」
「唔……」曹仁仍舊是那幅好死不死的慵懶樣子,半閉著眼睛,斜靠在元帥大椅上:「三日之後!」
「啊?據我們的內應來報,下邳城中老弱殘兵不過萬餘人,將軍為何如此……懦弱!依末將看來,以我青州軍戰力,二萬人足以攻下此城。」樂進毛毛躁躁的一副火爆脾氣,居然開始對著曹仁不敬。
「唔……」曹仁睜開眼睛看了看樂進,又閉上了眼睛,繼續斜靠在椅子上:「我曹家軍二萬人就值這麼一個下邳城?」
「這……」樂進用手抓了抓頭:「末將不是這個意思。」
「唔,既然你這麼有戰意,今晚值夜吧……」曹仁說完,再不發聲,轉瞬間似乎打起了呼嚕。
「……」樂進氣呼呼的走出中軍帥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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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際散發出朦朦朧朧的一絲白光,夜晚的繁星逐漸退去了顏色,天就快亮了。
賭氣值夜的樂進真想拿起酒壺給自己來個一醉方休,但作為軍人,他懂得,軍隊在戰爭期間不準飲酒的規矩。
剛剛巡營完的樂進隨手放下自己的三尖兩刃刀,靠在軍營門口的值班帳篷里,也打起了瞌睡。天,似亮非亮的時候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間。
「劫營!」門口的傳令兵突然的一聲大叫,讓迷迷糊糊的樂進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隨手抓起三尖兩刃刀,出門上馬。然而,樂進坐在馬上四處看了一眼,大營安然無恙,四周也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麼大動靜。
「哪裡劫營?」樂進本就肚裡有火,再被人從睡夢中喚醒,此時看起來好像要吃人的架勢,目光直直的瞪著傳令兵。
「將……將軍……」傳令兵借躬身行禮的機會避開了樂進的目光,大口的咽了一口唾液:「將軍,在營門外。」傳令兵低著頭朝營門外指了指。
樂進扭頭借著似亮非亮的光線仔細一看,這才看清,原來營門外居然有四五百人。不過,不是說來劫營的嗎?怎麼都穿著土色的衣服,連盔甲都沒有,跟農民一樣?難怪自己一眼沒看見,清一色的粗布麻衣,加上天色昏暗,不仔細看,還真難發現。不過,仔細看下,樂進忽然想哈哈大笑,幾天來的鬱悶在這一瞬間終於一掃而空。
「你……你說……他們……是……來……劫營……的?」樂進笑的說話都不會了。
「呃……」傳令兵撓撓頭:「他們總不會是來種田的吧?」
「哈哈哈哈……」樂進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隨某出營一看!」
樂進點起值夜人馬一千人,隨意的打開了營門走了出來。
這裡地勢平坦,雖然天色昏暗,依舊一眼可以望出幾里遠,根本沒有伏兵可言。樂進帶著一千值夜兵排好了陣勢,迎著外面的五百農民兵走了過去。
外面正是趙雲帶著五百農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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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的中軍大帳之中,樂進一掃幾天來的陰霾臉色,帶著趙雲走了進來。
曹仁看著趙雲,又看看樂進。
「你是何人,為何而來?」曹仁問。
「某為下邳趙雲,因見曹軍勢大,特為投誠而來。」趙雲一躬到地,沒有一點臉紅。
「為何投誠?」
「劉備不自量力,守城事不可為。」
「唔……」曹仁一陣猶豫。赤手空拳來投誠,僅僅是因為我軍勢大?
屏風之後悠悠轉出一人,一手拿酒杯,一手拿酒壺,穿著打扮好像一個破落書生。
「子龍,別來無恙!」
不是別人,正是郭嘉郭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