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別
夏轉秋，秋入冬，冬進春，循環往複四次。
轉眼，已經是四年過去了。
小方原依舊生活在老村長的家中，記憶中的父親面孔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他每天晚上都要默默地念著父親的名字，努力地記憶父親的樣貌，直到自己確認父親還活在自己的記憶中，才會安穩地睡去。
清晨，方暗把小方原叫到自己屋裡，「方原，你也到該去學堂的年齡了，我們村子的私塾先生年紀太大，也教不了什麼，原本方平那小子，還可以當個先生，結果只是貪玩，卻沒念好，你好好學習，我們村也就指望你好好學，然後回來當私塾先生。」
小方原愣了愣，「爺爺，您這意思是，送我去山外的學堂嘛？」從四歲開始，自己認識的文字基本上都是老村長教的。
方暗伸出手，捋了捋灰白的鬍鬚，「正是如此，正好今日帝都的太學有不少尊貴的大學士出發，四處尋找資質聰穎的孩子入學，這是你的機遇啊。」
「可是，」小方原說，「為何是我去參加，萬一我資質不夠呢？」
方暗嘆口氣，「你想知道為何你的父親方清失蹤嗎？」
方清，這個名字轟雷般衝進小方原的耳朵里，這個名字村裡好久好久沒人提過了，這感覺就像，方清被他們完全忘記一樣，沒有大張旗鼓地去找，甚至沒有人提起過方清失蹤這件事，這是小方原心中的一根刺，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地推進自己的心中，日夜不停，為什麼，沒人去找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根本沒人去問，方清到底去哪兒了！
方暗看到小方原的表情，心知小方原內心的想法，於是站起身來，「你跟著我來。」
小方原不解地跟著老村長出門，來到院子里，老村長家其實就是村子里的宗祠，院子中間有一塊破舊的石碑，上面的字跡都被歲月磨沒了，要不是石碑上方有著不知名動物的石雕，還以為這只是一塊山中隨處可見的普通石頭呢。
出乎小方原的意料，方暗徑直地走到了這塊石碑面前，小方原還以為老村長要帶自己去宗祠的祖牌那兒呢。
「你知道，這塊石碑上刻的是什麼嘛？」方暗問。
小方原自然不知道，只能搖頭。
「這塊石碑上刻的，哦，沒刻什麼，」方暗恍然想起，「我這記性，說這些幹什麼，這塊石碑承載的正是我們村子存在的緣由。」
「緣由？」小方原不懂，「我們村不就是一村子？」村子里沒有另一個方爺爺說的飛天遁地，也沒看見過山上有什麼妖魔鬼怪，更沒看到過村子里的人有什麼特殊本領。
甚至連山上的動物吼叫都不曾聽到過，落霞山的神話早在小方原的心裡破滅了。
「我們村子存在的時間也就兩百多年吧，」老村長看著遠處的落霞山說。
「這樣啊，」小方原沒多想。
原來方家村存在的時間這麼久啊，小方原聽那個神神叨叨的方老頭說，不是才存在幾十年么，聽說是帝都裡面逃生的，嗯，一聽就很有故事。
「方家村自有隱秘，我尚不能告訴你，但是，你父親的失蹤與四年前圍獵場出現的妖狐有密切的關係！」方暗眼神瞬間犀利，轉眼就忘了石碑的事兒，「方清當晚沒有回來並不意味著最壞的結果。」
小方原抬頭，「您是說，我父親還活著？那圍獵場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圍獵場那件事，影響很大，」方暗沉思了片刻，「你入學帝都太學，自然會知道圍獵場發生了什麼，不過，你切不可暴露自己的出身，落霞山方家村這個地點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前往帝都入學的事情，也不要和村子里的人說。」
「為什麼？去帝都也不說？」小方原不懂就問。
方暗摸著小方原的頭，嘆氣，「你說了，這個村子也就不復存在了。」
小方原點頭，知道再問也沒有意義，也就不深究了，大不了不說便是，又有什麼，「那我今天出發前往帝都嘛？」
「不急，明日再出發，」方暗拄著拐杖回到屋內，「今日你在村子里隨便逛逛，明日一走，不知何時再相見。」
方平和方樂此時正在村外的溪流旁談話，小方原看到方平，開心地走過去，「哥！」
「你怎麼來了？」方平說，「爺爺呢？」
「在家，」小方原剛想把自己去帝都入學的事情說出來，想起爺爺的囑咐，忍了忍，沒說。
「聽說最近帝都的四大學士組團出來招生誒，」對於消息一向靈敏的方樂說道。
「這樣啊，」方平看了眼遠處的落霞山，「不知道又出現什麼驚世之才。」
「這話倒是屬實，帝都太學院每四年出來尋找一次民間神童，每四年都有驚世絕倫的天才被發現啊，」方樂說，「而且聽說，上一屆還找到了一位具有仙骨的孩子，太學院全力培養啊。」
「還有這事呢？」方平說。
方樂站起來，「那是自然，雖說咱們這原凡界，只是三界中很平凡的一個原界，不過嘛，凡人飛升，修鍊成仙，倒也不失為一個提高能力的途徑。」
小方原在一邊聽著，而後就悄悄地回去找老村長了。
「話說，三界這個說法也是真的？」方平仍舊與方樂起勁地探討，這些對於外界的傳聞，全村只有三個人比較清楚了，一位是他爺爺，一位是方老頭，最後一位就是眼前的方樂了。
方樂一家都是在外界與村子間往來，為村子帶來情報的，自從方樂的父親一去不回之後，就是年紀較輕的方樂擔當此重任了。
村長居然沒換其他成熟穩重地人來替代方樂一家刺探情報的任務，這本身就很離譜。
按理說，方平作為老村長的孫子，本應知道不少關於三界的事情，但實際上，老村長從來不讓方平碰村中宗廟裡的典籍，更不允許他問這些相關的問題，而老村長也對此守口如瓶，從來不提三界的事情，張口閉口都是今年田地里的收成如何，哪裡又有野物過來偷吃了，哪家母雞又不見了之類......
方老頭倒是經常說關於三界的事情，但是他的話也很離譜，說什麼不是三界，而是四界，又說什麼超脫出宇宙中的話，方平現在都沒搞懂原界和宇宙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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