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山
回到重水觀，陸轅第一件事就是將封印著鬼娃娃的罈子交給了三水道長，這畢竟是重水觀下發生的鬼怪靈異事件，自己處理不當反而會招惹同道反感。
三水道長接過罐子也沒多說什麼，等到陸轅準備轉身離開主觀時道長忽然開口道：「小陸，若是讓你決定這小鬼的存留你會如何做？」
陸轅一愣，旋即開口道：「這小鬼雖然想佔據大牛孩子的身體，但弟子認為那是幼小鬼怪的本能，即便是對修士來說，先天之氣也極為寶貴，更何況這小鬼而且，如此幼小的鬼魂必然是在年幼甚至胎兒時就被無情殺害才會化作孤魂野鬼，弟子做法這小鬼並沒有做出傷害無辜的事情，若是讓弟子決策……」說到這，陸轅覺得自己說的似乎與修士秉持的道理有些不和，不再說下去。
三水道長的臉色倒是沒有變化，淡淡的說道：「你繼續說下去，無需擔憂老道的看法。」
既然三水道長都這樣說，陸轅便不再多慮，將自己的見解表達了出來：「弟子認為應當讓這小鬼重歸輪迴轉生之道，免去魂飛魄散之苦。」說完，他心中難免懷疑自己的理念是否不合道家。
「你說的有道理，但若是這小鬼在這之前便害了幾人呢？」三水道長忽然問道：「你又該如何做？」
「這……」陸轅瞬間不知該如何作答，腦中不由得浮現周馨那小小的身影，如果真的讓自己對小周馨下手，他真的做得到嗎？想到這他便有些支支吾吾起來：「這麼小的鬼怪，應該不可能吧？」
「不可能？」三水道長輕輕一笑：「三十年前，老道剛剛突破至合道境，本想尋一鬼怪宿敵一了恩怨，但誰曾想半路卻遇上了我華夏大地幾百年都難以遇上的千怨嬰靈，我之修為於它面前也不過翻手之間，最後若不是道門各大派先天修士出手，恐怕早已是生靈塗炭，你可知那千怨嬰靈是如何而來？」
千怨嬰靈，陸轅在系統出品的道門典籍上從未見過這個名字，他看完的那些重水觀典籍中也未曾有記載：「弟子不知。」
「千怨嬰靈，聽此名便能察覺其根本，它乃是由嬰靈所化，嬰靈老道便不做講解了。」
陸轅點點頭，嬰靈是一種相對少見的鬼怪，被封印在壇中的鬼娃娃便屬於嬰靈的一種，這些陸轅倒是在不少典籍中見過。
「千怨嬰靈便是由嬰靈轉化而來，而轉化過程，便是吸收一千個尚在胎中就已死亡的孩童怨氣，當年尋常人家打胎之事極為少見，若想湊齊只有一個辦法……」
陸轅忍不住接過話茬：「親手殺死那些還未出生的孩童！」
三水道長點點頭，顯然是證實了陸轅所說，一想到那千怨嬰靈的誕生陸轅便是渾身有些發麻，嬰靈本身就是胎兒與孩童死怨所化，對與自己相同的孩子如何能下的去手？！
這回陸轅望向鬼娃娃的眼神有些變化不定，本以為嬰靈乃孩童所化，即便是傷人也是鬼物本能無心之舉，但誰能想到還有千怨嬰靈這麼個深怨之鬼？
「不用多想，千怨嬰靈也是老道就此一說，這個鬼娃娃倒是正常，身上幾無怨念，本能指引它尋到了大牛妻子。」
說完，三水道長將罈子放置面前，上方便是道祖像，只見他手中結印，口中誦道，那壇口封堵之物緩緩飄起，其中有淡光飄出，淡光即將散去時，三水道長口中念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本性皆有，靈光不滅。」
最後一字落下，道祖之像光芒微綻，一道淡金光芒緊隨壇中光芒消散而去，道祖像逐漸恢復正常。
三水道長轉頭對陸轅笑道：「老道已送那鬼娃娃輪迴去了，至於能入哪一道便只能看他自身造化，此事已了，你便繼續研習掌心雷去吧。」
「弟子明白。」
……
一個月，陸轅已經在重水觀內研習了一個月，那本掌心雷心得差不多被他吃透，配上系統給的詳細掌心雷修行法，他現在已經摸到了掌心雷第二階段凝聚雷球的邊，不過其中修行還得繼續。
這一月來，他倒是與方敏周陵，還有趙明有過幾次通話，方敏除了因周陵恢復感謝陸轅以外，就是想請他吃飯，不過陸轅不在青城，就藉此推遲了時間，而與趙明則是聊了聊一些修行瑣事，隨便將自己成了重水觀記名弟子一事告訴了他，對此趙明並不意外，重水觀乃是周圍有名道觀，陸轅本身亦是出色修士，三水道長不可能不做邀請，不過只是記名弟子倒是讓趙明有點奇怪，陸轅也沒多說，聽他道了幾聲喜，彼此寒暄了幾句。
還有值得一提的便是這一月內重水觀下的村子里除了最開始的鬼娃娃任務得了十點修行點以外之外，又出了兩樁鬼怪之事，也相繼觸發了任務，但獎勵不多，三個任務加在一起也不過七十點左右的修行點。
陸轅因為入了道，增加道行所需的修行點也逐漸增高，從一開始的一年十點到現在的一年一百點，七十點還不夠一年道行，雖然說一個月得了大半年道行這種事情換做是其他修士恐怕早就喜得跳腳了，但陸轅不一樣啊，他有系統大神在，道行增長還這麼慢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金手指？
這也讓他深刻的認識到任務的重要性，正好他掌心雷算是小成，凝結雷球也不是一兩天便能成功，不如就此離開重水觀。
……
用過膳食，三水道長見陸轅神色有異，便開口問道：「小陸，有事便說，我與你師弟師妹還能為你參考參考。」
陸轅點點頭，站起身來躬身尊敬道：「觀主，弟子這一月來感悟頗多，但於觀內死坐卻終究不是領悟神通之法，所以弟子覺得下山遊歷更適合弟子。」
「下山遊歷？」三水道長輕念一聲，隨口帶著笑意點點頭：「小陸所言極是，修神通者卻長久不使神通豈不是笑話，當是如此，此處你不熟悉，待亮兒與劉村長說一聲，讓他帶你一程回青城再做考慮。」
陸轅一喜：「多謝觀主。」
「不必，那趙明道友早年間攜妻遊歷時途徑重水觀，老道與他聊了不少，他對遊歷一事倒是頗有見解，小陸你與他有所交際，遊歷之事不妨與他相商。」
「弟子也是此意。」
段亮在一旁看得心裡發饞，不由得開口：「師父，我覺得我掌心雷可能也需要下……」
三水道長眼睛一眯，淡淡的說道：「嗯？你說什麼？」
段亮看見師父這副表情當時就連忙搖頭：「沒，沒什麼，我是說我的掌心雷又來給師父下挂面點灶火好使著呢。」說著說著他就朝著柴房指了指，一臉我現在就去用掌心雷給師父煮個面的表情。
這幅表情看得三水道長差點沒忍住給他一巴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還不去聯繫劉村長，問問最近有沒有去青城的車，沒有的話你和師妹送你陸師兄一趟。」
「好嘞！」段亮立馬就縮一邊聯繫昨天那劉村長去了，留下三水道長朝陸轅感嘆一聲：「老道都懷疑當年自己是不是收了個假徒弟，如此跳脫，哪裡有修道之人的該有的模樣？」
陸轅呵呵一笑：「觀主莫要多想，時間是做好的磨刀石，當年齊天孫大聖不也一樣跳脫性子？最後不還是修得斗戰勝佛，段師弟常年於觀內修鍊，性如孩童實屬正常。」
「齊天大聖。」三水道長默默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隨後苦笑一聲：「亮兒哪裡能和那種敢與天比高的大能者相比，他性子但凡能收斂一些我也不會如此操心。」
兩人閑聊沒幾句，段亮便垮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師父，大牛待會剛好要去青城給他媳婦買保養品，可以帶陸師兄一程，我給大牛打了個電話，他說他就在山下等陸師兄。」
「大牛，也好。」三水道長對陸轅說道：「小陸你與大牛有些緣分，現在便收拾一下吧。」
大牛就在山下，陸轅也不想讓人等急了，回房抱著小奶狗，與三水道長鄭重的行了一禮后就欲離開重水觀。
待到行至道觀門口，那顆楓樹上清晨積攢的水滴忽的落在他肩膀，身後傳來三水道長語重心長之音：「小陸，善惡有別，正邪難斷，當年重水祖師留下一句，世事難為本心定，無論你行至何處，無論你遇到何事，切莫失了本心，忘了初衷。」
「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