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拜會
諸葛漢卿從西勝門出來以後,便乘坐馬車,回到了客棧之中。回來之時,他看到濮陽顧笙正與慕容曉玥在對弈。他隨便指點了一下慕容曉玥,就讓她把濮陽顧笙殺個片甲不留。
「諸葛兄,你這是在幫她作弊,你知道嗎?」濮陽顧笙白了一眼諸葛漢卿。
「她這不叫作弊,這叫學以致用。」諸葛漢卿故意耍賴道。
「對呀,對呀,我這就叫學以致用,濮陽大哥,你不服氣嗎?」慕容曉玥捂著嘴巴,咯咯笑道。
「好好好,你們合夥欺負你濮陽大哥,我服氣了還不成嗎?」濮陽顧笙作出投降的動作。
「對了,諸葛大哥,你去哪了,身上怎麼還淋濕了?」慕容曉玥回眸看向身後的諸葛漢卿。
「我去了一趟崇文門和西勝門。」諸葛漢卿一邊擦拭身上的雨水,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怎麼樣?今天有逮到魚嗎?」濮陽顧笙插話道。
「不僅有逮到,而且還是兩條大魚。」諸葛漢卿飲盡一杯熱茶,饒有興緻的說道。
「說來聽聽,諸葛大哥。」慕容曉玥十分好奇道。
「一條魚是,步兵統領衙門反派兵力到京都各處府衙;另一條魚則是,銳健、東山二營秘密購箭。並且還臨時換將。」
「這聽起來有違常理呀,畢竟邊境戰火隨時可能波及我們瑀華國。從未央國的淮州向南進發,如果沒有良將誓死捍衛每一道雄關險隘,敵軍三日便能直接殺到燕城腳下。這樣不合邏輯的安排,簡直是玩火自焚!」濮陽顧笙猛然驚起,詫異驚呼道。
「是啊,難道這些近乎愚昧的調令,當今聖上不知曉嗎?」慕容曉玥道。
「當今聖上如果知曉這些事,一定會龍顏大怒。之所以調令還沒有撤下,是因為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一切,而且他還能天衣無縫、瞞天過海般的不讓聖上知曉。」諸葛漢卿繼續闡述道。
「你是指當今丞相?畢竟只有他才能斡旋於當今聖上與大臣之間。」濮陽顧笙試著猜測道。
「這兩個安排對外是軟綿無力,但對內卻是棉里藏針,說直白點,這可是有意圖謀反的徵兆。雖然丞相位極人臣,但是他卻沒有兵部的任何實權,何況當年他取代你祖父,成為右丞相,兵部有太多人暗中都不服他,因為他上位的手段太黑。一旦他想倚仗兵部,行不軌之舉,兵部一定會有人早早的告了他御狀。所以,即便丞相想要謀反,也必有心無力。」諸葛漢卿望著窗外的落雨,悠悠道來。
「不是丞相,還能是誰?」慕容曉玥也跟著迷惑起來。
「能騙過當今聖上的人,自然是他最為寵幸的人。」諸葛漢卿雙手負於身後,在房間內來回踱著步。
「你指的是二皇子?」濮陽顧笙恍然醒悟般說道。
「沒錯,兵部尚書與丞相是兒女親家,而丞相的小女兒又是二皇子的王妃,這儼然是赤裸裸的政治聯姻,三者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由此一來,二皇子倘若想要調兵譴將,兵部尚書都能為他打好掩護。再者,拱衛京畿防務的主將的替換,倘若當今聖上不能予以處理,需要丞相、吏部和兵部的三方大印,共同鈐印方可生效。雖然吏部尚書空缺,但是吏部侍郎卻是二皇子的忠實擁躉。能集齊三方大印的人,目下也只有二皇子。」諸葛漢卿伸手接著窗外的雨水,雨水迸濺在他掌心,最後匯聚成一窩水,像是逃不掉的透明蝴蝶。
「可是二皇子,是當今聖上最為寵幸的皇子,皇位遲早都是他的,他又為何要有謀反的意圖呢?」濮陽顧笙提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謎題。
「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除非.....」諸葛漢卿雙眉微凝,沉吟道。
「除非他想提前登基嗎?」慕容曉玥試著回答。
「所有的謀反,都是想要奪權,即便不是為了登基,也是為了剷除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人。」諸葛漢卿說道。
「諸葛兄,既然我們都推斷出幕後控局者了,你打算怎麼籌劃接下來的事?」濮陽顧笙問道。
「我們先去見一個人吧。」
「誰?」
「就是上次我與你提及過的,那個退下來到前吏部官員。」
「找他作什麼?他不是一個要死的人嗎?」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
「咚咚咚...」
諸葛漢卿推開一所破舊的小房子,房間中光線陰暗,空氣潮濕發霉,還瀰漫著一股中藥味。
「澹臺老伯,我們來看望你了。」諸葛漢卿走到一個床榻前,抱掌躬身道。
「是你,我記得你來過。沒想到我一個即將入土之人,還會有人來看我,咳咳咳...我澹臺固倫也算沒白活一世。」一個雙鬢斑白的老者,用手帕捂著嘴巴咳嗽道。
「澹臺老伯,你知道他是誰嗎?」諸葛漢卿指了指身旁的濮陽顧笙說道。
「恕老朽眼拙。」澹臺固倫疑惑的看向濮陽顧笙,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你記不記得當年的鎮西王?」諸葛漢卿問道。
「他是?」澹臺固倫驚訝的反問。
「沒錯,他就是濮陽懿的遺孫濮陽顧笙。」諸葛漢卿一面說道,一面將錦袋中的玉佩拿給老者近看。
「原來你真的是鎮西王的遺孫...」澹臺固倫的眼角洇出淚花。
「當年我受過鎮西王的恩德,那年京都地震,濮陽王恰巧在吏部任職,他不顧自己的安危,把我從吏部的一個主廳中背了出來,甚至他的腿都被
房梁砸傷了,那一幕老朽至今記憶猶新。後來濮陽王蒙難,我因上奏摺為他請冤,被卻重打一百廷杖,還好執杖的人與我是舊相識,不然老朽如今也見不到濮陽王的遺孫了。」澹臺固倫哭笑參半道。
「如今我也是風燭殘年之輩了,不知濮陽世孫找老朽所為何事?無論何事,老朽但凡有一絲氣力,也願九死不悔!」
「我們欲要在燕城攪動風雲,可我們遠在宮廷外多年,看不透三個皇子,不知道盡忠於誰比較好,還望老人家指點迷津...」濮陽顧笙緩緩道來。
「老朽雖在吏部是一個微末之吏,沒有高材賢能,但是看人幾乎沒走過眼,我觀三個皇子,當屬三皇子最為忠君愛民,仁義良善,耿直坦率,剛正不阿。天下交給他的話,老朽是最為放心的。」
說到此處,老者開始不停的咯血。
「老人家,這是二十兩銀子,我們不多打擾了。」濮陽顧笙說著,將兩塊銀子放在了老者的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