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探戈
一曲卡農終了,弗朗西斯風格的音樂有著與倫巴不同的熱情掀起了酒會正式的高潮。剛剛柔和的燈光慢慢暗了下來,只留下幾束聚光燈從頭頂傾射下來。
周圍端著香檳的服務生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個個各式各樣的面具,分發到各位公子小姐的手上,要求帶上,說是開場舞的獨特環節。
父母輩的都已經聚在一起在旁邊的茶室喝茶聊天,年輕人的活動他們表示參加不了。
往常無聊的酒會有了新的花樣,大家都樂於玩一玩。
蘇沫沫對自己設計的這個環節很滿意,因為那麼多不同的面具,她留給他的是她一眼就能認出來,最特別的。
這個設計之所以這麼安排,是因為五年前的一天,她就是這麼看他揭下面具,聽他好聽的聲音說「我叫沐陽天」。
那也是個天氣極好的一天,學校的新生歡迎舞會,別出心裁的是這是個化妝蒙面舞會,蘇沫沫和幾個同學一起湊熱鬧,隨便挑個白羽毛面具就往舞池張牙舞爪起來。
跳的累了,就準備找同學離開,轉身撞在了一個男人的胸膛。
手裡的可樂全數灑在男人乾淨的白襯衫上,一片慘不忍睹。
「同學,真是不好意思,我賠給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沐陽天」
五個字從好聽的嗓道流淌出來的時候,蘇沫沫手忙腳亂擦可樂的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
半臉的黃金面具被摘下,好看的五官立體起來,隨著喉結上下滾動又聽到了一句。
「不用賠,下次小心就行」
誰說一見鍾情是真的一見鍾情了?
那明明就是見色起意。
就是這個聚光燈下的瞬間,悄無聲息俘獲了蘇沫沫沉寂的心,瞬間發出了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蘇沫沫要用這個回憶再接近她愛的男人,這也是她辛辛苦苦把課程修完早點從國外回來的目的。
此時會場里的人都套上了面具,周文君很莫名其妙的跟著顧傾城套上了面具,是個大花貓的面具樣式,她以為來轉轉陪著顧傾城晃晃時間就過去了,沒想到節目還這麼多。
顧傾城倒是玩心大發,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隱藏最深的人格往往跟平常的狀態截然相反,別看顧傾城人前優雅從容,私下就是個小孩兒。
周文君拉了拉旁邊女人的衣裙,小聲說。
「傾城,這什麼情況,你沒跟我說還有這麼獨特的啊」
「我也很奇怪,以前來參加後來無聊要死,可能策劃人換了吧,對了,一會兒要開場舞了,你幫我跳吧,諾,就是跟後面這個跟屁蟲跳。」
「哈?你沒開玩笑吧,我不會啊,傾城」
「我突然肚子疼,真的疼,我要去廁所,一會來找你,拜託你啦」
顧傾城說著一溜小跑就朝後面跑去,聲音的尾聲還在原地,人已經沒了蹤影。
另一邊,白皓月看到出現的周文君心裡一喜,好幾天沒有看到喜歡的人就瘋狂想念,當然想看見喜歡的人在自己的面前。
可看到之後就很難受,尤其是她身後跟著那個毀她清白的男人。
當下就邁開步子準備過去把心愛的人拉回到自己身邊。
可偏偏有個不長眼的服務生非要塞給他一個什麼銀色的金屬面具,然後非得要戴上,等戴上了之後再看她出現的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正找尋的時候到了開場舞的時間。
燈光變得迷幻起來,樂隊響起了探戈的前奏。
探戈,像一場愛的進行時,耳鬢廝磨,肌膚相親,又若即若離,節奏抑揚頓挫,是男女心靈和肉體力與力的碰撞,火熱又激情里都是溢出來的柔情。
「你會跳舞么」男人帶著金色面具但那雙露出來的眼睛還是熠熠生輝。
「我不會」
「沒事,我帶著你,你跟著我的步伐就行」
「真的要我上嘛」周文君很遲疑,而且她現在很抗拒跟這個男人有接觸,來到這裡,看到這些人個個穿著華貴,她更覺得還是呆回自己的那個世界比較好。
「那不然呢,那丫頭溜都溜了,反正戴著面具沒人知道是你」
「那隻能這樣了,就當是報答你前幾天餐廳沒舉報我」
女人小兔子一樣的眼睛里都有一股捨身取義的意味,男人在金色面具后勾了勾嘴角,真是笨的可愛。
周文君真是拿顧傾城沒辦法,但都這樣了只能硬著頭皮了,還奢望她上完廁所能趕快回來,還是沒有蹤影。
前奏就要完了,那就只能上了。
正準備把手搭在男人勾起的臂彎里,就聽到一聲嬌滴滴的「啊~」,然後迷幻燈光下,金黃色的液體從男人筆挺剪裁合身的定做西裝上往下滴滴答答。
白色羽毛面具下能看得出來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不,應該稱之為妖嬈,不僅僅是身段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魅惑,不管讓哪個男人看了都把持不住。
有時候,女人味是真的能散髮絲絲入扣到男人心弦的。
周文君自愧不如,這個帶著白羽毛面具的女子是個尤物嘛。
現在對面的男人卻看著這個尤物往後退了一步,拉出了安全接觸距離的範圍。
「我帶你去後面處理下污漬吧」蘇沫沫的聲音沐陽天顯然再熟悉不過。
「不用」疏離的語氣讓精心設計這一切的蘇沫沫意識到。
他們是真的回不去了。
無力垂下擦拭襯衫的雙手,蘇沫沫覺得必須要再問清楚最後一次,拉著沐陽天的手往後面休息室走。
周文君有點疑惑,看樣子他們認識的很久,那就不需要她來插手了,又開始慶幸,慶幸這樣不用跳舞了,正準備趁沐陽天愣神的時候抽手回來溜的,結果手被人握住,借著力就被搭在了另一個男人的臂彎里。
恰逢其時,探戈正進入男女難捨難分的耳鬢廝磨。
就這麼猝不及防,周文君被終於找到她的白皓月按在懷裡,緊緊收緊手臂。
「為什麼來這裡」仔細聽聲音有絲絲害怕失去的顫抖。
周文君準備掙脫的動作戛然而止的停下來,甚至想忍不住也緊緊回抱住這個她望其項背的男人。
她沒想到白皓月會來,顯然他出席這種富家子弟的聚會沒什麼不應該,只是她以為他不會來參加,不為什麼,就覺得以他的秉性不屑於來這種地方假意寒暄,暗中較量。
哪想的到白皓月是為了暗自給她報仇,用自己的力量接管白氏集團整垮沐家來熟悉熟悉人物流程。
「皓月,你的手怎麼樣了」
「為什麼來這裡」
沒有得到回應的白皓月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你不應該出現在這」
這一句話卻讓一直覺得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周文君平地驚雷。
她清貧,可她努力讀書,成績最好,努力打工賺錢貼補那個潰不成軍的家,她覺得她靠自己,,就是骨子裡有她的驕傲支撐這麼多難熬的日子。
這句「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戳破了周文君的驕傲和自尊。她以為別人都會看不起她,但白皓月不會,他是她的明燈,溫暖著她,他是她的支柱,一轉頭就能看到他,就算她身子不再純凈,可她從來覺得她對他的感情沒有任何渲染。
現在,這個她以為不會嫌棄她的人說「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對啊,我這種小貧民當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了,怎麼可能跟白大公子這種天生就是少爺的人在同一個地方」周文君這麼尖酸刻薄的話還是第一次這麼說。
白皓月顯然也是沒有想到他愛著的那個純凈單純的女人說出這些話,剛剛遭受那些富家小姐的閑言碎語還在耳邊,現在她居然說這些話,他明明是擔心她在這一個人都不認識,和她一起出現的顧傾城也不在身邊,他雖然不知道顧傾城怎麼跟她認識的,總之完全是擔心她。
這個圈子裡的人一個比一個藏的深,如果有什麼讓她受到傷害,他原諒不了自己,而且傷害過她的沐陽天也在,他以為周文君是被逼迫來的,完全不記得剛剛出現的周文君是和顧傾城有說有笑來著。
「文君,你在說什麼」白皓月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置信,這還是他認識的周文君嘛。
手臂鬆開,隔著面具就看著小兔子般的眼睛,想要從裡面看出點什麼來。
什麼也看不清。
「白皓月,不,白大公子,,您來這無可厚非,至於我當然是跟著大名鼎鼎的沐家少爺沐陽天來的啊」
女人說著,把白皓月修長的手指從自己肩頭扒拉下去然後準備轉頭就走。
還沒有邁開步,小臂還是被有力的抓住,周文君知道抓住她的是誰,但是她不能回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身後男人的聲音混著音樂傳來,和有力熱情的探戈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終究,周文君還是說了那句殘忍的話。
「你知道的,我爬上沐陽天的床了啊,我撒嬌他才好不容易帶我來見見世面,所以我當然出現在了這裡」
「白大公子,幾天不見,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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