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改革9

「行，老大！」

許桐一直等到晚上，冬晨真的是風塵僕僕回來了，明瑄一下就撲了上去問：「爸爸，太爺爺好嗎？」

「挺好，就是想瑄兒！」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太爺爺？」

「端午節我們再去看太爺爺，如何？」

「還有多少天？」

「還有十幾天！」

「十幾天？」

「十二天！」

「太好了，太好了！」明瑄得了明確的回答，立刻高興地拍起了巴掌，明珏一見明瑄撲上去，也跟著就撲了上去，冬晨便一手抱一個說：「珏兒，屬小猴子的，是不是，看別人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巴巴！」明珏聽明瑄叫，也跟著奶聲奶氣地叫，冬晨一聽就笑了，「這小東西終於知道叫人了！」

冬晨把兩個小東西打發了，才走拉著許桐走進房間，許桐坐到窗台上。噘著嘴說：「你要告訴我什麼？」

「記得我跟你講過我，冬晨這名字是我媽給我娶的，我爺爺並不喜歡這個名字！」

許桐點點頭，冬晨又說：「我爺爺姓宇，自然我爸和我都姓宇，但是我恨我爺爺，長大后一直沒有用過宇家的名字！」

「冬晨。你為什麼這麼恨你爺爺，能告訴我嗎？」

「在我九歲那年，我爸跟我媽離婚的，我媽當時是本市最年輕最有前途的一個副市長，離婚後我歸父親，但我跟我媽感情很深，就象你跟你媽一樣，我愛她，她也愛我，我跟我爺爺鬥爭了半年，九歲半的時候，終於重新回來到我媽身邊！」

許桐一聽冬晨的「鬥爭」，估計不知道把他那爺爺氣成什麼樣子了，冬晨繼續說：「我一直跟我媽幸福地生活到十歲。那年我媽出事了，有人揭發我媽貪污和生活作風有問題，很快我媽就入了牢，貪污的事一直沒有查出來，但在那個年代，生活作風問題不比貪污的罪名差，人一旦跟作風扯到一起，基本就沒有前程，而我的爺爺沒有對我媽伸出援助之手，我媽因為一直沒查清的所謂生活作風問題，一氣之下在監獄里自殺了！」

許桐伸手摸著冬晨的臉說：「如果你不想說，你就別說了！」

冬晨苦笑了一下說：「這段往事，我本來很早就想跟你講，只是我覺得你與這段往事沒有關係，沒有必要跟我一起悲哀！」

「不，冬晨，我要跟你一起享受快樂，還要一起分擔悲哀！」

「只是有好多事情似乎都扯進了這段往事，後來我長大了，我查到當年害我媽的人，一共有三個人，所謂的生活作風問題，就是我媽下面有個秘書叫霍九天，他接著工作的機會，與我媽曖昧不清；寫這封檢舉信的人是顧南山，也就是顧一寒的父親，不過我後來見到這封檢舉的匿名信，筆跡卻不是顧南山，而是顧一寒爺爺的，我有些懷疑顧南山的父親當時怕對顧南山不利，所以他來寫的，現在兩人都死了，死無對證；而把這封匿名信交上去的人卻是祝友明！」

許桐聽了愣住了，這幾個要麼是自己認識的，要麼是自己耳中聽到的，好一會才問：「你跟顧一寒…！」

「我跟顧一寒是同學，我媽死後，我爺爺就把我和我爸都送出了國，還把我送進英國的一所很有名的小學，就在那裡遇到了顧一寒，因為那時候在國外能遇到中國人比較難得，何況是同班同學。我們一見面就如故，成了好朋友，不過他跟我做了半年同學，突然他父親就把他轉學了，我挺納悶了好多年，後來知道這封檢舉信是顧南山寫的，就明白了他為什麼要把顧一寒轉學，那時候顧南山已經知道我是誰，只是我不知道他而已！」

「這幾年，你對顧家和祝家所做都是為了替你的母親報仇！」許桐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來，冬晨點點頭說，「對，我為了找這三個人沒少花人少花錢，不進畢竟過了二十多年，等我找到，顧家在本市都是龍頭名企了，而祝友明更甚，當上了本市的副市長！只有霍九天，好象比較潦倒，我花了太多人力物力，都沒查到他下落。後面知道真的死了，一個叫沈婷的女人給他生了一個女兒，我千方百計找沈婷和他的女兒！」

「你找到了，還要報復他們！」

「是的，霍九天是害得我母親名節盡失的人，如果不是他，本來有大好前途的我母親怎麼可能有什麼作風問題，更不會坐牢，自殺，我爺爺之所以不伸手相助，肯定跟這也有關係，可惜便宜了他，竟然死了，而且最可惡的是沈婷生下了霍九天的女兒，居然給拋棄了，算這個丫頭命好，不過她也別給我找到！」冬晨講這番話的時候，聲音特別陰冷。

許桐聽了好一會沒有說話，冬晨慢慢迴轉過來，伸手摟過許桐說：「我沒想隱瞞這些，只是認為沒有必要把你扯進來。不過，大約惡有惡報是真理，我雖扳倒了祝友明，但如果他知道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我報復不報復他，他都會痛苦一輩子！」

許桐聽了嘆了口氣說：「說來說去，其實祝晴晴的父親卻是最悲慘，除了身陷牢籠，還不知道自己疼愛了一輩子的女兒居然不是自己親生的，現在他的女兒和老婆都不管他！」

「他是活該！最便宜的就是霍九天，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了他！」

「冬晨，也許有些事情，也許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叫不是我想的那樣。我那個扶不上牆的父親，在我母親死後的第二年的七月十五日在瑞士滑雪摔死了，他除了扶不上牆，就是比我媽心狠得多，你知道嗎，老爺了把我倆送到英國，就是想讓我們離開這個傷心地，重新開始，他居然把我一個人扔在英國，自己去瑞士摔死了！」

許桐完全可以理解一個十一歲的男孩子在痛失母親之後，被父親拋棄的感覺，伸手摟過冬晨的頭說，「也許你的父親真的愛你母親，並沒有想跟你母親離婚！」

冬晨搖搖頭痛苦地說：「他們有多自私，我一邊為我的母親報仇，卻又一邊恨她自私，拋棄了我，我的父親，我都不知道對他該用一種什麼心情，而且最悲哀的是，我現在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了。他摔死後，我爺爺把他所有的照片都燒了，一張沒留，我努力地回憶十歲以前看到他的模樣，可我告訴你，我真回憶不起來了，我就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冬晨。你別這樣！」

「他有多自私，連長什麼樣都不讓我留在記憶里！」

「冬晨，你累了吧，洗個澡，早點休息！」許桐輕輕地摸著冬晨的頭說，冬晨沒有說話，只把頭埋在許桐的腿上。許桐也不知道這麼摟著冬晨多久。

許桐一夜沒睡，想著冬晨的童年，不由得又伸手摸著冬晨的臉，本睡著的冬晨翻了個身就把她摟了過去問：「怎麼還不睡？」

「最近在家天天睡覺，都有點黑白顛倒了！」

「原來是休息好了！」

「冬晨，你端午要帶瑄兒去看你爺爺！」

「有這種打算，怎麼，你不願意！」

許桐搖搖頭說：「本來我想送瑄兒上幼兒園，你說不用太急，媽又說怕水土不服，你既然要帶他去看他太爺爺，就讓他在他太爺爺那裡多待段時間吧！」

「桐桐！」

「嗯！」

「你捨得？」

許桐搖搖頭說：「我捨不得，每天晚上瑄兒睡著了，我都偷偷看他，我怎麼也看不夠！」

冬晨伸手摸著許桐說：「既然看不夠，怎麼還捨得把他放在太爺爺那裡！」

「我不知道瑄兒的太爺爺有沒有我丟瑄兒那時候的感覺，那些日子一想到瑄兒，就象刀在割我的心一般，那種滋味太難受了，瑄兒的太爺爺這麼大歲數了，心臟又不好，我想讓他來承受這樣的痛苦，我…我的心裡也不是滋味，而瑄兒眼下對他太爺爺顯然比對我們的感情要深厚，我看得出來他特別想念他的太爺爺，因為環境的緣故，又不敢說出來，我看著就難受！」

「桐桐。本來瑄兒是非常親近你的，結果因為這一場變故，讓他太爺爺在他心目中的反超過了你，你居然還讓我把瑄兒給他太爺爺帶回去，你讓我於心何忍？」

「冬晨，我是捨不得瑄兒，但我覺得這事已經成這樣子了，我們應該讓瑄兒慢慢地轉換，這樣快地轉變，我怕瑄兒也受不了！」

「不過瑄兒是我們的孩子，生他養他是我們的責任，我爺爺畢竟歲數已大…，不過你的想法挺好，至少對瑄兒和我爺爺都很好。乾脆讓瑄兒北京和這裡各住一個月，讓他慢慢適應！」

「只是你沒有告訴你爺爺瑄兒其實…，其實應該是珏兒！」

「別亂講了，睡吧！」

「我說的是真的，冬晨，如果你爺爺知道…，會恨死我的，更不會答應我們的事了！」

「我跟你講過，我的事，我爺爺是管不了的，不管他用什麼招術，都是管不了的！」

許桐好一會才說：「那你還總是敗給你爺爺！」

冬晨一聽舉起巴掌說：「亂講話，是不是屁股又癢了！」

許桐瞪著冬晨，冬晨在黑夜中似乎也能看到許桐的眼睛，把手掌一下按在許桐的臉上，扒下她眼皮說：「給我睡覺！」

「還有，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去昊宇上班呀？」

「有人給工資，為什麼不去呀？」

「可是你明知道昊宇的吸血鬼是因為你才給我這份工作的，兩萬元一個月，你以為他為憑白無故給這份工作！」

「那足以證明你老公有魅力！」

「不行，這事我得好好考慮考慮，不能又上吸血鬼的當了！」

「你個丫頭真是的，我真拿你沒辦法！」冬晨搖了搖頭，很苦惱，他都不知道這算什麼，應該怎麼跟許桐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