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出宮養病

她的指腹冰冷，抵在他的薄唇上，讓他無法開口說話。

四目對望，有著說不出的深情。

馮妙蓮看著他，臉上綻放一個幸福的笑容，「記住我，好好疼愛我們的孩子，嗯？」

「那是當然。」拓跋宏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但隨即的他變得焦躁不已，他死死地抓著馮妙蓮的手，甚至有些用力，「怎麼？你要做什麼？你要離開朕？你是不是要離開朕？不！朕不允許！」

馮妙蓮看著他，儘管手被他攥得疼，但也沒有掙開，也沒有提醒他，只是微笑地看著他。

拓跋宏見她不說話，知道是默認，頓時直接抱著她入懷。

他大聲吼道，「你要做什麼！馮妙蓮！你要做什麼！你要拋棄朕了嗎？你要離開朕？朕不允許！不允許！朕死也不與你分開！你要做什麼……做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朕……」

他歇斯底里地吼到最後，語氣竟然軟了下來，到最後，帶著哭腔，抱著馮妙蓮哭了起來，「潤兒！潤兒！你不愛朕了嗎？你剛剛還說愛朕！為什麼？為什麼？」

「噗嗤！」馮妙蓮噗嗤笑出聲來，可明明是笑，但卻眼眶裡都是淚水。

「臣妾才說了那麼一句話，你就歇斯底里地吼做什麼？瞧你，可有半點皇上的樣子？」

拓跋宏一聽，喉中如鯁在內，忙抬手擦掉眼淚。

他看著她，兩手抓著她的手臂，他的雙眼也含著淚水，看著她，「那你，就莫要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朕，不要對朕冷漠、不要不理朕，不要對朕說什麼東西……朕不想聽，也承受不住，知道嗎？」

「你還是小孩子么？」

「是。」他嘴角一撇，十分委屈。

馮妙蓮看著他，想著說「你無法從我和姑母那做個選擇，所以我替你做了選擇，讓你免於難堪」之類，但，她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是個明白人，他的處境，已經他所受的煎熬，不比她少。

那麼，又何必讓他再陷於那種掙扎和懊悔當中？

他哭的那一刻，他的真心早就已經明了。

他的身不由己讓他選擇了做個明君，而她是次之。

他已經不容易了。

馮妙蓮抱著他，坐在他的大腿上，與他鼻尖碰鼻尖，然後，她的眼盯著他，「拓跋宏，約個來世吧？」

拓跋宏怔愣了下，隨即點頭，「約！」

「你若是死了，將我賜死陪你，與你同葬，這樣，我們下輩子還會相遇，還能相愛。」馮妙蓮看著他，與他十指緊扣。

拓跋宏眼神定定地盯著她，他想起在很久之前，馮妙蓮最初在他身邊的時候，類似說過這樣的話，但，他清楚記得，她不想死，也求他不死。

而今，但求共死同葬。

「朕答應你。」拓跋宏低聲道，他緊緊地攥著馮妙蓮的手。

「兒子就託付給思遠大哥。」馮妙蓮補充道。

拓跋宏愣了下，才意識到她是認真的。

拓跋宏沒有說其他，只是緊緊地將她擁抱，那一刻都快要將她直接揉進他的骨頭裡。

「凡事以姑母為重，莫要與她起爭執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她馮妙蓮還活著，就永遠都有翻身的機會。

在拓跋宏要離開馮妙蓮、去太和殿守著馮太后的時候，馮妙蓮說了這樣一句。

拓跋宏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點了點頭。

馮妙蓮馮妙蓮病倒咳血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後宮，太醫瞧過，但都搖頭，而馮妙蓮的情況不見好，頻頻咳血，著實恐怖。

趙繼虎將事情稟告給馮太后聽，馮太後下令馮妙蓮遷出皇宮，回刺史府養病。

馮妙蓮得到出宮養病的命令的時候，她沒有感到意外，相反，心裡很平靜。

但沒想到的是，趙繼虎繼續說道，「右昭儀，您身染重病，無法自理，更別說照顧小皇子了，太後娘娘說，小皇子就由她親自照顧，您，好生休養身子。」

馮妙蓮聽著點了下頭。在此之前，江沾已經和馮誕進了面見過馮太后，江沾主動請纓做小皇子的老師，馮太后應允了。也就是說，小皇子是要跟著江沾的。

有了江沾這個保障，馮妙蓮也寬心多了。

她行禮，道，「是。」

拓跋宏下朝的時候，被陸城跑來稟告，才知道這件事情。

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立即衝到太和殿想著要找馮太后理論，但當站在太和殿的門前的時候，他突然想起馮妙蓮當時說的話，「凡事以姑母為重，莫要與她起爭執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拓跋宏突然明白那天馮妙蓮為什麼這樣說，原來她一早就料到了。

近期，馮太后的病情嚴重了。

拓跋宏腳步停了下來，他抬頭，看著太和殿，久久地站著。

馮妙蓮被遷出宮回刺史府養病之後，高照容和馮妙清等一部分人可以說是歡天喜地！

馮妙清計劃著開始怎麼樣在府上借母親馮袁氏的手除掉馮妙蓮，於是與馮袁氏串通一氣……另外一方面已經想好手段要引拓跋宏上鉤，她要開始釣拓跋宏這條大魚。

高照容激動了一整天，然後又收斂了心神到了太和殿中看望馮太后……事後又趕緊和高肇通信，與彭城公主往來。

馮妙清看著馮妙蓮已經病重，而且又離開宮裡，少了個強勁對手，她就決定打破高照容和彭城公主的組合，於是，她向拓跋宏提出，想要將彭城公主嫁給胞弟馮夙，一來拉攏馮夙，二來，想著拆散彭城公主和高照容的聯盟。

但彭城公主一哭二鬧三上吊來抗婚，拓跋宏心神都被政事、馮太后和馮妙蓮的事情佔據，哪裡多理會馮妙清馮夙和彭城公主？遂都不理會他們，任由他們鬧騰，事情便暫時耽擱了。

馮妙蓮回到刺史府上之後，馮誕想起當時馮妙蓮懷上拓跋恪的時候，自己不曾照顧到馮妙蓮，心中愧疚，此時她回到府上養病，怕馮妙蓮心神寂寞，又怕她因為和拓跋宏分開而傷心，因此和樂安長公主一說，兩人遂打了主意，直接回府上住下。

馮誕原本就是府上嫡長子，而且樂安長公主是長公主，那身份在這府上最高，因此，兩人在府上住下自然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