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強漢弱宋

草狗跟周掌柜談生意的時候，鄧雲已經帶著千餘人馬抵達了武夷山腹地營盤，上千人同時忙碌，砍伐樹木建起了營寨，修建防禦工事對於這裡的地勢來說純屬多餘，但是鄧雲還是做了。

軍隊的存在在於護衛在於攻伐，攻伐是前進是進攻是擊碎眼前一切敵，而護衛則在於防禦，要能憑藉堅固的防禦工事讓一切來犯之敵碰個頭破血流。

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都要讓一支軍隊形成一種本能的習慣，那麼以後出了山，不管宿營在哪，隊伍一旦停下，甚至不需要下令，士兵就會自主去做該做的一切！依湖而建的山谷已經建起了成片的木舍，舍內打造了簡易的木床和桌子，另外一處山谷則是圈起了一道道柵欄，這裡將會成為飼養家畜家禽的地方，也會成為屠宰場，然後為這山中的每一個山賊精兵提供必須的營養物質。

「我們什麼時候回衢州啊。」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半大孩子用力將一根木樁錘到地下，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有點鬱悶的問旁邊的漢子。

「怎麼，小崽子想家了？」漢子笑了笑。

孩子名叫葉宰，或許是家裡人想要讓他成為宰相，這才起了這麼個霸氣側漏的名字，然而因為家境貧寒，葉宰甚至連一個大字都認不識，至於漢子則叫葉鴻，和葉宰一個村子的，還是葉宰的族叔。

家……

葉鴻的問話讓葉宰微微一怔，他家裡有七八個兄弟姐妹，在他印象當中，這輩子從小到大好像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至於他為什麼會想到吃飯這事，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這兩天，甚至可以說是從離開衢州之後，就沒餓過，不但吃的很飽而且還很好。

以前一個月也未必能吃上幾嘴的肉，這些天來至少有一頓肥嘟嘟冒著油的肥肉可以吃，這力氣好像也憑空多了幾分。

對於這次押運，身為鄉兵，又是通判魏大人親自押送，眾鄉兵雖然不太願意卻也只能乖乖上路，可一開始時候的不滿情緒還是在隊伍中不斷蔓延的，然而到了現在，哪怕進了山，這種不滿聲音似乎越來越少了……

鄉兵說起來是兵，其實就是農夫，跟後世大明的屯兵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明朝屯兵基本可以算作是衛將領的私人佃農，而宋鄉兵不完全屬於將領，但依舊過的很苦……

現在原本一個個臉上帶著菜色的鄉兵，臉上已然紅潤了不少，雖然累點要賣力氣，可力氣又不值錢，睡一覺不就又回來了，所以沒人覺得苦，甚至有不少鄉兵覺得如果能一直過這樣的日子，那麼就算跟著鄧雲過上一年半載也不是不可以，當然，這也是因為武夷山離衢州不算遠，若是真想回去，左右不過是幾天的腳程罷了。

葉宰不想家，主要是沒什麼可想的，他之所以這麼問只是單純的覺得鄧雲他們這一票精銳禁軍是打算長期駐紮在武夷山裡面，而他們這些鄉兵，想來鄧雲都未必看得上，那麼忙完了也就該回去了。

卻又有那麼一點捨不得……

午飯是紅燒肉，只管吃沒人攔著，米飯更是管飽，葉宰吃的很香，甚至可以說這輩子吃的最香的幾次飯恰恰都是最近押運的這些天。

按照鄧都頭制定的規矩，吃過午飯以後會有半個時辰休息的時間，鄧都頭說這是消化營養，什麼意思葉宰不懂，可葉宰知道吃完之後，忙了一上午的疲憊感已經通通消失，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力氣。

這個時候鄧都頭出來了，站在臨時搭建了一座差不多有五尺的高台上面，三百禁軍精銳就那麼站的跟個標槍似的立在台下兩側，一個個眼中滿是精光，渾身上下充斥著彪悍之氣。

「列陣！」魏肯黑著張臉，手裡拿著一根皮鞭抽的直響，不過不是抽在鄉兵身上，軍法條例裡面有鞭笞這一條也有軍棍，是魏肯和鄧雲磨了幾次嘴皮子才硬加上去的，不過有特定的條件，而現在很顯然不符合，所以他不能抽，否則就是他帶頭罔顧軍法。

這麼說其實也不算全對，因為現在的鄉兵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還不算是鄧雲的兵，他們直接聽命於魏肯，魏肯真要揍他們，這些鄉兵也只能認了，可怪就怪在魏肯代入的太投入了，鄉兵還沒加入，魏肯自己就已經將這些鄉兵定性成了山賊……

一刻鐘后，稀稀落落的列陣終於完成，站在台上的鄧雲對於鄉兵的軍紀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看到這一幕還是眼皮子直跳。

後世一直都有強漢弱宋的說法，這種說法在鄧雲看來，可以說對也可以說不對。

之所以說對是因為將宋和漢比較，那麼宋確實弱，有句話說得好，叫做歷代王朝皆以弱亡，獨漢以強終，這句話充分說明一個問題，那他么就是管你哪個朝代但凡和漢比，那麼滅亡的時候都是弱雞，如此一來，將宋單獨拿出來和漢比，本身就是對宋的不公平。

宋代真的弱嗎？在鄧雲看來恰恰相反，一個政治、經濟、文化、科技等等在同時代甚至是整個封建時代都發展到巔峰的王朝，弱能弱到哪去?

之所以說宋弱，無非是說宋代的軍事力量，而說宋的軍事力量弱，無非是有兩個方面，一是以文抑武，可宋代是什麼時期，是剛剛經歷了五代十國大混亂的時期，那一段時期，武將奪權稱帝者比比皆是，就連宋太祖趙匡胤都是武將，最後陳橋兵變才黃袍加身的，那一段段慘痛的歷史擺在前面，宋代要是再不抑制武將，趙匡胤難道不怕自己成為第二個周世宗，不擔心自己的後世子孫成為柴宗訓?

另外就是對外戰爭，而且宋朝是真正意義上被異族滅亡的唯一一個大一統王朝，可不要忘了，歷代王朝面對異族侵略被揍的灰頭土臉的可不止宋朝一個！

漢有白登之圍，有歷代和親，晉有五胡亂華，漢人為之十不存一，唐有渭水之盟，明有土木堡之變！

至於清，那就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