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徒為他人作嫁衣
非璽走近兩步,打量著季輕輕,視線從她略微豐盈的小臉移到她的肚子上,眼神不由一黯:「想不到,再次見面,你已經升級做了母親……是他強迫你的嗎?我記得,你以前對他不假辭色,十分抗拒的。」
季輕輕搖了搖頭,溫柔愛憐的撫摸著肚子:「他沒有強迫我,是我自己願意的,這是我們愛的結晶。」
非璽仔細的瞧著她,發現她說這話的時候,唇角微翹,眼底泛著柔光,語氣中的溫情不似作假。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看來,他來晚了一步,她最終還是和顧川華走到了一起。
非璽斂了斂了心神:「他出事了,你往後打算怎麼辦?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活,不找個相互扶持的人嗎?」
季輕輕皺了皺眉,覺得他這話有點突兀:「我有孩子就足夠了。」
非璽腳步一動,向這邊走來,江楷戒備的盯著他。
非璽在距離季輕輕很近的地方停下來,隔著中間的江楷,定定的望著她的眼睛:「可孩子需要一個父親。」
季輕輕沉下了臉:「這不關你的事。況且,孩子有自己的父親,他的父親就是顧川華,不需要別的父親。」
非璽正要說話,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冷笑:「源義二少爺,你想做備胎,也要人家願意給你這個機會啊,上趕著喜當爹,你也是位奇男子。」
這個輕佻戲謔的聲音……
季輕輕朝非璽身後望去,只見亞奈手捧一束白菊花,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正朝著斷崖的方向款步走來。
非璽回頭,看清楚亞奈長相的一瞬間,臉色立即一變:「你……」
他滿是不可置信的瞪著越來越近的亞奈,宛如見到了鬼。
江楷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不客氣的道:「亞奈,你這個叛徒!你還敢到島上來?」
亞奈先是似笑非笑的睨了非璽一眼,才轉頭對江楷笑了笑:「小楷楷,怎麼說咱們也是共事了這麼多年的好兄弟,何必一見面就互相傷害?聽說顧總出事了,我今天特地來他出事的地方祭拜一下他。」
說著,朝身後一擺手,示意後面兩個手下停在原地,自己則孤身一人走過來,將花束放到青草地上,朝斷崖底下拜了三拜。
季輕輕向來對亞奈這個弔兒郎當的花花公子沒什麼好感,看見他手中的白菊花,更是覺得分外礙眼。
她彎腰撿起那束白菊,冷眼望著亞奈,皮笑肉不笑的道:「亞奈先生說笑了,我丈夫只是失蹤了,人一天沒找到,就一天不能確定死亡,需要別人祭拜什麼?這束菊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說完,一把將花束扔到他身上。
花束在空中散開,兜頭蓋臉的砸了亞奈一身。
他也不生氣,一根根撿起散落在腳下的花枝,攏成一束,轉身就將它放到了顧風鳴的墓碑前。
然後退後兩步,抱歉的朝季輕輕聳了聳肩:「好吧,剛才是我的錯,不該烏鴉嘴詛咒顧總,這束花就當是我帶給顧風鳴少爺的吧。」
季輕輕望著他這奇葩的舉動,心下無語之極。祭拜的花還能轉送,此人當真是沒品到了一個境界。
她冷哼一聲,直接下逐客令:「你拜也拜了,可以走了吧?」
亞奈笑道:「現在還不行,因為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
「你到底有什麼事?」季輕輕不耐煩的道。
亞奈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非璽:「不如問問他,他和我懷有相同的目的。」
非璽眉頭一擰,低吼道:「你知道我今天來這裡的原因?你究竟是什麼人?」
亞奈挑起眉:「看到我這張臉,我以為,你應該已經認出了我才是。」
說著,靠近他耳畔,用一種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清的聲音道,「我的好弟弟,十多年前你送我的那場車禍,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非璽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之極:「你……你是真璽?!」
「真璽……」亞奈咀嚼著這個名字,嘲弄的一笑,「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了,我都快忘了這個名字……不過很快,我就可以拿回它,還有這個名字背後的一切。」
非璽心內巨震,望著亞奈——或者說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源義真璽嘴角的笑容,驀然明白了什麼,踉蹌退後一步。
「你早就跟家族聯繫上了對不對?怪不得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架空著我的權力,死也不肯放權給我,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你沒死,心裡已經有了未來家主的人選,我不過是一枚棄子,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你做嫁衣裳。」
亞奈冷笑:「憤憤不平什麼?別忘了,我才是正統的繼承人,你不過是一個歌舞伎町的下賤女人所生的野種,長輩寬容將你帶回來撫養,結果讓你滋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竟然敢買通我身邊的司機對我下手,可惜我命大,沒能如了你的願見閻王。
非璽,你怎麼不明白呢,野種就是野種,始終是不能登堂入室的,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順利繼承家主之位了嗎?別做夢了!你是非璽,我是真璽,咱們誰才是正統的繼承人,從出生那天就已經註定了。你以為父親為什麼要給你取這麼一個名字,就是在時刻提醒著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也不必覺得不甘,這是你欠我的,是你應得的報應。你當我為什麼要一直在華國流浪,不肯回歸家族?為的就是等今天,欣賞你臉上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非璽臉色煞白一片,額頭冷汗涔涔,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他以為死了近十年的人,再也不會對他構成威脅的人,突然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並宣布,即將奪走他籌謀多年的家主之位,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大。
半晌,他握著拳頭,冷冷的盯著亞奈:「當年的事,我做了就不會後悔。你要報復,儘管來吧!不過你想串通家族那幫老傢伙奪走我現在的地位,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亞奈眯了眯眼:「怎麼,你還打算叛出源氏不成?哦,也對,你在家族經營這麼多年,當了這麼久的未來繼承人,勢力肯定多多少少有一些,但你想與整個家族斗,未免太異想天開了點。」
非璽冷聲道:「是不是異想天開,你們以後就會知道了。」
季輕輕聽著他們這神仙對話,雲里霧裡。
「咳!」她重重咳嗽一聲,冷著臉打斷道,「我不知道兩位有什麼舊,但這裡是顧氏的私人島嶼,兩位要敘舊或搞事,還請出去,外面海闊天空,有的是地方供你們折騰。」
江楷也無不諷刺的幫腔道:「奇了,今天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請自來,看來這風礁島的安保人員是該換一批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混進來。」
非璽不理會江楷的嘲諷,只看著季輕輕,眼神有些失落:「你怎麼把我和他混作一談?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在風礁島的那段時光,我過得很開心,認識你,是我在這裡最大的收穫。」
季輕輕抿了抿唇,在亞奈來之前,非璽的這張感情牌或許還有用,因為過去他真的幫了她很多,是她在風礁島上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嘆了口氣:「非璽,如果你不是以這種不請自來的方式降臨在我面前,或許我會由衷的歡迎你。可我現在明知道你們別有目的,甚至來者不善,你覺得我身為風礁島的主人,還會高興嗎?」
又冷然的睨了亞奈一眼,「說吧,你們兩位大費周章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非璽垂下眼,苦笑一聲:「看來,你並不歡迎我,或許我今天不該回到這裡,讓你以為曾經的非璽死在了海上更好……但是,我有非回來不可的理由!」
話落,他一個閃身奪步上前,扣住江楷的咽喉。
然後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時候,將他挾持到斷崖邊,面容冷冽的道,「季輕輕,告訴我,風礁島寶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