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牛馳的直播首秀

晚上七點四十五，牛馳再度趕回了電台，來到主播室門口。

出乎意料的是，當班的導播依舊下午見過的李遠帆。

其實今晚的當班導播原本不是李遠帆，但是，因為看不慣牛馳，李遠帆就想親眼看看牛馳在直播上吃癟的樣子。所以主動和別人換了輪崗時間。

「設備都調試好了，時間一到，你就可以開始了！」，李遠帆雙手抱臂，冷冰冰地看著牛馳。

牛馳沒有作聲，靜靜到了主播台跟前，屏氣凝神，一臉氣定神閑地靜等時間到來。

哼，裝什麼裝！

等會兒直播開始，你都來不及！

見得牛馳居然沒有絲毫慌亂，李遠帆更是在心頭冷笑。

先前他將牛馳要直播的事情早就宣傳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話，除去原本的聽眾，眼下收音機前面，還有不少他們單位的同事正等著聽牛馳出洋相呢。

先前還只是聽汪強說這新人狂妄，沒想到居然狂妄到了這種地步。

李遠帆還從沒聽過，一個剛剛入職的新人就敢挑戰直播的。

真當那些領導為了掩飾走後門故意吹噓你的說辭是真的啊。

一個新人，還是業餘的新人，能夠自主發揮，連台領導都稱讚不已。騙鬼去吧！

滴，滴，滴……

「京城時間，晚上八點整！」

牛馳準時帶上耳麥，切入控制台上的音軌，乾淨清爽的聲音，開始傳出。

「各位聽眾，晚上好。歡迎收聽《詩林漫話》，我是主播老牛！」

與此同時，江州市街道上一臉計程車上，司機頓時不樂意了。

」嗯，奇怪，今兒不是周二么？往常這時候不是《一周娛樂匯》么？我還想聽聽娛樂新聞呢？」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節目？《詩林漫話》？要聽詩我不知道買本詩集去瞅瞅，再不濟我回家拿孩子語文書瞧瞧也行啊，要你讀啊！」

後排的乘客不由點點頭：「是啊，這年頭，電台不知道都怎麼想的，節目弄得花紅柳綠，真正有點內容和含金量，能聽的下去的，倒還真沒幾個！」

「要不我換個頻道？」

「算了，先聽聽吧，說起來倒也很長時間沒聽過讀詩了！」

「得嘞，反正前面不遠就到了，你就將就湊合聽聽！」

同一時間，類似的吐槽，在不少的哥和其他收音機前的聽眾那裡上演。

然而，在主播室的牛馳，卻滿臉氣定神閑地侃侃而談。

「因為電台內容調整，以後每周二、周五晚上八點，江州文藝廣播，老牛與你相約《詩林漫話》。」

「這個開場切入好像還行啊，沒那麼糟糕！」

一家飯店包廂里，汪強、張雷等人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廣播音，不由有人詫異出聲。

「開場這幾句，只要聽過廣播。看過電視，你家小孩都會說。都是套話而已！」，汪強不由說道：「真正考驗功夫的，是後面實打實的內容。好好挺著吧，准有好戲！」

說著，汪強看了一眼身旁的張雷等人。

今天晚飯他們幾個聚餐的目的就一個，一起在收音機前面，聽牛馳如何出醜。

畢竟，這種翻車現場，一個人在家聽，總沒有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必須要大家一起聽，一起調侃，才真正有意思，才真正爽快！

這就像看球賽，一個人宅在家裡看，怎麼都沒感覺。還是一群人大傢伙湊在一起，端著啤酒，啃著炸雞，一邊看一邊侃，要是進球了，夠嗨。要是輸了，也能罵個痛快！

就在此時，收音機中再度傳來牛馳的聲音。

「今天老牛與你分享一首現代詩，名為《山高路遠》！」

呼喊是爆發的沉默

沉默是無聲的召喚

不論激越

不是寧靜

我祈求

只要，不是平淡……

「咦，這詩聽著還成啊，這傢伙從哪兒找來的詩，這風格好像有些不一樣啊！」，張雷不由喃喃說道。

「這誰知道，不過」，汪強咧著嘴一笑：「人家小學生背古詩都知道加上作者和朝代，這傢伙居然連詩的作者都給忘了，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過頭了！」

「哈哈哈……這種小學生都不會犯的錯誤，居然出現了。咱們這位高材生，估計是要涼了……」

然而，牛馳的聲音，依舊在繼續。

如果遠方呼喊我

我就走向遠方

如果大山召喚我

我就走向大山……

計程車上。

司機停車，對著後排的乘客說道：「瀚海大廈B座到了，一共是九十二塊八！」

「噓！」

後排的乘客遞過去一張一百塊，輕聲說道：「師傅，不用找了，能不能稍微等等，我聽完這首詩再下車？」

節目依舊在繼續，牛馳的聲音，變得更加鏗鏘有力，充滿了無盡的氣勢。

雙腳磨破

乾脆再讓夕陽塗抹小路

雙手划爛

索性就讓荊棘變成杜鵑

沒有比腳更長的路

沒有比人更高的山！

「嘖嘖，有意思，很久沒聽到這麼清新不做作的現代詩了，真是不錯！」，後排的乘客不由嘖嘖稱讚道。

「是啊」，司機也點點頭：「尤其最後那兩句，嘖嘖，寫得是真好！這主播播的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這詩是誰寫的？回頭到家裡，讓我孩子去翻翻這詩人的作品，說不定語文成績能提高一些呢！」

「得，師傅，謝謝啊！路上能聽到這樣一首詩，倒也算是享受！」，後排的乘客說著，就要拿著包準備下車，這時，廣播里再度響起牛馳的聲音。

「各位聽眾，不知這首《山高路遠》你是否喜歡？這首詩是老牛的作品，獻給在繁忙工作和平凡生活中的每一個平凡人。」

「好了，今天的《詩林漫話》節目就到這兒了。老牛期待，周五晚上八點，與你再會！」

噶！

乘客頓住了，回頭望著司機：「現在的電台都這麼拼了么？邀請詩人本人來當主播，分享自己的作品！這個創意倒是不錯啊！」

與此同時，汪強、張雷等人吃飯的包廂里，眾人不由愣了。

「什麼……他說這詩……是他寫的？」，汪強詫異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了。

「好像……是這麼回事！」，張雷吞了一口口水，微微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汪強頓時下意識地反駁道：「他怎麼可能……」

然而，話說到一半，汪強頓時想到了什麼，急忙掏出手機，對著旁邊的眾人吩咐道：「查，快給我查！」

「強子，你啥意思？」

「廢話，這還用問！」

汪強咧著嘴大笑道：「我真是沒想到，這小子敢玩這麼大。這可是直播啊！這小子居然膽敢明目張胆剽竊他人的作品。」

「這回，別說是周副主任，就是台長，估計都護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