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0.崔大人

司年桃花眼一揚，笑眯眯地伸手把她的頭按到自己的肩上，輕輕拍著她的背：「別怕，想看桃花，師兄陪你去啊。」

南虔頭埋在他肩上呼吸困難，恨恨地掙開，抬頭瞪了他一眼。

像只炸毛的小狐狸，急了還要亂咬人的那種。司年樂了，抓著她的手緩緩在桃花林里轉悠起來。

息婼便只瞥一眼，依舊沒有開口。

剩下的四個少年對視一眼，哼一聲各自扭頭轉身。

司月抱著劍在花樹下假寐。司時翻身躺在花樹上。百里安尋了處樹跟坐了下來，從袖中拿出了一卷書簡。

而沐風百折不撓，鍥而不捨得搭訕息婼：「早就聽聞桃花鎮有二絕，一是息府桃花艷如火，二是美人如花隔雲端。風碧說夫人已過了雙十年華，在下卻覺得夫人看上去跟二八少女似的，不知夫人用的什麼保養方法？」

息婼眼也未抬。

沐風堅持不懈再接再厲：「風碧說夫人喜歡用桃花的花瓣沐浴，所以遍體生香……」

這次息婼終於抬起頭，聲音冷淡中帶著些媚軟，她說：「風碧沒這麼話多。」

*

而司年牽著南虔，晃悠到那燒火人身邊，自來熟的搭話：「這位兄台，怎麼稱呼？」

燒火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塞進一根柴火，回道：「小人柴五，見過崔大人。」

司年：「……」

南虔：「……？」

柴五看著他們一臉懵，於是他也懵了——嗯？不是？「不是說崔大人今日便到嗎？大人您不是？」

司年沉默了一下，嚴肅：「不是。」

柴五：「……那你是？」

「我是風碧的學徒。」司年想了想，覺得有這麼個身份做幌子還不錯，便宜風碧了。

三兩下地混熟了，於是該套話的套話，該中套的中套。

「聽說桃花鎮最近陰氣有點重啊？」司年狀似隨口。

柴五看了眼身後的桃花，有幾分后怕：「別提了，已經死了三四個了。連咱夫人的表哥也不幸遇難，說是失蹤，我看八九不離十是沒了！」

「要說也是表舅少爺倒霉！好心來看看咱們夫人，這一看人就沒了！夫人傷心了好些日子，這不，現在情緒也正低落著訥。」

南虔無語——那是低落嗎？真的是傷心嗎？

「崔大人剛好巡查到桃花鎮，聽說了這些命案，便親自來查看。我剛才看你穿著不凡，氣質也不是我們一般人能比的，所以差點把你給認成崔大人還惶恐半天呢。」

南虔眼神清淡，「不是差點兒，你都跪下去了。」

柴五：「……」姑娘說話能別這麼實誠么？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姑娘你看上去可好看了，長得跟仙子似的，我還以為是崔大人身邊的呢。」

崔大人身邊的……南虔不大聽得懂，但司年抬腿就踹了他一腳，「說些什麼呢，這是我妹妹！什麼崔大人，他配么？」

崔大人身邊的……那還有什麼，不就是紅粉知己么！什麼俗人也敢妄圖南虔！司年忿忿。

柴五沒有當真，「哦，是你妹妹啊？怪不得都這麼好看……是小人唐突了。」他頓了頓，情不自禁感嘆：「風公子也太會收徒弟了吧！」一個二個這麼養眼！

司年就喜歡聽這種實誠話！聞言，他風騷地搖起扇子，「小五啊，你是實誠人！」

「有事兒，我們走了，下次聊啊！」他轉身，牽起南虔：「走吧，我們回去。」

柴五忙拉住他：「唉！」

司年挑眉：「有事兒？捨不得我？」

柴五：「呸呸！大人你別開玩笑了，小的是男子，沒那些特殊癖好。我只是想說，今天我說的話，大人走出這個桃花林就當作從來沒有聽到過，全當小人多嘴多舌了。」

司年胡亂點頭：「行行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柴五終於把他放開。

*

「息府的人為什麼說夫人很傷心？」南虔不明白。那個息夫人怎麼看都是一幅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哪裡能看出她傷心了？

司年語重心長：「他們瞎。」

南虔：「……」竟無言以對。

「小虔兒，有些事你不懂。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司年言簡意賅：「咱們不是捉妖嘛，他們不作妖，我們哪有什麼功德可修？」

南虔撇嘴。

轉悠了一會兒，他們又回到桃花林的口子處了。

百里安從書卷中抬起頭，溫潤一笑：「回來了？」

南虔：「嗯。」

「你叫南虔？」繾綣音色驟然傳到耳畔，南虔訝然。

息婼站在她的身邊，水眸搖曳。

南虔獃獃地道：「嗯，我叫南虔。」

息婼笑起來，果真是宛若春風拂過桃花，盛開十里。「要在這裡待多久？」

南虔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

「剛好這裡還有一個小姑娘，和你一般大小，你和她住一起吧。化雨，帶她過去。」息婼轉身。

南虔就愣愣地看著她走遠了。

那個叫化雨的丫鬟恭敬地立在她身邊：「南虔姑娘，走吧。」

南虔收回眸光，淡淡點了點頭。

對百里安幾人告了別，路上，化雨告訴她：「幾位公子會有其他人安排住處，他們是男子，住在外院，大約是和風公子在一起。」

南虔哦一聲，並不搭話。

「姑娘您的院子里還有一位顧姑娘，她是和崔大人一起來的，據說是崔大人的朋友，性子……稍稍不尋常了一點，姑娘您做好準備。」化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南虔並沒有聽到心裡去，依舊漫不經心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