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拼湊出假裝的成長

第一次出遠門，因為兩個人都是一所學校的，便相約一起坐火車去到那座他們即將生活四年的C市，兩人拖著沉甸甸的行禮到學校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好在有學長們英勇就義的幫她們扛了行李到女生宿舍樓下，否則怕是難熬到床上。

等把行李寄存好，再使出吃奶的力氣在人群中奔波著，排著隊，擁擠著，總算把入學手續辦完，還真是，火急火燎的把自己腰包里的錢送出去，還怕送晚了，這是程澄當時最為真切的感受以及真實心境，以我這樣的成績擠進這學校著實不容易，憑藉著那都是這股子執著的運氣！

真是沒一刻清閑的，找學姐登記之後按系別分了宿舍，像一一這種其他校區的，直接就按照緣分匹配了，自然兩人一起來，便也順利成章的暫時住一個宿舍。

收拾完了隨身用品，眼看著說6點要集合報到，軍訓正式拉開帷幕，一想到這裡，兩個人就後悔怎麼那麼著急來報名，明天最後一天來還可以少訓練一會兒，可唯有程澄能在短時間內調整好心態，畢竟這可是偶遇沈沐忱的大好時機，錯過就難以再相遇了，她是走多少彎路，守著教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臨近畢業才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沈沐忱就在這座城市，再小的幾率都讓她可以心存希望或者是幻想。

臨近六點時大家都在學校主樓德善樓下的中央廣場懶散著站著，等待著教官的到來，按照報名順序我們二十八個人成為了一個方隊，這教官足足晚了十多分鐘，將近六點半才邁著小步急急地奔來，後來那說起話來略微靦腆的教官解釋說是因為本來帶我們的教官臨時有事回部隊了，他算是臨危受命故來的晚了些。

因為他的來的晚，本來規定七點集合吃飯，所以他也就稍微做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然後整頓了隊列以及對我們儀容儀錶要求，出巡時間和軍訓紀律的一系列比較斯文的「訓練」。

這個小陳教官帶了程澄也就兩天，還沒等到把二十八個人名記全，程澄就因為「出眾」的身高，其實也就是比較「合適」的身高選入了「擒敵拳」匯演隊，一聽說只練拳程澄還是欣然同意了這個看起來不太符合自我實際情況的「命令」，

訓練起來還是相當愜意的，盛夏躲在樹蔭下，或者藏匿在某座教學樓的背陽處，乘著涼，坐在地上看著其他人在烈日下汗流浹背的站軍姿。

帶我們的是兩個教官，一個姓馬，我們叫他小馬哥，相當活潑的一個胖小子，其實年紀呢比我們大多數都小，另外一個叫江其宇，相當靦腆沉穩的一個小夥子。

經過幾天的相處隊里好多姑娘都對這個愛埋頭輕笑的教官頗有好感，女孩子愛逼著他講感情史，男孩子則更愛看他一展好身手，在一躍爬上籃球架，沒事再來個武術表演，總之訓練之餘的生活是悠閑自在的，當然這得拋掉程澄那不堪入目的擒敵拳，學一個就忘完的本領真的絕了。

程澄一直想加入那群圍著江其宇打鬧聊天的花痴組合，可是實在沒有恰當時機和勇氣，就是真的加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問關於沈沐忱的事情，一座城市肯定不止一個部隊，哪裡就有那麼好的運氣。

眼見著現在的江教官把「擒敵拳」方隊都快「折騰」成「情敵全」方隊了，在獲知江教官這樣的帥氣無比的小年輕竟然沒有女朋友，大票姑娘蜂擁而上，程澄更是擠不進去了，他的風度翩翩，低頭輕笑，靦腆的臉頰掛著滾落而下的汗珠，堅毅的眼神，青澀不失男人味……程伊怡滿眼桃花的模樣，活像這十七年沒見過男孩子一樣。

「程澄啊！那纖長的手指該有多溫暖啊！如果他牽著我的手！」

愛來程澄方隊閑逛的一一，真的是一心一意要加入全是「情敵」的「擒敵拳」方隊，當時也真的是死皮白賴的空降過來的，她性子活潑，同和她年紀相當的小馬哥很是要好，自然也是略微知道教官里有這樣一位出眾的人，借著過來看我的名義，暗地裡看著鮮花爛漫圍繞的江其宇，很是氣惱，逼著小馬哥把她強塞了進來。

成功加入「擒敵拳」方隊后，程伊怡倒是沒怎麼和江江其宇說過話，兩人待著時總不厭其煩問程澄，「你有沒有心動，心動也不許和我搶，我是你的小妹妹！」

「小妹，放心我不心動，我只欣賞，也不會行動的，但是你倒是行動呀！」聽完后一一便和程澄打鬧在一起。

後來一一倒是經常拉著程澄和小馬哥聊天聊地的，只是小馬卻也是剛剛入伍的新兵，對於沈沐忱他還真不認識，只是說他會幫忙問問，不過這個還真是不靠譜，直到他們結束了軍訓也沒打聽出來個東西南北。

等到軍訓匯演時，大家面朝觀眾時，程澄恍惚之間看見遠處主席台上有一個人像極沈沐忱，迷茫之時，整個擒敵拳方隊唯獨程澄面朝主席台，整整一上午的匯演，程澄自責不已，始終低著頭，不敢看教官和同學們。

程伊怡在臨別之際還是行動了，寫了一封信給江教官，程澄打趣她是真的喜歡上江其宇，竟然早戀了，一一紅霞一片的臉頰，不像以往那般口齒伶俐，只小聲卻辯白她至小就崇拜軍人，其後還弱弱地補了一句，下個月就十八歲了！

程澄看著現在沐浴在陽光下的一一，唇角上揚的弧度好像證明了那時年少，真是很美好的時光，同學們們揮淚送別教官，程澄仍然深感愧疚，很不好意思前去相送，遠遠地在人群外看了一眼一群揮手道別的人，一個人回宿舍時還真的眼眶濕潤了好久。

那是軍訓結束的第二周，程澄記得已經快九月中旬了，周五的晚上一一讓程澄陪她去看小馬哥和江教官，程澄自然知道二者輕重，想到青春就是這樣的奮不顧身自然應允，更重要的是那小馬哥至今都沒有回復程澄，真的不該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弔死。

只可惜第二日天公不作美，夏日的炎熱總會催生一陣瓢潑大雨的降臨，好多美好誕生之前是會經過一些甚是糟心的過程。

兩個人一路高德一路詢問，在古舊的公車上摔倒，抑或是良久的在大雨淋漓的公車站外苦等，以至於在最後還走錯了校區，大雨瓢潑的馬路上了，兩個人躲在公交站台下，寂寂無言，只邁著濕漉漉的雙腿能繼續前行。

至今程澄都記不清當初到底換乘了多少輛公車，反正八點出發，快一點才到。

天空的烏雲已漸漸散開，微末的細雨斷斷續續地散滴落雨傘上，一一爸爸給她新買的摩托羅拉全鍵盤手機被偷了，這並不是一個好的終點站，更不是一個好的預兆，一一走在前面，提著一堆水果零食，靜默不語，兩個人總算是在鞋子濕透後到了學校里。

經過半小時的折騰才算是找到了軍訓人員聚集的地方，因為是午餐時間更加上細雨紛紛，所以校園裡只有行色匆匆的綠影縱隊從他們眼前閃過。

兩個人提著一大堆東西，站在路邊的花壇小道上，很是狼狽的模樣，再加之他們穿著常服還是很惹眼，程澄只有小馬哥的電話，所以便給他打了電話說了二人所處的位置，小馬哥說江教官正在附近，讓他帶一一兩人過來就好了。

果然，等程澄掛了電話便看見站在前方的一一丟掉雨傘提著地上的袋子就飛奔前去了，江其宇同幾個教官正好去用餐，程伊怡將一大堆東西遞給江教官，他自然是一再推脫不收，一旁更是眾多笑看的戰友，很是窘態的江其宇一時間也是招架不住。

因為滿腹委屈的一一孤孤單單地站在那裡，大雨早已打濕她的衣衫，眼淚更是彌滿了她的雙眼，滿滿的苦水自然一股腦兒的傾瀉而出，程澄遠遠的看著江其宇眼底慢慢凝聚的憐惜，全身的疲憊早已經退散而去。

江其宇知道兩人沒吃午餐，便帶著她們去對面的超市買吃的，一一隻顧著哭，嘟嚷著說不餓，程澄也是餓過了頭，只茫然跟風說著不餓，無奈他只得自作主張，一一更是像個小尾巴一路尾隨著。

程澄打著傘站在小店門口，望著外面陸續路過的那些教官，也沒有發現雨已經徹底停了，程澄身後倚靠著幾個教官，面目現在回憶起來依然青澀不已，他們在門口邊吃東西邊聊天，只是沒來得及細看，就聽見身後一人說：「同學雨都停了，太陽還沒出來呢？」一陣鬨笑襲入耳朵，尷尬的程澄小心翼翼的收好雨傘，緊緊地握在手上。

一一給程澄拿了一盒牛奶，說牛肉餅還得等會兒，讓她先找個地方坐會兒，回頭準備在小店裡找凳子時，發現唯一一個長條凳子坐一個教官，他的身子大半都在立體冰櫃後面，程澄只得靠著柜子上，稍微休息一下，但是那個讓程澄別打傘的教官她還是有些印象，應該是上次軍訓匯演旁邊那個方隊的教官，姓什麼倒是忘記了，只知道他愛開玩笑，常惹得同學們哈哈大笑。

「你是來看誰的？」他看著程澄望著江其宇那個方向，嘴角含笑，不曾回答他，便又聽見他笑道：「瞧見沒！敢情這姑娘是來做媒婆的！」

聽見周圍一陣大笑程澄自然沒好氣瞪著他良久，見他臉色陡然生變，分外嚴肅的看著程澄，一時間也不知道是那一瞪是嚇著他了還是惹著他，正要詢問他，卻只見他一下站的筆挺，敬禮正色道：「班長！」

程澄感覺身後的人站了起來，估摸著他站在冰櫃外的牆面處，並未瞧見裡面坐著一個人，周圍幾個人更是鬨笑道：「小潘同志，你這回又要栽在你們大班長的手裡了！」

想來這是個嚴厲的人，但周圍的幾個教官估計不是歸他這班長管的，否則怎會只有「小潘同志」神情嚴肅呢！

如果，程澄仍有機會去感激這次青春的冒險，那麼無論是怎樣的奮不顧身都難以形容她那時心境，彷彿一切註定，又覺一切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