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帝！青帝！

百丈洪流就在身後，敖徹在生死危急之下，逼迫出了最後的潛力，前進地速度再次變快。他瘋狂地向著太祖流域盡頭的瀑布游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敖徹以受傷作為代價換取速度，穿過一個又一個水牆巨幕。但他的身後，洪流卻以更快的速度吞沒一個又一個水牆，逐漸拉近與敖徹之間的距離。

萬幸的是，當敖徹穿過最後一道水牆，看到前方再無阻礙的那道瀑布時，身後的洪流距離他還有兩道水牆的間隔。

此刻已經傷痕纍纍地敖徹眼中升起了希冀的目光。

「沒有了水牆阻礙，這最後的一段水路要不了多少時間，我剛好能在洪流撞上瀑布前爬上瀑布，時間慢上一點都會被洪流吞沒。」

敖徹心中預估著自己的速度，以及身後洪流前進的速度，心中有了計較。

敖徹滿懷希望地燃起鬥志，青龍真身保持著飛速前進，全力向瀑布衝去。他一定能在這場危急之中倖存下來。

澎湃的巨浪聲不時在身後響起，洪流逐漸追近敖徹的身影，而瀑布就在眼前了。

然而就在敖徹打定主意全力衝上瀑布時，變故發生了。

瀑布之前的水道忽然出現一道細小的血流，與之勾連，而後緊接著，細小地血流迅速擴大，形成一道粗壯的支流匯入前方的水道，在瀑布之下形成了一道新的水牆幕布。

「新的侵蝕支流！」

看著前方因為突然形成的新支流而出現的高高水牆，敖徹心中一驚，幾乎驚得要跳出魂魄。

他現在是和洪流在賽跑，他之前估算自己正好能擺脫洪流翻上瀑布，晚上一點都會被洪流吞沒，然而前方新形成的支流增加了新的變數。

然而形勢不容敖徹多加思索，他咬緊牙關，迎著水牆猛地衝撞進去，而後不計後果地催發著體內的生機力量，加快自己的前進動作。

最終他破開水牆而出，來到瀑布之下，但是這一道水牆已經嚴重拖慢了他的速度。身後的洪流已經來到了他剛剛衝過去的最後一道水牆面前。

形勢無比嚴峻，剩下地時間已經不夠他逃生了。

但是，越是在絕境之中，越重要的就是不能放棄，敖徹已經不在乎最後的結果，他想在想得就是向前沖，不論能否成功，他都坦然接受自己命運。

瀑布之下，青龍躍出江面，在躍過很長的一段高度之後，青龍一頭扎進瀑布之中。雖然血脈空間之中禁制飛行，但是長出龍角之後，敖徹凌空跳躍的高度也大幅增加，但這一點增幅還不足以改變他最終被洪流吞噬的命運。

終於洪流吞沒了最後一道水牆，向著瀑布碰撞而來，而瀑布之中，一條青龍正在掙扎向上逃生。

巨大的洪流先是底部撞擊上了瀑布，引發了大量飛散的水花、以及大的轟鳴。

而敖徹聽著下方轟隆作響的撞擊聲，心中漸漸升起一陣無力感，他到底要如何才能在這毀天滅地的碰撞中活下來！敖徹苦笑，雖然全力向上攀爬者，但是心中已經明白，再有幾個呼吸，這洪流的撞擊會從下方迅速延伸至上方，巨大的力量會將他如同一個螻蟻一樣碾死。

洪流與瀑布撞擊的轟隆聲綿長不絕，而且在敖徹耳邊越來越大。

敖徹低頭望去，只見洪流與瀑布碰撞契合的部位越來越高，距離他越來越近。巨大的碰撞造成的水花如同巨浪一般向四處飛去。

敖徹忽然眼前一亮，他抓住了最後一絲活命的契機。

洪流與瀑布的劇烈碰撞，產生的水花有著極強的衝擊力，與破壞力，若是敖徹被擊中不死也得重傷。但是這衝擊力同樣是推力，能夠推動敖徹以更快的速度翻越瀑布。

敖徹在絕境之中找到了出路，他一邊保持著全力向瀑布上方游去，一邊注意觀察著下面的碰撞與水壓。

很快，巨大的洪流與瀑布彷彿兩道高聳的懸崖一樣將敖徹夾在其中，洪流的水牆已經貼近他的身側，而洪流與瀑布的毀天滅地地碰撞也來到他的腳底，一道抨擊出來的水花猛地向上衝起，以雷霆之勢撞上敖徹，托著他向上飛去。

被撞擊的那一刻，敖徹甚至能聽到龍骨「噼啪」的斷裂聲。體內的血管也盡數爆裂，一股血源源不斷地湧上喉頭。

敖徹在這一擊之下，徹底重傷，若非獲得木之傳承，身體素質大幅提高，以及體內還有最後一點生機在修補身體，只怕他現在已經廢了，不能動彈。

終於在水花的推動下，一舉將敖徹送到瀑布的頂端部分。而後水花消退落下，而敖徹落在距離瀑布上方最後一段距離。這一次敖徹鼓足了力量，終於在洪流與瀑布徹底碰撞前爬上了上古流域。

進入上古流域，敖徹依然不肯停歇，一路遊了許久，這才掉頭看向瀑布。

瀑布高出洪流很多，逆流而上的河嘯終於在這裡遇上了阻礙，被瀑布攔在了下面。而巨大的洪流已經徹底撞上了瀑布，兩者產生的巨大撞擊使得敖徹所在的上古流域都在不停震動。

不過敖徹處在瀑布上游，而洪流又比瀑布矮上許多，所以敖徹看不見洪流，自然也看不見兩者相撞時的驚天動地的場景。

不過想來，洪流已經被攔了下來。敖徹不由舒了一口氣，他終於活了下來。

然而就敖徹想要歇息修養的時候，突然目光一愣地看著瀑布。只見瀑布斷流下跌的位置，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之中，忽然緩緩升起了龐大的血色水牆。

這是……洪流，它超過了瀑布的高度，正在向上古流域逆推過來。

敖徹反應了片刻，才明白過來。太古蒼龍血河源頭的水量源源不斷灌注河道之內，使得洪流水量越來越大，最終超過了瀑布的高度，湧進了上古流域。

敖徹不敢停下，連忙接著向著上古流域的上游游去，只是此刻，他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阻擋這個洪流，只是本能地逃向前方。

終於，上古流域中，一個又一個上古青龍的投影被洪流吞沒，逐漸推向青龍血脈的源頭水域，而敖徹也提前進入了這裡，化作人形，靜靜打量著這裡。

這裡有著青龍族信仰的先祖，有著青帝的記憶傳承，是青龍血脈的源頭，是青龍族的無上殿堂。

然而這裡，很快就會被洪流吞噬了。

敖徹站在源頭水域的盡頭，看著從上古流域中撲入血脈源頭的巨大水牆，心中已經放棄了逃生的希望，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與這片先祖記憶投影一起擁抱死亡。

遠處，青帝領兵作戰、指尖雷霆滅掉萬千邪魔的記憶投影漸漸被洪流吞沒。

接下來，青帝浮現虛空，梳理風水節氣，重定乾坤的投影也被洪流吞沒。

洪流接連吞沒了兩個投影之後，來到了最後一個投影面前，那是一個崩塌的世界。不斷前進的洪流漸漸吞噬著這個崩塌的世界，來到了一株巨木之下，那裡青帝正坐在一株巨木下傳道。

敖徹就站在巨木投影之下，看著眼前最後的場景，渺小的少年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最後伸開雙手，與青帝投影一同擁抱即將前來的巨大洪流。

這時，整個血河空間中忽然想起一聲喟嘆。

「誒！」

敖徹疑惑地抬頭望去，只見巨木之下，原本孜孜不倦講道的青帝忽然停了下來，他抬頭看著眼前，目光彷彿穿透了千萬年的時光，穿過了記憶投影與現實的邊界，落在了眼前的洪流之上。

那喟嘆聲正是出自青帝口中。卻不同於之前青帝的講道聲，只在投影世界中響起，這喟嘆聲確實真真實實落在了血河空間之中，落在了敖徹的左近。

敖徹感覺青帝彷彿看了他一眼，而後伸出一根手指，點向了眼前的洪流。那手指明明是投影里的動作，但是卻將力量真實地從投影中傳遞到洪流面前，一指止住了洪流不可抵擋的來勢。而後洪流漸漸變矮，最後降到與血河表面一樣高度，徹底平息了下來。

敖徹連忙回神向太古蒼龍血河源頭望去，只見那虛空的裂縫依然存在，並且已經越來越大，佔據了血河空間的大半虛空，整個空間都在顫鳴，彷彿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而破碎開來。

而太古蒼龍血河源頭，源源不斷的水流依然從縫隙中湧入河道，但是最終端的洪流卻不能在敖徹面前興起分毫。

青帝平息洪流之後，目光一轉，看著影外敖徹的方向，自語說道：「青龍本就源出太古蒼龍，兩種血脈何苦爭鬥不休，也罷，我送你一段造化。」

說完，投影之中，青帝伸手送出一滴血，那滴血穿過了千萬年時光，飛向投影之外，最終出現在敖徹眼前，融入了血河之中。

而後瞬間，一道強大的生機從敖徹腳下的河水中蔓延開來，從源頭、到上古流域、上游、中游、下游……隨著生機蔓延，一個個被洪流吞噬的投影再次浮現出來。

生機又延伸至終點，轉而進入太古蒼龍血河，從下游、中游、上游、直到源頭，撫平了所有巨浪波濤。

生機又從太古蒼龍源頭進入虛空中的空間裂縫，瀰漫向整個血河空間，將所有的空間裂紋的合攏起來，消失不見。

敖徹感覺血河空間的崩壞危急已經消失不見了，甚至他此次還獲得了巨大的收穫。青龍血脈、太古蒼龍血脈的河道經過河嘯洪流的開拓都變得寬闊無比，這使得流淌到血河終點的血脈變得更多，相應的敖徹體內的血脈強度也大幅增強。

此外，血脈空間之中，青龍血脈與太古蒼龍血脈兩條血河之間支流盡數斬斷，互不侵犯，就連終點區域並道流淌時也是涇渭分明。

敖徹甚至能夠控制著兩種血脈到達終點的水量相對大小。而這意味著，他能控制體內的青龍血脈與太古蒼龍血脈的相對濃度，他能在這兩中血脈之間自由切換。

巨木之下，青帝再次恢復了講道聲。

敖徹獃獃立在原地，感覺到血脈的變化，欣喜無比。他連忙向著投影中的青帝跪下：「多謝青帝始祖的救命之恩。」

說完敖徹鄭重叩首，一連三次。但是投影之中，青帝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神根本沒有看向敖徹，彷彿剛剛穿越過千萬年的注視不存在一樣。

但敖徹絲毫沒有改變態度，向投影中不再回應的青帝鄭重請辭之後，方才告別離開。

而在他離開源頭的那一刻，敖徹忽然發現一點不同，那就是青帝所在的青龍血脈源頭之上，原本坍塌的上遊河道，忽然再次出現河水，從坍塌之後的流域流向青龍血河。

而這突然冒出來的河水令敖徹大吃一驚，他連忙靠近查看，卻依然無法探索這片坍塌的河道。但是敖徹從坍塌的空間縫隙中看到，坍塌河道的那段有著太古蒼龍自由翱翔的身影。

「這青龍血脈的盡頭，再往前去，是太古蒼龍血脈。」敖徹震驚猜測道。他忽然想到青帝說過青龍本就源出太古蒼龍，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不過，敖徹現在暫時無力探索這背後的辛密。

最終他離開了源頭，回到血河終點。

蜉蝣洞，神級洞穴之中，敖徹蘇醒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