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顧統領的心思
劉鈺楊自信滿滿,全城搜尋。
顧家軍的士兵們,也是小心謹慎,唯恐一個不小心,就與洛春花正面對上。
然而,他們連著搜了兩天,弄得安南城內人心惶惶的,也沒將洛春花給搜出來。
「娘娘不會是出城了吧?」
劉鈺楊深吸口氣:早在他出發時,這些天就全城搜查,就差將地皮翻過來了。城門的排查力度更是十分大,按理說,洛春花絕無可能逃脫。難道是夜裡逃的?
思及此,劉鈺楊便又跑到城門處。
安南城,算是要塞。
如今大盛國都也才十二米高,章門關十米,安南城也有九米的高度。
「有重兵把守,又是如此之高的城牆,娘娘真是太拼了!半分也不顧及龍胎。」劉鈺楊又是心疼,又是敬服,忙不迭地調兵,向著南城門而出。
劉鈺楊想著,洛春花此行的目的是南下,定然是直奔章門關。一路追過去,該是能追上了。
然而,劉鈺楊又錯了一次。
洛春花此時,正沿著山路而去。
「馬兒啊,如今蝗災嚴重,江越一帶受災雖不重,但到底被波及。我將你寄在這戶農家中,若我還有命回來,便來接你。」洛春花輕撫著馬鬃,輕輕說了些話后,便毅然轉身。
農婦追了上來,將一些窩窩頭和麵餅塞到洛春花手中:「姑娘,你給的銀子太多了,我們想多找些食物給你,卻是一時找不到。這荒年又有災情,我們借了好了家,才湊了這些出來,你拿著路上吃。」
才在重災區見識過那些黑暗……
洛春花心下甚是安慰與歡喜:沒有災情逼迫,百姓還是以前的淳樸樣子。
「大嫂,謝謝你。我給的銀子,也只夠養一個月而已。吃的東西,我帶得夠多了,您留著自己吃吧。您幫我照看好馬兒,半月後我若沒回,你便將它賣了。」
「那不行,我啊,等你一個月。若是一個月你沒回,我便將馬兒發賣了,以後你來,便找我要銀子吧。」農婦笑著:「這些吃的你不要,那我收回去了。想來也是,你們江湖兒女,哪有缺銀子的?白面做的饅頭麵餅肯定帶了許多,我這裡的,多是窩窩頭,不好吃。」
洛春花點點頭:「謝謝你。」
「不謝不謝,天都快黑了,姑娘你快些走吧。」農婦揮手。
是啊,天都快黑了,得快些走了。
否則,該要走上一夜,才能到馬銀坑……
是的,洛春花此行,是要繞個彎,去到馬銀坑中,祭奠那些為她而死的可憐可敬的村民。
當洛春花坐倒在墓前,為村民們倒上三杯酒,點上三柱香時,劉鈺楊等人恰好趁著星光,到達了洛春花寄馬的農莊附近。
「官爺,這畫中女子,我們都見過啊。傍晚時分,她來這邊借了口水喝,就一路向前奔行了。那女子說,她是去章門關尋親的,走得可急了,說要連夜趕路呢。」
劉鈺楊精神振奮,謝過農婦后,便喝道:「聽到了嗎?娘娘就是戴著這副人皮面具,騎了匹白馬,向前奔行的。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瞧好了!」
「將軍,持上火把,更好照明呢。」有心腹進言:「估摸著,娘娘再心急也真連夜趕路的,下半夜她還是要歇息的。當然,沒準上半夜她也會休息。」
又有心腹進言:「這片地兒,我熟啊!前方二十里,就有鎮子。鎮子里有客棧。嗯,娘娘估摸著不會住客棧,該會住民居吧。看來我們還要沿路追問路人呢。」
追問就追問吧。
離娘娘越來越近了呢!
劉鈺楊繼續自信滿滿地帶著數百人,浩浩蕩蕩向前追去。
當劉鈺楊一路追到了鎮上。
鎮中人卻說,沒見過騎馬的姑娘。
劉鈺楊拿了畫紙,沿路去問,還是無人見過。
跟丟了!
劉鈺楊是個輕易不服輸的性子,原路返了回去。
二十里的路程,中途無數小道。
劉鈺楊派人在每條小道上來回,深入小道中的各戶人家。
忙活了半夜,終是一無所獲。
而此時的洛春花,在祭拜完后,已經進到了另一座她曾走過的城池中。
住進客棧的洛春花,推開窗子,看著朝陽升起——終於走過安南了。
在安南城中,她與盛宇卿曾生活了數日,更在安南城中,見到了被催眠的老九……
那座城,有著她與盛宇卿並肩作戰,情意綿綿的過往。她還以為,在安南城中待著,會難過會悲傷,會無法自持地陷入回憶之中。
可結果,似乎並沒有預想中的那樣。
洛春花挑著唇,自嘲地笑笑:洛春花,你還是真是硬心腸呢……
是難過是悲傷是絕望。
可那些負面情緒,終日籠在她身上的,在安南城中生活三日的時光,她總是走過來了。
洛春花撫著肚子,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在安南城中,走路會哭,吃飯會哭,睡覺時,淚能將枕頭打濕。
但在安南城中住了三天,也只是哭而已。
心揪得生疼,但她想要殺掉顧家明,讓她的聲望再度拔高,以讓阿璃和辛夷一世平安的念頭,離開盛宇卿的念頭,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
是的,她的意志從未動搖過!
哪怕再愛,她都堅決地,想要遠離!
「姑娘,早點來了。」小二敲門。
洛春花抹了淚,將門打開。
那小二面善得很:「姑娘,你怎麼哭了?要是客房裡的東西不合手,你莫覺得委屈,直接開口來櫃檯說就行。」
怎麼能因為這點事兒就哭?洛春花啞然失笑。
小二將早點和茶水放下,又安慰了聲:「姑娘是逃災來尋親的吧?我們店裡啊,近來多的是姑娘這樣的人,姑娘一定受了委屈了。姑娘莫要傷了,天下不太平,比姑娘處境艱難的,大把都是。您若然覺得無法釋懷,就出來走走,聽聽書,與旁的客人說說話,實在不行,姑娘也可以找我說說話。」
「謝謝你了,小二哥。」洛春花便笑了笑。
是了,素不相識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委屈,唯有她深愛的那個人,從來都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這樣的男人,便是再為他哭,都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