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偏僻的小島
三天後，楊天戚帶著報告給莫子騫，「莫總，報告出來了。」莫子騫烏黑的睫毛不經意間顫了一下，但黑眸卻毫無波瀾，「你看過了嗎？」
「沒有。」他怎麼敢在莫總之前拆開這份報告。
莫子騫握緊了一下鋼筆，「你現在拆開來看。」
楊天戚愣了一下，在莫子騫遞過來的警告眼神下，才猛地回過神來。
該不會是莫總自己沒有勇氣看這份報告，才讓自己動手的吧？
「看什麼，動作快點。」莫子騫蹙眉。
「知，知道了」楊天戚加快速度，拿出A4紙大的報告，他偷偷地打量莫子騫的神色。
緊繃剛毅的輪廓讓他看起來更加不近人情，薄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線，雙手緊張不安地交疊。
楊天戚壓力很大，如果結果不匹配還好，要是匹配的話……
「算了，你還是不要看。」莫子騫深吸一口氣，把鋼筆狠狠地摔在桌上。
該死，他還是沒有勇氣，萬一結果是芯筠，莫子騫嘴皮子一抖，不願意再想下去。
但楊天戚還是拆開來看，如果這個心結不解開，他知道莫子騫還會每天晚上都睡不著。
莫子騫從落地窗的倒影看到楊天戚已經在看了，他瘋了似的轉頭，一把搶過報告，扔在桌上，「我讓你別看！」
楊天戚笑出來，有些激動，「莫總，不是南小姐，這三份報告的DNA，跟南小姐都不符合。」
「你說什麼？」
「這不是南小姐！」
莫子騫轉身撲向桌子，撿起那三張文件，果然跟楊天戚說的那樣，他漸漸冷靜下來，嘴角掛著久違的笑意。
芯筠……
芯筠……
莫子騫眼圈泛紅，手指微微顫抖，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太好了，我現在立馬去調查南小姐有可能去的地方。」楊天戚握拳。
莫子騫目光堅定，隱隱透著黑曜石般的光澤，楊天戚覺得他意氣風發的莫總又回來了。
「從現在開始，以蓮花路為中心點，開始地毯式搜查！」
「是，莫總。」
楊天戚靠近門邊，發現辦公室的門沒關好，打開了一條縫，他順手打開，陸柏然站在門外。
「陸將軍。」
「嗯，去忙你的吧。」
「是。」
莫子騫走到休息室的酒櫃里，打開了一瓶威士忌，忽然感覺門口的光線暗了暗。
他側頭看去，銳利視線從黑眸里迸射，「你來這裡做什麼？」
「找到芯筠了嗎？」
莫子騫聲線微冷，透著警告，「芯筠不是你叫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陸柏然停頓片刻，「我知道嫣然做了很多事情，但是她畢竟跟我們一起長大，你能不能放過她。」
「我放過陸嫣然，那誰放過芯筠？如果不是她，芯筠現在就不會失蹤！」
「失蹤。」陸柏然直直地看著莫子騫，淡淡道：「她已經死了，不是失蹤。」
陸柏然話音剛落，臉上挨了莫子騫一拳，整個人撞上酒櫃，額前的劉海掉了幾撮下來，擋住了烏黑的眼睛。
「給我閉嘴！」
陸柏然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死了，你怎麼解釋她不來找你？」
莫子騫眼底浮現殺意，一拳掄在陸柏然的眼圈，兩人在休息室里扭打起來。
直到兩人打到脫力，各自佔了一邊的位置，互看著狼狽的彼此。
「好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的打一次了。」陸柏然喘息道。
莫子騫黑眸沉靜如夜，「我不會謝謝你。」
「為什麼要謝我？各取所需，這段時間我也過得不大好。」陸柏然站起來，把自己破了的袖子，撕扯下來，「找到了通知我。」
「永遠不會！」
陸柏然走後，莫子騫腦子裡浮現他的一句話，如果她不是死了，為什麼不來找你。
為什麼。
芯筠，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
在H市的一個偏僻小島上，半個多月前，開了一家民宿。
民宿有四個人，還有一個很完美的咖啡吧台。
一個是好吃懶做，整天玩遊戲的老闆。
一個是長相甜美，但卻長著一雙妖冶杏眼的老闆娘。
一個專門給遊客畫畫的青年以及一個會變魔術的侍應。
「符辰東，你又在玩遊戲。」一個肚子微凸的女人從后廚走出。
符辰東鬆鬆垮垮的坐在凳子，後腦勺突然被打了一下，他茫然回頭，眉眼彎了起來，寬厚的手掌貼在她的肚子上，「小傢伙今天有沒有調皮？」
「你比他還調皮，快去幫嘉木的忙，整天躲在這裡玩遊戲，店不要了？」
符辰東不自願地撇了撇嘴，把手機揣在兜里，走過去踹了踹蘇嘉木腳邊的桶，「需要幫忙嗎？」
蘇嘉木冷冷道：「不需要。」
符辰東目光閃爍了下，沒有說話，直接走到外面。
民宿的位置就建在海邊，外面天空大海都很藍，沙灘上坐著一個人，他左手握筆，另一隻手無力落下。
「今天畫了什麼。」
「陰天。」
符辰東看著明媚的藍天，撇了撇嘴，正打算回去，男人忽然問他，「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整個事件看起來，你像是在幫我們，幫我們尋求想要的生活，可這當中又夾著你的私心。」
符辰東低笑：「我又不是聖人，如果沒有好處，我為什麼要幫你們，現在不是很好嗎？要不然你們也不會留在這裡這麼長時間。」
男人握了握拳，但另一隻手已沒有知覺了，「我承認你對我們的需求拿捏的很清楚，但是南芯筠呢，你問過她願意了嗎？你讓她拋棄過往跟你在一起？」
「她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這種陰影在她有意識的壓制下，已經形成了潛在的危險，我讓她忘記一切，不是很好嗎？威廉，你沒了一隻手，你還有另外一隻，還能繼續作畫，為什麼還願意留在這裡？」
威廉沉默。
符辰東目光略沉，「是因為你不願意麵對這樣的自己，所以想要逃避對嗎？」他把手放在威廉的肩膀，「同理可證，這四年是她最陰暗的記憶，她經歷的一切，她殺過的人，無時不刻都在侵蝕著她的精神。」
「可是，你告訴她，她是你的老婆，而且有你的孩子，孩子明明是莫子騫的。」
「我不在乎。」符辰東收回他的手，「我讓她跟著莫子騫走了一次，但莫子騫沒有照顧好她，當時如果不是我出現，你們早就被活埋了。」
「你背叛了東爺。」
「背叛？談不上，我只是他收養的兒子，一個不太聽話的兒子，我那次回去就想要把南芯筠救出來，誰知道被蘇嘉木搶先一步。」
「你就不擔心她有一天想起來，會恨你？」
「我不會讓她想起來的，沒有幾個人能夠在我的催眠術醒來，回去吧，吃早餐了。」符辰東掏出兜里的手機，低頭玩著，跟個大男孩無異。
……
「今天店裡嘉木和威廉看著，我帶芯筠去鎮上去產檢。」符辰東把手放在南芯筠的椅背上，手裡端著牛奶，斜眼看到南芯筠準備去吃葡萄。
啪。
「符辰東！」
「檢查前不能吃東西。」
南芯筠撇了撇嘴。
這個島比較小，連基本的醫院都沒有，得坐船去鎮上。
蘇嘉木看著南芯筠，他留在這裡是為了守護她，但這樣真的對她好嗎？
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嘉木，你看著我幹什麼，臉上有東西嗎？」南芯筠眨巴著眼睛。
符辰東目光微沉。
「沒有，我想讓你幫我帶一包煙。」
「煙？」
符辰東的臉色不太好看，「孕婦在不能抽煙。」
南芯筠皺了皺眉，腦子裡忽然出現一個聲音，蘇嘉木凝視著她，「怎麼了？」
「沒有，我只是在想，你不是不抽煙嗎？」
蘇嘉木臉色難看，一把推開桌子，椅子砰得一聲掉在地上。「我去打掃房間。」
外面的天漸漸熱起來，海面一圈一圈泛著波瀾。蘇嘉木手抓著欄杆，像是要把這裡拆了。
「你又耍什麼脾氣啦？」南芯筠趴在欄杆上，側偷看他。
「芯筠，你開心嗎？」
南芯筠皺眉，「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我只想問你這半個多月，你開不開心。」
「雖然每天瑣碎事很多，但是很充實啊，等到寶寶出生了，一定會更加充實。」
這時，符辰東突然出現，他懶懶地靠在門邊，眸光內斂，「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南芯筠擔憂地看著蘇嘉木，蘇嘉木微微一笑，摸了下她的腦袋，「我沒事，你快去吧。」
「真的沒事？」南芯筠還是不放心。
「他真的沒事，我們該走了，要不然趕不到這班船了。」
南芯筠被符辰東拖走，兩人坐了四十分鐘的船，來到鎮上。
剛落地的時候，岸上哪裡忽然傳來吵鬧聲，南芯筠皺眉：「那裡發生什麼事了？」
「哦，是一個年輕人掉落海里，120過來搶救呢。」
符辰東拉走南芯筠，「不要湊熱鬧，人太多，小心被撞上。」
而就在不遠處的人群中，那個溺水的男人的嘴裡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麼。
好奇熱心的人趴在地上，耳邊聽到他說：「幸運」
可不幸運嗎，掉進這麼深的海都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