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比謊言更傷人的是態度
容顏打了車去醫院，一路上不停地催促著司機，下了車扔了一張百元大鈔就朝著住院部狂奔。
等她跑進洛芳華的病房，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嚇得雙腿都開始發軟。
她轉身衝出去，抓住一個護士就問：「請問，住在這間病房的病人去哪裡了？」
「請您鬆手，我快被您……咳咳……勒死了。」
容顏趕緊鬆開護士，連連道歉：「對不起。我是太著急了，您知道我奶奶她去哪裡了嗎？」
「病人一個小時前突然猛咳不止，疼痛痙攣暈過去了。現在應該在急救室吧。」
容顏趕到急救室的時候，洛芳華已經被搶救過來，正從裡面推出來。
她走到面色冷沉的顧經年面前，低著頭道歉。
「對不起，我手機打靜音了，我不知道你給我打了這麼多電話。對不起！奶奶她沒事吧？」
顧經年凝著她，深吸一口氣，想發火卻又在看到洛芳華的時候努力剋制著。
「我先送奶奶回房。」
撂下這句話，他就跟著洛芳華的醫療床走了。
容顏跟在他的身後，感受著他身上冷漠的氣息，心情愈發沉重，難道是洛芳華的病情又加重了？
顧經年安頓好了洛芳華，跟顧勝男打了招呼，看了一眼容顏，緩緩走出病房。
容顏想著他那個眼神，默默地跟上去。
一路穿過長廊，走上天台，她站到他面前，凝著他沉重的神情，主動伸手出握住他的。
「奶奶的病情怎麼會忽然加重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光顧著跟你出來，還沒來得及問。」
顧經年眉目一沉，打斷她的話：「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去了哪裡？」
「我……」容顏不想扯出慕城那些事。到嘴邊的話打了個漩兒又咽回去，「我去了齊霄的工作室跟他聊漫……」
話說到這裡，容顏又住口，她突然想到，這個理由超爛！因為顧經年對齊霄也是不滿的。
她正低著頭懊惱，就聽到耳邊響起顧經年冷沉的聲音。
「你說謊！」
「我……」容顏猛地抬頭，對上了他滿是嘲諷的雙眼。
「容顏，你是不是已經習慣了對我撒謊？虧我還信了！你根本就沒去什麼齊霄的工作室對嗎？你是去見了慕城的母親蔣雯珊！對嗎？」
「你怎麼知道？你跟蹤我？調查我？」
容顏下意識地開口，在看到顧經年瞬間陰沉下來的臉時。暗道不妙。
顧經年冷眼睨著她，神情更加嘲諷。
「跟蹤？調查？原來在你的心裡，就是這麼定義我的？你的智商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對不起，我……我說錯話了，我道歉！」
顧經年低頭，對上容顏清澈的眼眸，眼底劃過幾不可見的掙扎。
「我真的就快讀不懂你了？明明就說著謊話，為什麼眼神還能這麼無辜？」
「我承認我是去見了蔣阿姨，可那是因為她……」
容顏咬唇。下面的話卻怎麼也不想說出來，如果說給顧經年聽，他會不會覺得她又在撒謊？
「我對你們聊了什麼不感興趣，你只要告訴我，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就行了。」
顧經年掏出手機，翻到那張照片遞到容顏面前：「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是約了許恬。」
「這是……」容顏瞪大眼睛盯著手機上的照片，疑惑地開口，「這……這張照片哪來的？」
「重要嗎？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我的妻子要對我撒謊，明明去見了前男友卻偏偏說跟閨蜜有約？許恬跟你串通好了嗎？她知道你穿幫了嗎？」
男人的話字字冰冷，充滿譏諷，如同利刃，一道道割著容顏的心臟。
她凝著顧經年，努力隱忍著淚意：「顧經年，你確定自己把事情搞清楚了嗎就這樣質問我？」
「還不夠清楚嗎？是照片不夠清楚還是你的謊言不夠明顯？或者。你告訴我，這張照片是P的，你昨天根本就沒見過他？你說啊？」
「我……」
容顏低頭。仔細打量著那張照片，卻找不出為自己反駁的話。
她不知道這張照片是誰拍的，卻知道她昨天的確見過慕城。可是，慕城什麼時候揉過她的頭髮？還有那個眼神？
「看清楚了嗎？他對你可真是深情，難怪你說睡著了，身上披著前男友的衣服你是不是很開心？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容顏！」
字字錐心！
容顏終於隱忍不住，沖著他大吼：「你給我閉嘴，顧經年！我承認我對你撒謊不對，可是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
「你才要給我閉嘴吧！」
他見容顏眼底噙著淚水，別開視線，強迫自己忽略。
「說一次慌可以原諒，但是兩次呢？有第二次是不是就有第三次？容顏。你讓我怎麼信任你？閉嘴吧，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謊話！虛偽！」
他垂目，看到他的手還被她握著，猛地甩開，迅速離開天台。
容顏轉身，看他毫不留顯地消失。追上去兩步卻被一顆小石頭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掌心被蹭破了皮，她坐在那裡望著緩緩滲出的血珠，終於在疼痛的召喚下落下淚來。
鹹鹹的眼淚落在她的傷口上，更加刺痛感官神經，讓她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顧經年一口氣下了樓，走出住院部上了自己的車，疾馳而去。
容顏哭夠了坐在天台上發獃，腦海中又浮現那張照片和顧經年的話，越想越覺得頭痛。
如果照片不是假的，那慕城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她記得那張照片上光線明亮，可是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照片是誰拍的？又為什麼會發給顧經年呢？
難道是……
想到那個可能，容顏忍不住搖頭：「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麼能是這樣呢？」
她猛地站起來，起得急又差點摔倒，跌跌拌拌下了天台。
她去洛芳華的病房沒看到顧經年，心裡鬆了口氣，趕緊跟顧勝男詢問洛芳華的情況，得知她已經轉危為安也跟著稍微放心下來。
顧勝男打量著容顏，見她眼眶紅腫，拍拍她的肩膀。
「奶奶她一定不希望你哭成這樣，去收拾一下自己吧。」
容顏怔了怔，知道她誤會了，但也沒有辯解，點點頭往外走。
顧勝男望著她的背影，視線落在某一處，忍不住蹙眉：「容顏，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