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將軍心中最大的痛

林秋月並沒有察覺到顧哲羽的異樣，她獻媚地走上前，「聽說督軍跟四少是南方懷城人，最喜歡吃的就是醉心糕，所以我家亦兒特地做了醉心糕給您二位嘗一下，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

口字還沒有落地。「大膽。」旁邊傳來男人的一聲怒斥，寧煜軒大手一掃，將擺放在面前的醉心糕通通甩落在地。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顧亦兒，聲音冷冽得不像話，「誰允許你們把這東西擺上來的？」

顧亦兒嚇得心咯吱了一下，噗通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她紅著眼睛慌亂地解釋道，「對……對不起四少……我是因為聽說將軍喜歡吃……所以才……」

「聽說？」寧雲嘯砰地一聲，重拍了一下桌案，擺放在桌面上的茶几都跳了兩跳，他怒目而視地看著她，聲音泛起一絲肅殺，「十年前，我便下令，北平任何餐館商店都不準做醉心糕。難道你們不知道本將軍這輩子最討厭吃的就是醉心糕嗎？」

「對……對不起……將軍……我真的不知道……」顧亦兒嚇得險些哭暈了過去，這是十年前的事，這糕點又不是北平的特產，她哪裡知道這麼多啊！「要是知道將軍不喜歡吃醉心糕，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會做給您吃……請將軍明鑒……」

林秋月心緊了緊。今天傍晚，她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兒突然說要做醉心糕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奇怪。

當時聽顧亦兒說，這是她無意聽到有人說寧雲嘯喜歡吃醉心糕才做的，她就沒有多想了。現在想起來，這哪是無意，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算計她的。

她冷冷道，「亦兒，北平跟懷城隔了至少千里，你又從來沒有去過北平，你是怎麼知道這醉心糕的？是有人教你，還是有人故意跟你說，將軍他們喜歡吃醉心糕的？」

顧亦兒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臉色遽然一變，「是顧璇，對，沒錯，是顧璇那個死丫頭叫我這麼做的……」她對著旁邊的傭人督促，「快……快把顧璇那個死丫頭叫過來。」

顧璇？寧煜軒身軀微滯，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

偏僻的小院子里。

顧璇正躺著休息，門外突然傳來了碧香急促的聲音，「小姐，小姐不好了。三小姐做了醉心糕給督軍吃，沒想到惹怒了督軍，現在三小姐倒打一耙，說是你指示她這麼乾的呢。現在正叫人過來帶你過去大廳對峙呢。」

碧香推開門，急匆匆地走到顧璇的跟前，臉上的表情都急得快要哭了。

顧璇卻面色平靜得沒有絲毫異常，當年，寧將軍最愛的女人因為醉心糕而死，成為了寧將軍最為忌諱的東西。而現在，顧亦兒把這東西擺到他面前，寧將軍自然會降罪於她。沒錯，剛才那一切就是她故意在顧亦兒面前說的。

碧香看著她面色平靜，急道，「四小姐，你怎麼還這麼鎮定啊？」

「為什麼不鎮定？」顧璇淡淡笑，「你忘了，我從頭到尾就沒有說過醉心糕，我說的是南方懷城另外一個特產咀稀糕。」

碧香一怔。對啊！醉心糕跟咀稀糕音調一樣，稍微不注意，不就容易聽錯嗎？

就在此刻，門外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林秋月的貼身丫鬟玉娘語氣很不友善道，「四小姐，先生跟太太請你去大廳一趟。」

顧璇收斂了情緒，應了句，「好。」跟她們去到了大廳，一踏入進去，在場所有的視線都朝她看了過來。

她眼睫細顫了一下，稍微地抬起眼，正好與一雙犀利略帶興味的桃花眼撞在一起，是寧煜軒。

她呼吸一窒，連忙移開了視線，穩了穩情緒，低聲請了下安，「督軍，四少。」然後對著坐在左上方的顧哲羽道，「爸，你找我？！」

顧哲羽沉聲道，「顧璇，亦兒說你故意慫恿她，給督軍送醉心糕，可有此事？」

顧璇眼波輕動了一下，不卑不亢道，「眾所周知，多年以前，將軍剛入北平，內亂不斷。還未去世的合善夫人被叛軍所挾持，對方以合善夫人的性命要挾將軍去赴鴻門宴。合善夫人為了不連累將軍，讓他無後顧之憂，吃下了有毒的醉心糕，毒發身亡。將軍強忍住心痛，才得以平定亂黨。」

「這醉心糕染了合善夫人的血，成為了將軍心中最大的痛。我又怎麼敢慫恿過三姐送醉心糕給將軍。還請爸，將軍還我一個公道。」

「你……你個賤人胡說八道……」顧亦兒氣急敗壞道，「明明就是你說將軍喜歡吃醉心糕，我才做的……爸……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她哭著解釋，「就是她這個賤人撒謊……」

寧煜軒慵懶地往身後的椅子一靠，勾了唇，拿著茶盞漫不經心地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