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前因後果
大殿里一片寂靜,秦瀾秦嘯戰戰兢兢,而聞訊敢來的秦二叔秦興更是如履薄冰,他秦家百年的基業不能毀於他手啊。
秦與疏垂首端坐在太后左手邊,微眯著眼,該做的都做了,就看這一次秦家到什麼地步了。
太后輕輕拍著外孫女的手,以示安慰,她總以為事情水落石出之後,這孩子多多少少會有些難過,情緒低落,不過,該立的威還是要立好的,太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她的女兒若不是...先收回一些利息吧。
秦興來到大殿,跪在大殿中央,將頭深深地埋下去,語氣恭敬「吏部尚書秦興見過陛下,見過太后,見過...郡主。」
只聽太后沒什麼情緒地開口「免禮。」
秦興完全聽不出來太后什麼意思,但看見旁邊跟鵪鶉樣的兒子女兒,便知道事情大概不太好,人老成精的秦興神情嚴肅,禮數上毫無差錯「謝過太後娘娘,娘娘萬福。」
說罷,站到旁邊,垂首而立,大殿中安靜的可怕,秦瀾手都在抖,信件,信件!她該怎麼向爹爹傳達...
良久,秦興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不知小女和犬子所犯何事,有什麼誤會都是可以解釋的...」話音剛落意味深遠地瞅了一眼秦與疏,秦與疏察覺她的眼神,冷笑一聲,老狐狸又想推給她?門都沒有!
而秦瀾聽到這話,心咯噔一跳,完了。人臟並獲,爹爹卻還說一句誤會,怕是會觸得龍顏大怒...
果不其然,只聽陛下大吼一聲「秦興!你可知罪?!」
秦興立時跪下「臣,不知。」一邊給女兒使個眼色,想必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兒子是靠不住的。
秦瀾卻大氣不敢喘一聲。
皇上把小太監剛收拾好的一沓信件,又狠狠地摔在秦興頭上「你養的好兒子好女兒!」剛摔過兒子頭上又摔在老子頭上。
秦興讓摔的一懵,急急忙忙拆開信件就看,越看老臉上越掛不住,雙手托著信件,「陛下明鑒!都是誤會啊,若是小女犬子謀害郡主,又怎會留下信件等證據啊,面對面互相商量豈不是更快!這明顯是有心人栽贓陷害啊!」
皇上倒是讓氣笑了「有心人?誰是有心人,是朕,是太后,還是郡主啊?!」
秦興眼神瞥過秦與疏,嘴上卻恭敬「微臣不敢。」
皇上勃然大怒「你敢的很!」
秦瀾在秦興說出信件的時候臉色就變得煞白,好不容易鎮靜一點恢復的血色,褪的一乾二淨,信件,信件是真的...
秦氏族地尊奉男女不同席,連男女之間都不住一個院子,男子於東邊,女子於西邊,她只帶了侍女如意,密謀不得不用書信,秦與疏做事向來小心,將她騙出來還得靠秦嘯,畢竟哥哥帶妹妹出去逛逛不算出格,比起和她,秦與疏和秦嘯的關係倒是更為緩和,若是她邀請怕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了,也是她出的主意,秦嘯來執行,是她調開守衛,是她引秦嘯進來,但是,他們本意真的只是要給這高高在上的郡主一個教訓而已啊,沒想要她命的。她和秦嘯合作,她的信她以為如意都給燒了,沒想到...如意動手不幹凈,讓人把信截留了,更沒想到秦嘯這個傻子居然沒有毀滅證據的意識,從她一開始的提議到後來的計劃與實施,秦嘯保存的完完整整。她秦瀾聰明一世怎麼會有這麼蠢得兄長?!
秦興說出這話的時候,大殿安靜的可怕看到秦瀾的臉色,秦興頓時明白了什麼,暗罵了一聲,蠢貨,就開始思考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了。
卻只聽冷靜下來的皇上冷冷下令「都帶上來,讓我們秦尚書開開眼。」
秦瀾身邊的如意,秦嘯身邊的小廝,車夫,工人...秦興的額頭密密麻麻地滲出冷汗。
「目無尊卑,不尊禮法,蔑視皇威,肆意妄為,治家不嚴,縱容子女...」皇帝冷聲,「秦興,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秦興支支吾吾「臣,臣...」面上惶恐,內心卻開始迅速思索退路。秦家不可能就這麼倒下,哪怕上次端柔長公主之死,秦家也撐下來了,但這次陛下態度強硬,怕是不能善了,削官職是肯定的,但是即便削官還是有選擇餘地的,就看他怎麼選。
就聽他那侄女嬌嬌弱弱地開口「舅舅...」秦興就跟見了鬼一樣看見陛下就跟換了個人樣,春風拂面,溫聲細語「疏兒,你有什麼想法啊,舅舅都聽你的。」
秦興一下子就清醒了還有轉機,還有轉機!秦與疏向來心軟。
卻聽見秦與疏溫聲「舅舅,聽說鴻臚寺主簿前些日子病了,曾經照顧過疏兒,疏兒想去看看。」
皇上連連點頭,「行行行,主簿幹了這麼多年,也該調動調動了,就去光祿寺坐坐吧,那秦興——」
皇上一下子領會到他家疏兒的意思,摸摸下巴,開口「秦興就去鴻臚寺任主簿吧,磨磨性子,反思一下,吏部事情太多,都沒時間和家人相處了,治家要有道,秦主簿好好想想吧。」
吏部尚書是朝廷重官,二品大員,僅在丞相之下,而鴻臚寺職能和光祿寺宗人府相撞,又被禮部分去不少,鴻臚寺寺卿尚且不受重視,何況一個主簿了,主簿是五品,這一下秦家是真的疼。
「至於你的兒子女兒品行不端,謀害郡主,便在宮裡多呆些日子學學規矩吧。秦家所有從官者均降兩品。賠償郡主黃金兩萬兩。」
秦興咬著牙,若是他自己貶官他認了,秦家不倒他升回去早晚的事,秦家所有人貶官對秦家影響太大了,看來陛下是拿定主意整治秦家了。
皇上揮揮袖子走了但事情還沒結束,「大皇子求見——」沒想到皇帝揮揮手直言「不見。」
還是秦與疏低語了幾句,皇上才讓大皇子進來。
大皇子人模狗樣,還是很有皇子范兒的,一身王八之氣還挺吼人,氣宇軒昂,龍行虎步向皇帝一拱手「兒臣參見父皇,皇祖母。」
又轉向旁邊的少女一彎腰,「這就是端柔姑姑的女兒與疏吧,妹妹好。」
少女一抬頭懵懵懂懂地,倒是一眼驚艷了大皇子,桃花眸子微微上挑,雪膚烏髮,唇不點而朱,眉如遠山,好一幅絕色皮囊。
「元兒?」太后輕喚,大皇子回神,直言「沒想到與疏妹妹竟是如此絕色,倒是元兒被妹妹絕色所迷,慚愧,慚愧。」
秦與疏勾唇,眼裡劃過諷刺「大皇子也是氣宇軒昂。」宋元擺了擺手,又向皇上拱手「兒臣有一不情之請。」
皇上懶懶的抬了抬眼皮,「說。」
「兒臣早先欠秦小姐一個人情,想借這人情求父皇從輕發落,雖說瀾兒有錯,但,不見得與疏妹妹毫無過錯...」
這話一出,皇帝猛地一拍龍案,怒喝「老大!」
太后也冷聲「老大,疏兒是你表妹!」
宋元不慌不忙「兒臣和瀾兒也算得上是表妹。」
「吃裡扒外!」皇帝冷喝。這話一出宋元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卻聽見,秦與疏輕輕柔柔地說「大表哥說的沒錯,疏兒也有錯。」此話一出太后和皇帝都愣了,「疏兒?」
秦與疏說道「疏兒錯在不知進退,這樣吧,疏兒也賠個罪,和堂姐化干戈為玉帛,疏兒不追究堂姐責任了,堂姐也原諒疏兒無禮,還請舅舅允疏兒一件事。」
皇帝揉揉眉心,示意秦與疏說。
「煩請陛下賜婚大表哥與秦瀾堂姐,秦瀾堂姐為側妃。不知堂姐願意接受疏兒賠罪嗎?」
此話一出,大殿徹底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