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而復生
夜暮降臨,簾卷西風,靈幔飄飄,安濉滎從靈堂悄然退出,前往地宮,心下不禁想起長后的囑咐。
因為母后曾在探望洳影之時讓她去地宮等候,不知是否會同她一起離去。
後山,樹葉「沙沙」作響,貓頭鷹倒掛在樹上,窺伺著低頭行走的安濉滎,蜿蜒的小路似乎望不到盡頭,道路上掩滿了枯黃的樹葉,足有一尺多厚。
「這地方真是陰森啊!」安濉滎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陣微風襲來,提著燈籠的手不住顫抖起來。
「啊!」兩個聲音同時發出。
「姐姐!」
「洳影!」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安濉滎看著眼前亦真亦幻的洳影,驚駭不已,只想趕緊逃開。
安洳影急忙拉住看似驚慌的隨滎道:「姐姐,我是洳影,你認不出來我了嗎?」
「洳影?怎麼可能?那靈堂里躺著的是……母后嗎?」安濉滎十分驚訝,手心裡傳來的溫度卻那麼真實。
「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洳影潔白如月的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心口一陣酸疼卻不敢讓她再說下去。
「那母后又在哪兒呢?」安濉滎突然瞪大了雙眼,恐懼在心底不斷盤旋:「糟了,難不成靈堂里的『你』真的是母后?」
「母后!」安濉滎剛一說完,便向回跑去,連燈籠也不拿了。
「姐姐!」安洳影追著安濉滎急忙喊叫到,心下零星的希冀也瞬間被擊破。
「難道母后……不會的,不會的!」安洳影在心中不斷的否決著。
由於天太暗,安洳影不小心給絆倒了,手上的錦盒也被摔開,盒裡放著一方泛著淡綠色光芒的錦帕,安洳影輕輕地拿起錦帕,只見上面寫著:地宮之門,月闕之夜,碧玉年歲,其門方啟。龍騰飛躍,投其碑石。圖龍點睛,地門大開。勤習幻術,勿來尋我。我生我亡,共與額蘭。母書!
安洳影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力不從心的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向正在往回跑著的安濉滎喊道:「姐姐,快過來,不要回去了!」
安濉滎見妹妹摔倒急忙沿路折回。
「怎麼了?沒傷著哪吧?你剛才說什麼不要去了?」
「喏,這是母后的信,你看!母后說……不用去找她了。」安洳影將錦帕交給安隨滎,心下已有了決定。
「可是……碧玉年歲,不就是指你十六歲嗎?可現在距你的生辰不過七天,你怎麼可能練成這玄幻之術?而且你未曾習武……」
安洳影強忍著心碎擠出了一個短暫的微笑,即自信滿滿的說道:「姐姐,你不用擔心,以前我曾偷偷的跟鬚眉長老學過,而且那時他還說我是習武的奇材呢!」
「是嗎?」安濉滎嘴角泛出一絲不自然的微笑,但轉瞬即逝。
安洳影復又略帶惋惜的說道:「可他又說我生在王家,練再驚世駭俗的武功也沒用,唯有那玄幻之術才是我該習得的,如今有了母后給了我這個錦盒,一切都好辦了!」
安濉滎復又問道:「母后可知道你在習武?」
安洳影想了想,她並不知道長后是否知道,便搖了搖頭。
作為王室的繼承人,必要修習幻術,而此幻術多以傳承的方式得以延續,亦是作為王室繼承人的象徵,武術與幻術相輔相成,幻術不可私修,如今讓安洳影自行修鍊,怕是國之不安。
「好吧,你安心在這癖所修習,我每天都會看你的,你要小心一點,雖然這裡比較隱蔽,但是最近宮裡的侍衛都非常謹慎,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二了!」安濉滎喋喋不休的叮囑洳影幾番后才徑直離開。
這裡的樹種植極為緊密,淡淡的月光浮在泛黃的樹葉上,零星點點的白光灑在路上,總算是能模糊的挪移回去。
三天過去了,安洳影在這個鼠蟻成群,僅此一人的「荒郊野外」,呆了整整三天,水米未進,再加之每日練功不斷,已然昏厥。
「洳影,洳影……你醒醒!姐姐來看你了,還帶了你喜歡的翠玉軟糕呢!你醒醒呀……!」安濉滎使勁掐著妹妹的人中,看著她泛白的面孔,心中不免愧疚,自責不已。
「唉!都怪我!」
「姐姐,這怎麼能怪你呢?你肯定有事來不了,對吧?」安洳影總算是被那滲人的疼痛驚醒了,睜開眼睛抱著濉滎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喃語著,「姐姐,你放心我能堅持住的,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離開……離開這裡!你不要自責了!」
安濉滎見妹妹醒來,總算鬆了口氣,連忙打開薰屜子:「你醒來就好,快別說話了,你看你都這模樣了。來,先喝點湯!」只見薰屜子裡面放著些許燕窩羹和一盤五顏六色的糕點。
安洳影從濉滎手中接過勺子帶笑道:「嗯,謝謝姐姐,我自己來就好了。」
「對了,你的幻術練的怎麼樣了?」安濉滎用手絹為妹妹影檫去嘴角的殘漬,一邊問道。
安洳影放下碗,答道:「還算順利,你放心,錦盒裡雖只有一章本紀,但足夠了!我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那我先走了,今天是「你」是不母后入窆的日子,這幾天都有人監視我,今日還是趁亂偷跑到這裡來的!我想親眼去看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安濉滎無奈的說完便轉過臉,緊張的向不遠處的宮閣張望。
「姐姐,你先走吧!我真是不孝,連這王室的驚天巨變都從不曾察覺一二,如今他們拿我作了把柄,活生生將母后……母后真的離開我們了嗎?所以請姐姐你一定要親眼看看母后……真的很對不起!」安洳影一聽濉滎如此說到,不由得悲從心來,雙眼通紅,母后是那麼的疼她,愛她,護她,可她現在還未來報答她,還未好好的孝順她,就因為自己而離開了,是永久的離開了嗎?
安洳影望著濉滎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她雖不是我的親姐姐,但我卻非常愛惜這份來之不易的緣分,反正今生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