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故事嶙峋
羅離化為一道遁光,朝煉屍宗方向而去,雖然這樣不告而別有臨陣脫逃的嫌疑,不過想到回邪道聯盟可能會遇到的危險,這種怕被責罰的顧慮便無關緊要了。
而且對於自己這種狀況,宗門也不會太過計較,又不是不去執行任務,任務之時被正道偷襲的事情誰也沒有料到,況且對宗門來說,自己身為尚有潛力的築基修士,活著回來無論如何也比變成一具挺屍更符合它的利益。
至於為什麼不去邪道總盟報道而選擇回較遠的宗門,完全可以推說正道來襲之人封鎖了回邪道總盟的路,只好先逃回宗門彙報情況了。反正嘴長在你身上,只要選擇了怎麼做,總會找到一堆理由來為你的行動進行搪塞。
不過後來事情的展卻證明,此時羅離想的一大堆借口全無必要,真是對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最好詮釋。
經過十餘日的飛行,羅離已經到達煉屍宗外圍,遠處那片連綿起伏的山脈就是煉屍山脈,進入山脈之中,再飛行大半日就可以到達煉屍宗山門。當然還有更快捷的方法,只要在附近找一處煉屍宗控制的坊市,便可以通過傳送陣直接傳送回去。
羅離剛想到附近找一個坊市,忽然遠方的山脈處傳來一陣打鬥聲,接著一個身影搖搖晃晃地遁了出來,興許是看到的羅離,他立刻調整了下方向,也加快了度,直朝羅離而來。
對於這種意外之事,羅離本能地想避開,不過對方的喊話卻讓羅離心頭一震,臉上不禁顯出一絲凝重。
「前面是邪道聯盟中的道友嗎?在下乃是煉屍宗弟子,有幾位正道修士正躲藏在煉屍山脈之中,在下的幾位師兄弟已經圍住他們,道友可否前往相助一二,待我前去尋師門之人,再將他們全部滅殺。放心,煉屍宗怎麼說也是大派,不會讓道友白忙,事後定有重謝!」
羅離沒有穿煉屍宗服飾,所以對方沒認出來也是正常的,至於為什麼沒把自己錯認為正道修士……一個正常人和一個殉道者應該是很好區分的,正常人當然是自己,殉道者不用說就是正道修士了。(手打吧www.niubb.net首發)見到有邪修奔來,如果是正道修士的話,就不可能這麼心平氣和地看著對方,最大的可能是大喝一聲:「卑鄙邪道小人,看我滅殺於你!」然後動手,十足殉道者的早死相。
聽了他的話羅離卻沒有動,自己對邪道中人很了解,有好處可撈的事情對方絕不會再要人幫忙,要人幫忙的絕不是好事。雖然這不是絕對,但起碼**不離十。而且……看那人倉皇而逃的模樣,怎麼樣也不像是有功勞可領,倒更像被人攆的無處可逃。
過一會兒,情況就變得很明了,遠處山脈里的打鬥聲平息了下去,肯定爭鬥結果已經分曉,不過出來的卻是這位煉屍宗同門口中的被圍住的正道修士,既然出來的是正道之人,那處於劣勢的那方是誰也就不言而喻。而且他不止對形勢判斷不清,眼神也很有問題,望著山脈里紛紛不斷飛出的正道修士,如果這也能稱為幾位的話,那實在不知道該是什麼情況才能稱為一群。
羅離臉上如今的表情肯定是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了,沒想到自己跟水月宗這麼有緣,那一群正道修士竟是清一色的女修,自己對她們的裝扮再熟悉不過了,每次見她們自己都要跑,真是晦氣。
看來這次也要遵循慣例了,不過轉身逃跑之前總要回報一下「好心提點」自己的那位同門師兄,他原先的打算肯定是讓不明真相的自己替他擋下追兵,所以羅離也很是禮尚往來地在逃跑之前用小狐狸放出一道道交織的水鏈阻礙他前行的道路,至於這樣會不會讓他被後面滿臉寫著正義的水月宗弟子追上並撕成碎片……大不了你死了之後再給你說對不起好了。
羅離往後飛地跑著,在煉屍宗的地盤出現這麼多的水月宗弟子真是見鬼,搞不清楚狀況的羅離都不知道該往哪逃去,按自己這麼會撞事的命格,就算說等在煉屍宗裡面的全都是水月宗弟子也不見的有什麼好意外的,因為自己的人生本來就是個最大的意外。
在逃跑的過程中,羅離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不會吧,自己只是隨便想想的,這也能成真?
只聽那追著自己到處亂跑的水月宗弟子口中不時地喊道:「這還有煉屍宗的餘孽,別讓他跑了。」
如果羅離對餘孽的理解沒錯的話,應該是宗門被滅了。雖然羅離不停地對自己說這麼扯淡的事情不會生,不過聯想到自己以前經歷事情的不靠譜程度……貌似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不知不覺,羅離身後的吊著的水月宗弟子越來越多,羅離正在苦思下一步的計劃時,忽然心裡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悸動,緊接著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戰慄起來,羅離竭力想抵抗,卻再也無法維繫在空中的平衡,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落地。
「轟!」的一聲,羅離重重地撞擊到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不過讓羅離難受的不是自己的傷勢,而是從心底深處湧起的遍布四肢百骸的恐懼,如窒息般讓羅離喘不過氣來,羅離掙扎著爬起,卻感到身體猶如背負萬斤重壓,這威壓……他娘的是金丹前輩?!
很快羅離就知道答案了,只聽到虛無縹緲的一道聲音傳來:「沒想到邪道中人真是有些門道,看你身體的堅硬程度,莫非走的是上古體修之法?不過也不對,你身體明明有靈力的存在……」
一葉扁舟從遠而至,舟上之人卻在喃喃之語,羅離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自己一直自命不凡,卻連讓對方動手的資格都沒有,金丹修士竟然強悍如斯,僅憑遠遠傳來的威壓就讓自己興不起抵抗的念頭。
扁舟轉瞬之間已經到了羅離的上方,不過羅離卻連抬頭一瞧究竟都辦不到,對方的威壓直壓而下,讓羅離的骨骼啪啪作響。看來這次是真的死定了。
不過老天似乎註定要跟羅離將玩笑開到底了,只聽一聲訝呼傳來:「小弟,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這句話羅離這段時間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不過這句大概是唯一羅離不想回應說不是我的,聽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還有能以這種稱呼叫自己的,只能是……安宜涵。
隨著安宜涵的這一聲驚訝,讓羅離喘不過氣的威壓頓時消散於無形,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宜涵,他就是你說的對宗門這次計劃幫助甚大,為此你都破例把水月令給他,那位你認的弟弟?」
這話聽的羅離一頭霧水,什麼叫對宗門這次計劃幫助甚大,自己貌似不曾做過什麼啊?還有那個安宜涵給自己的水月令,羅離根本不記得安宜涵給過自己什麼令牌。
令牌……突然羅離腦中念頭一閃,不會是那個安家客卿令牌吧?
羅離連忙掏出了那個一面刻著安字,一面滿是密密麻麻字元的令牌,腦中不禁浮現安宜涵把令牌交給自己后的古怪囑咐:那次分別時安宜涵竟然一改與自己見面時的嬉笑態度,正色地吩咐自己一定要保管好這令牌。
當時羅離就覺得這事有古怪,但接下來一段時間毫無事情生,羅離也就漸漸將此事淡忘到腦後,沒想到這古怪會是這樣的古怪法。
羅離抬起了頭,扁舟上有數名水月宗的女修,正坐中間的一位自己看不清面貌,不過她身上那淡淡威壓卻讓羅離熟悉無比,正是那位讓自己吃過苦頭的金丹前輩。安宜涵側立於一邊,還是熟悉的那張俏麗臉龐,但身上卻穿著水月宗的服飾。而且表情乖巧,讓見慣了她嬌媚笑容的羅離覺得有些陌生。
看到羅離望了過來,安宜涵眼睛突然快地的眨了幾下,這狡黠的模樣卻讓羅離找到了記憶中的熟悉感。
那個清冷的聲音在這時又再次響起:「既然你接了安家的水月令,並且為宗門這次覆滅煉屍宗的計劃做了貢獻,對於你們這種為了正道忍辱負重的修士,宗門不會虧待你們的,那麼就跟安家的人一樣,為我水月宗水嵐峰弟子,你可願意?」
水月宗水嵐峰弟子?這算什麼?羅離忽然覺得現實真是諷刺,自己明明就是一個惡貫滿盈並且無心向善的邪修,卻搖身一變成了忍辱負重的正道之人,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好事……此時的自己不答應的話就跟腦子進水的正道之人一樣,堅持狗屁不是的原則了。
話說回來,自己以後也成了正道之人,可別變得跟他們一樣才是。不然到時候肯定早死,不是戰死的,是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