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詛咒的畫(三)

被詛咒的畫(三)

這則新聞大概講的是——

知名企業家藤川先生在某畫廊中買了幅畫,從那幅畫交到他手上起,他就開始不停地倒霉。

最初還只是吃飯咬到沙子、喝杯水嗑到牙、走路被小石子絆一跤這種程度,沒造成太大的後果。

可慢慢地,倒霉程度遞增。

就比如……

淋浴洗著洗著,冷水管突然破了,蓮蓬頭裡噴出來的全部都是熱水,燙了他滿頭滿臉。

乘電梯必中途墜落。後來他不敢乘電梯改爬樓梯了,那台階就跟潑了油似的,他一天能踩滑三五次。

藤川先生住的是環境清幽的高檔別墅區。同小區有戶人家養了好幾隻狗,大的小的都有,但都是性格溫順的犬種。他平時跟這家主人關係不錯,也見過他們家的狗狗,從來沒被它們吼過。可某天他散著步從他們家門口經過,那幾隻狗狗兇悍地衝出院門,不管不顧地追著他咬。

他的企業名下新建了一棟大樓,前不久完工的時候,他心血來潮,和負責這個項目的屬下一起去驗收。結果高層的一扇玻璃窗突然脫落,剛巧就在他正上方。好在他被屬下及時推開,雖然跌了一跤摔破了膝蓋,但總好過被高空墜物砸個頭破血流。

像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都是買了畫這一個月內發生的。

而最後一次,則是下班途中出了場嚴重的車禍,直接住進了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一條寺修站著看完了這則新聞,眉頭不自覺的蹙起。

太宰治見一條寺修站在原地不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來。

一條寺修的確坐了下來,只不過沒有坐在太宰治旁邊,而是與他隔了相當一段距離,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當他坐下來后,廚房已經準備好的早餐「唰」地一下出現在了他面前的玻璃矮桌上。

他剛拿起餐刀準備給吐司抹上果醬,突然背脊一寒。

一扭頭,發現太宰治兩眼皮卡皮卡閃著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就差在臉上寫上「我的呢」幾個大字了。

一條寺修:「……」

他冷漠地說:「沒你的份。」

太宰治擺擺手,戲謔地說:「誒~別嘴硬啦,剛剛我去廚房還……」

他的話還未說完,「唰」地一聲,一個盤子突兀出現在半空中,照著太宰治的臉就拍了過去!

太宰治眼疾手快地抓住盤子邊緣,人間失格生效,讓原本不受重力影響的吐司和荷包蛋差點掉到地上,好在被他及時接住了。

他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虛汗,「哎呀,差一點差一點。」

一條寺修哼了一聲,自顧自地吃起早飯來。

「哦,對了。」太宰治忽地又說了一句,「剛才說去過廚房其實是騙……哎呀!」

沙發上的抱枕猝不及防地砸到了他的後腦勺上,讓他話沒說完還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一條寺修陰惻惻地瞥來一眼,「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舌頭不想要的話就割掉好了!」

太宰治疼得嘶嘶吸著冷氣,忍不住腹誹道:真的好凶。

雙方都沒講究食不言的規矩,一邊吃飯一邊聊起了剛才的新聞。

太宰治和一條寺修說了新聞上沒有的更多內情。

「其實藤川先生並沒有想到這一切是他買來的那幅畫造成的。」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團隊在和另外一家企業競標同一個項目。那家企業的老闆在這之前就和他關係不好,再加上這次競標他的優勢比較大,所以在察覺到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異后,藤川先生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傢伙。」

一條寺修:「他以為對方是在利用不正當手段排除競爭對手?」

太宰治點點頭:「如果他突然死去,企業內部必定會亂上一段時間。團隊領導者都不在了,這次項目競標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而且死因還是『意外事故』,要是操作得當,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到對方頭上——藤川先生認為,如果是異能力的話,應該很容易做到這一點。」

當聽到太宰治說「意外事故」時,一條寺修不知怎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太宰治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留意到這個小細節后,暗自記下,接著又說:「兩天前,藤川先生到武裝偵探社下了委託。他篤定這件事就是他的競爭對手做的,因此直接指明方向,讓我們去調查他的競爭對手到底做了什麼,搜集罪證,最後移交給警方。」

一條寺修攪了攪咖啡,神色莫名,「但你們調查出來的結果卻不是這樣,真正導致他遇到各種各樣意外的,是他一個月購買的那副畫才對。」

太宰治:「沒錯。」

到這兒,一條寺修已經差不多知道太宰治到來的目的了。

太宰治從風衣外套內袋中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朝一條寺修那邊推了過去。

「這是我們在藤川先生家裡拍攝的,他購買的那副畫,你有印象嗎?」

一條寺修瞥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視線,表情淡淡地說:「我剛搬來橫濱的那天晚上畫的。」

他的語氣就好像在與人談論天氣般輕鬆。

「所以呢,打算找我賠償還是送我進警署?」

太宰治攪動咖啡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表情驚訝——雖然多半是裝出來的。「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一條寺修疑惑了,「那你上門來幹嘛?」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說:「去把畫要回來啊。」

一條寺修:「……?」就這麼簡單?

太宰治毫不費勁地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就是這麼簡單,不然你以為呢?」

「……」

一條寺修沉默了會兒,兩隻手舉在身前,瞧著準備拍手,「何必這麼麻煩,我……」

「你想直接將畫隔空取回來?」

一條寺修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太宰治,他就是這麼打算的。

太宰治嘆了口氣,瞧著有些無奈地說:「如果事情真的那麼簡單,為什麼我還要來找你呢?直接將畫從藤川先生家裡帶走不就行了嗎?」

一條寺修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

不過……

「誰管你們怎麼想的啊。」他不耐地咂了下嘴,手一拍——

畫沒回來。

因為他的手腕被太宰治抓住了。

一條寺修偏頭看了過去,淺金色的眸子凝視著又一次阻止他發動能力的太宰治,如即將展開狩獵的獵豹,「看來你上次的傷痊癒得挺快?」

太宰治笑容不改,彷彿沒聽出這句話中的威脅之意,語氣輕快地說:「哎呀,多謝修君關心啦~」

周圍的空氣好似凝滯了般,氣氛緊張異常。兩人視線交匯處彷彿都能看到迸射出的火花。

就在一條寺修即將出手的時候,他們倆的手機竟然不約而同地響了起來。

二人同時收回視線,掏出手機一看。

一條寺修的來電提示是「畫廊」。

太宰治的則是國木田獨步。

兩人達成共識,先接電話。

只不過在此過程中,太宰治都沒鬆開一條寺修的手腕,後者瞥了他一眼,決定暫時先不管他。

一條寺修還以為畫廊那邊會提到藤川先生和「被詛咒的畫」的事情,誰料畫廊那邊只是例行問候他什麼時候把新作寄過去,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兒一樣。

可是不對呀,明明這件事昨天就上了本地新聞……

就算新聞畫面中將畫廊打了碼,可他這個沒去過畫廊幾次的人能猜出來,沒道理畫廊老闆認不出來啊。

難道說畫廊的人沒一個看到那則新聞的?

應該不可能,不然不會有今天這通電話。

畢竟昨天一條寺修才跟他們說過,新畫作至少得等一個月。這通電話比起說是忘了昨天他們的談話內容,不如說是試探,試探他知不知道藤川先生那事兒。

想通后,一條寺修也不管畫廊那邊在這件事上到底是什麼想法,打算趁這通電話談一談解約的事情。

畢竟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若無其事地繼續賣畫了,而且他還得把之前賣出去那三幅都收回來才行。

他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對面一聽,頓時慌了,「是不是有人和您說什麼了?」

一條寺修心想,這通電話果然是來試探他的。他並未解釋過多,直接說:「只是不想賣畫了而已。」

可對面出乎意料地不肯放手,一個勁勸一條寺修「不要衝動行事」、「風波都會過去的」、「您只管畫畫,其他的交給畫廊就好」……

常人對「詛咒」這樣的事情,不都是避之不及的嗎?

怎麼這家畫廊偏偏相反呢?搞得好像一條寺修給他們下了什麼蠱一樣,真奇怪。

他沒興趣聽對面的長篇大論,手機從耳邊拿開,不自覺地走著神。

瞧他這模樣,不知什麼時候打完電話的太宰治突然伸出手拿走了他的手機。

一條寺修沒有阻止,想看他怎麼說。

許久得不到一條寺修的回應,負責聯繫他的畫廊負責人一聲哀嚎,「所以您為什麼突然想解約啊?」

太宰治笑眯眯地說:「因為我們這邊有更有趣的工作適合他哦。」

畫廊方面負責人:「???」

當事人一條寺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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