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一條寺修(七)
馬路對面的黑色小轎車貼了防窺膜,因此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車內的狀況。
坐在駕駛位的人,赫然是在上一站下車的中年男子。
而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非法組織派來清理三道良平這個叛徒的武鬥派成員,同樣也是造成這場公交車自燃事件的真兇。
他的異能力是可以對身體接觸過的人或物進行標記,被標記的對象身上會留下一個五円硬幣大小的火焰印記。當他再次發動異能力時,被標記者就會瞬間被火焰吞噬,直到異能力停下,火焰才會熄滅。
之前在擁擠的公交車上,他趁機完成了對多名乘客、車壁、欄杆、椅子等的標記。接著下車后,為了確保任務不會出現任何意外,他避開監控飛快地坐進了一早準備好的小車裡,抄了幾條近道,提前趕到了公交站台對面的最佳觀察地點。最後在公交車到達的瞬間,發動異能力,親眼目睹了公交車自燃的整個過程。
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就給自家首領打了個電話。
因為公交車上發生的意外,他擔心節外生枝便將行動時間提前了。雖然他的首領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他生氣,但還是稍微解釋一下比較好。
本來他掛掉電話后就準備離開的,卻沒想到武裝偵探社二人剛好到來。
他擔心這會兒離開反而會引起他們注意,於是便按捺了下來,準備觀察一陣,趁他們將注意力集中到其他地方的時候再離開。
可誰料,這一留,他發現了個大問題。
公交車上竟然還有倖存者,甚至毫髮無損!
怎麼會有人從他的異能力下倖存呢?他對自己異能力的威力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才不能理解。
而且這個人他還有印象,因為就在三道良平附近。
當時後者錢包被偷鬧出來的動靜太大,將周圍的一圈人都糾纏了個遍,這人恰好也在其中,所以他多少記得些。
既然是接觸過三道良平的傢伙,那就不能輕易放過了。
誰知道這人近距離接觸過三道良平后,有沒有觀察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來。儘管這種可能性並不高,但保險起見,他是寧肯錯殺也絕不肯將人放走的。
可奇怪的是,他還沒動手呢,那名倖存者就跟武裝偵探社的人動起手來了。
因為雙方隔了一條馬路,他當然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中途時不時還有車輛經過,所以他就算想通過口型來推測他們的談話內容也沒辦法。
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但那個穿沙色長風衣的武裝偵探社成員不一直都笑眯眯的嗎?他還以為他們談話很愉快來著,怎麼就突然打起來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另一名武裝偵探社的成員突然發動異能力,手賬上撕下來的紙變成了一枚閃光.彈。
他精神一振,想著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將那名倖存者給殺掉……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剛剛將車窗降下來,用裝了消音筒的手.槍瞄準那名倖存者,卻發現那枚閃光.彈竟然不是沖著倖存者去的,而是扔到了他這邊來!
「!!!」什麼情況?!他被發現了嗎?什麼時候?!
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依舊慢了一拍,刺眼的強光瞬間剝奪了他的視線。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因此束手就擒。他果斷將車發動,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橫衝直撞地將車開了出去!
國木田獨步果斷開車追了上去。
異能特務科的調查員雖然不知道他追擊的是誰,但他們面前的這名倖存者既然表現出了攻擊性,那他們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就在他們準備上前幫太宰治的忙時,後者突然出聲阻止了他們:「這傢伙交給我,你們去幫國木……」
哪想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因分心被一條寺修一腳踹在肚子上倒飛了出去,落到幾米開外后還軲轆軲轆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調查員:「…………」這就是你說的……交給你?
一條寺修拍了拍褲腿上被太宰治踹出來的灰腳印,接著又拍了拍手。
因為沒了人間失格的限制,他又能對除了太宰治以外的其他人使用大面積的心理暗示了。
於是他再次從眾人眼中「消失」,朝他衝過來的調查員剛跑到半截,表情和動作都肉眼可見地出現了一瞬間的僵滯,就跟按了暫停鍵一樣。
不過這個停頓時間很短暫,很快他們就恢復正常。
朝一條寺修那邊邁出去的腳步硬生生往旁邊一拐,調查員無視了施施然整理自己衣服的一條寺修,以及不遠處趴在地上爬不起身的太宰治,無比迅速地上了車,急吼吼地道:「趕緊追!把那個暴力抗拒抓捕的犯罪嫌疑人逮回來!」
「是!」
一條寺修撿起之前摔在地上的手機,手指輕輕撫了一下,碎裂的屏幕恢復如初,不見掉漆不見灰塵,乾淨得跟新買來的一樣。
他看了眼時間,發現被耽擱了不少,要是照平常的步速走到畫廊的話,一定會遲到的。
一條寺修忍不住嘆了口氣,所以他今天到底為什麼選擇了擠公交車啊。
腹誹完,他也沒管依舊倒在地上的太宰治,「嗖」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咦?」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消失了?」
是讓本身變得不可見還是離開這裡了?
唔……
為了試探到底哪個猜測是正確的,他抬起胳膊,將被踹飛前神不知鬼不覺偷出來的卡包亮了出來,稍微試探了下。
「一條寺君,你的東西好像落下了哦?」
等了一會兒,依舊沒得到任何回應。
好吧,看來是離開了。
太宰治翻身坐起來,看著兩隻已經腫起來的手腕,無奈地嘆了口氣,「虧我故意放你離開呢,真是的……」
他忍著手腕傳來的劇痛,齜牙咧嘴地用手指固定並打開那個卡包,很快便翻到了一條寺修的駕照。
「咦?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啊,還是同齡人來著……」太宰治嘀咕了一句,接著又掃了一眼他的住址,記下來。
另一邊。
「嗖」地一聲,一條寺修突兀出現在了畫廊附近的人行道上。
不巧的是,他的身體正好卡在了一棵行道樹中,只露出半截,看起來驚悚無比。
路過的行人愣怔半秒,揉揉眼睛,發現不是幻覺后,尖銳得彷彿能將人耳膜刺穿的尖叫聲便響了起來。
一條寺修:「……」
他揉了揉遭受高分貝攻擊的耳朵,淡定地將自己嵌進去的半個身體從樹榦中拔.出來,漫不經心地想:所以說瞬間移動雖然方便,但想要落點準確的話還是得對某個地方非常熟悉才行。
儘管身子卡半截在樹榦中這個尷尬的問題他也能很快解決。
尖叫聲彷彿按了一鍵暫停般戛然而止,親眼見識了剛才那堪比靈異片畫面的行人恢復正常,若無其事地離開。
一條寺修將撲簌簌直掉木屑的行道樹恢復成原樣,這才整了整挎包……
咦?
他的手突然頓了下。
一條寺修低下頭,發現挎包的拉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開了。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將手伸進挎包中一頓翻找,沒有。
他又在心裡一個一個默念:卡包、駕照、銀行卡……
手上空空,沒一個找回來的。
「嘖。」
果然是剛才那傢伙做的吧,那個能無效化他力量、舉止怪異又自來熟的傢伙。
一條寺修不爽地撇了撇嘴。
要不是帶著那傢伙瞬間移動不能生效,他早就將他丟到太平洋無人小島上去體驗人生疾苦了。
他「啪」地一下雙手合十,接著如同蚌殼開合般打開手掌,掌心裡便多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卡包。
他隨手翻翻檢查一遍,駕照銀行卡什麼的全都在,沒有遺漏。
與此同時,各辦卡部門裡也多出了一條掛失和補辦記錄……
畫廊方面有意和一條寺修簽約,什麼包裝、宣傳、個展……經紀人吹得天花亂墜,好像只要一條寺修點頭,他就能成為在畫布上隨手塗幾筆也能拍出天價的明星畫家。
可一條寺修只想將畫放在畫廊里寄售,畫賣出后的利潤他和畫廊按約定的比例分成就好。
他將想法與經紀人說了,對方很不甘心。
在未見到一條寺修本人之前,他或許還不覺得哪裡不對,因為畫廊方面也是這麼打算的,畢竟這只是個初出茅廬、沒什麼名氣的小畫家而已。
可是當他看到一條寺修那張臉時,就飛快地推翻了原有的想法,說服了畫廊老闆,並攬來了這份招攬簽約的工作。
一條寺修的畫不說絕頂優秀,但也算得上中上水平了,再加上那張臉,稍微包裝宣傳一下,絕對能吸引一大票女生!
長得帥,水平不錯,再加上年輕,成長空間相當大……一看就是穩賺不賠的潛力股好嗎!
他的身價提上去了,到時候自己作為他的經紀人,身份地位不也能跟著水漲船高,賺得盆滿缽滿走上人間巔峰?
經紀人激動得一張臉通紅,好像他幻想的未來下一秒就能化作現實。
他目光炯炯,跟探照燈一樣地盯著一條寺修,如同一匹飢餓的、盯著香噴噴食物的狼。
看他那樣子,簡直恨不得自己拿起筆替一條寺修把合同給簽了。
然而他說了那麼多,一條寺修非但沒顯露出半分心動,反而平靜冷淡得不行。甚至因為多次開口拒絕被打斷,他已經開始想第二家畫廊什麼時候給他發郵件過來了。
「叮咚」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提醒他受到了一封新郵件。
一條寺修打開一看,毫不意外。
第二家畫廊的消息這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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