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相愛相殺

夕陽之下，萬物沉寂。

鮮血被映得鮮紅無比，但在人們的心中，卻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自殘……嗎？」

「師姐！」

對於白髮魔女的怪異行為，群魔盡皆嘩然，連白髮少年都無所適從，一臉驚愕。

「不對，洛神顏也受傷了，而且是同一個位置，同樣的傷勢……這到底是為什麼？」

咒心天女的眸中散發出縷縷奇異的光輝，似乎想要洞察兩人的內心，結果卻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遮掩，毫無收穫。

群魔之中有不少觀悟血魔噬命圖的強者，甚至頗有心得，但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卻都難以理解。

「總不至於是巧合吧？」

許多人心中都很疑惑。

但很快，白髮魔女生生拔出了胸膛的劍鋒，鮮血淋漓，繼而在萬眾駭然之下，再次刺入了腹中。

噗嗤！

鮮血直接噴涌而出。

與之相對的，洛神顏的腹部同樣是鮮血淋漓。

她的臉色蒼白無比，氣息已經變得十分微弱，可想而知遭受的每一次創傷，都是真實的。

「姐姐，這才是命啊！你……懂了嗎？」

儘管白髮魔女也被重創，但她的臉上卻始終洋溢著笑容，在這種環境下顯得萬分詭異。

「快斬斷因果！」

天宗道子在一旁大聲提醒，心焦如焚。

他的聲音，使得洛神顏恢復了一些清醒。

洛神顏虛弱的抬起頭凝視著白髮魔女，眼神中充滿了冷酷和決然。

轟！

突然，一股強大的元神之力爆發，匯聚在洛神顏的眉心處，萬千神道法則交織，凝聚成一道神秘的符文，好似一隻天眼，此刻豁然洞開。

呼哧哧！

一道璀璨的劍芒突然從天眼中爆發，巨大的劍氣升騰，似乎能顛覆六道輪迴，斬破命運長河，充斥著一種玄而又玄的神秘力量。

而在劍光的映照之下，血魔噬命圖上一道道細密的血色線條這才顯現出來，密密麻麻的連接著兩人的身軀、元神乃至命魂。

而洛神顏的這一劍，就是要斬斷那些血色線條。

一時間，白髮魔女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緊張。

如果洛神顏這一劍真得斬去了因果，那她的所有手段就徹底失效了。

錚……

突然，璀璨的劍光斬擊在那些細密的血色線條之上，居然爆發出金鐵交擊之音。

萬眾矚目之下，天地間一片死寂。

可那來勢洶洶的一劍，在接觸到血色線條的時候，突然就崩潰了。

「怎麼會這樣？」天宗道子難以置信。

「因果沒有被斬斷，洛神顏死定了！」

群魔雖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一個個都振臂歡呼起來，顯得相當興奮。

而白髮魔女此刻卻看出了端倪，神色先是一怔，隨後用大笑起來：「你的心靈之劍居然變得如此脆弱，原來是有了情！」

洛神顏則虛弱的低下了頭，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混亂起來。

「真想不到，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情，有愛！」

白髮魔女肆意的嘲笑，似乎在發泄心中的怨恨：「是我嗎？」

旋即，白髮魔女又自嘲的搖了搖頭。

「是他嗎？」白髮魔女突然盯上了秦昊，一雙眸子如同上蒼劫光一般彷彿能洞察一切。

秦昊的神情依舊淡然，並未因為對方語出驚人而失態。

「也不是。」

很快，白髮魔女又搖了搖頭，最後看向了天宗道子：「是他，對吧！」

天宗道子渾身一顫，難以置信的看著白髮魔女。

「果然啊！」

秦昊掃了一眼天宗道子和洛神顏的反應，心中暗暗點了點頭。

不過他也有些疑惑，如此隱秘之事，白髮魔女是如何知道的。

看她那一臉篤定和嘲諷的樣子，絲毫不像是臆測或者咋呼。

然而就在這時，白髮魔女的眼神突然變得瘋狂起來，手中法訣一變，提劍再次刺向自己。

噗嗤！

又是一劍刺入臟腑，洛神顏直接吐血。

然而詭異的是，這時候連天宗道子卻是身軀一震，似乎被定格在了原地，片刻后，胸口也是一片血紅。

「怎麼會……」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白髮魔女，剛開口，鮮血就溢了出來。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刻，就連那些魔族強者都蒙掉了。

咒心天女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眼中泛起迷離的氤氳，集中全部的精力之後這才勉強看到，血魔噬命圖中的那些細密的血色線條，不知何時居然延伸到了天宗道子的身上。

「就算洛神顏和天宗道子有因果聯繫，但為何會中了大司命的招。」

咒心天女也不明白了，看向混沌天女道：「藍姬姐姐，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藍姬正注視著天宗道子，忽然也覺得心口一疼，並未注意到咒心天女的話。

「藍姬姐姐？」咒心天女拉了拉藍姬的手臂，她這才回過神來。

「生靈之間的因果聯繫雖然密不可分，但想要透過一個人，以因果攻擊另一個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藍姬搖了搖頭，突然狐疑的看向了秦昊：「或許他會知道。」

秦昊也正看著被因果相連在一起的三人，眼神閃爍不定。

即便有那種以因果之法，攻擊別人的手段，那麼透過的人越多，傷害應該越低才對。

從現場來看，三人所收到的傷害完全是一樣的，這十分奇怪。

「除非……」

秦昊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對於藍姬的詢問，秦昊也未隱瞞，只是看了看洛神顏和白髮魔女道：「除非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難道是分身之類的手段？」咒心天女無比吃驚。

無論怎麼看，白髮魔女都是真實存在的，而非普通的神力化身。

分身類的手段無比罕見，但秦昊已經見識過了，就是秦天的九竅之體。

九竅之體凝聚出來的分身，與本尊一般無二，而且還能自主修鍊，共同提升，簡直逆天。

但會不會有因果聯繫，秦昊也不確定。

「肯定不是分身，否則她們不會生死相向！」藍姬果斷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白髮魔女的目光一轉，落在了秦昊的身上：「你果然機敏，不怕天妒夭折嗎？」

「天妒？」

秦昊搖了搖頭，他都不知道是死過多少回的人了。

忽然，他又笑了笑，對白髮魔女說道：「既然你們同是一人，那麼她死，你也會死，你也難不怕？」

「什麼？！」

此話一出，群魔也是大驚失色。

征伐司大司命的地位何等崇高，位同各部族的天子天女，而且在戰時，就算是各部天子天女也得尊其號令。

這樣的人，居然會和對手選擇同歸於盡？

「哼，不人不鬼的活法我早就受夠了，殺了她，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白髮魔女劍指洛神顏，語氣怨毒的說道。

「既如此，你殺我一人足矣，何必連累別人？」洛神顏明顯早就知道這一點。

「呵呵，不忍看著愛人慘死嗎？」

白髮魔女嘲笑著，臉色逐漸猙獰：「當年你將我驅離身體，凝聚成人，自我成長，可憐我還以為你心存善念，認你為至親姐妹，沒想到當你功成之日，卻狠絕的要將我抹殺，那時我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你修行的工具而已……」

白髮魔女聲淚俱下，似乎有回憶起了過往，身上的怨氣也愈發濃烈起來。

「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有情，不配有愛！」

白髮魔女歇斯底里，瘋狂的揮劍自殘。

瞬息之間，三人都變得奄奄一息。

眾人則都怔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洛神顏。

誰也沒想到，道家天宗的掌門，玄黃界的第一強者，竟然如此狠絕無情。

天宗道子不願相信，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過往。

那晚，他們曾闖開心扉，深情相擁……

突然，天宗道子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站了起來，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兩人的中間，擋在洛神顏之前，伸手抓向白髮魔女手中劍。

噗嗤！

白髮魔女再次揮劍刺入體內，使得三人又一次重創。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連洛神顏和白髮魔女都站不起來了，可天宗道子依舊爬了起來，繼續向前走。

在他的身上有著兩股奇異的力量交融，無數符文亮了起來，恍若天道交感，居然賦予了他一種神奇的偉力。

「為什麼？這樣的人，值得你為她拚命嗎？」白髮魔女死死的盯著天宗道子吼道。

臉色慘白的天宗道子，臉上忽然泛起了笑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總有要拚命守護的東西！」

他一步步的走向前，不惜生命力的巨大損耗。

看得出來，天宗道子是動了真情了。

白髮魔女怔住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洛神顏身上，突然升騰起道道神秘的光暈。

呼哧哧……

霎那之間，無窮的天地之力彙集而來，天道法則直接顯化在洛神顏的頭頂上空，形成了一幅神秘的陰陽圖，散發出的純粹、浩大、古老而神秘，不同於天地間的任何一切。

「大道無極之力？」

秦昊凝視著憑空飛起的洛神顏，眼神凝重了起來：「這是……只有道祖身上才有的超脫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