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登天路
陰暗的天空中，罡風呼嘯。
剛剛從棲霞山逃出來的孔德，一口氣狂奔了上千里，發現無人追趕上來之後，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籌謀良久，計劃周密，結果卻是一敗塗地，被秦昊翻手間鎮壓，若非靠著孔嘯天賜予他的玲瓏小塔，只怕這條命都沒了。
「秦昊，秦昊……我絕不放過你！」
孔德用力錘擊著地面，震得山林動蕩，他那猙獰的眸子中，滿是怨毒和不甘。
啾——
突然，一聲巨大的鷹唳響徹天地，驚空遏雲。
跟著，颶風一波波席捲而來，引得飛沙走石，大片的古木被連根拔起，一片昏天暗地中，一頭銀閃閃的巨大怪物，遮天蔽日的壓落下來，凶戾的妖氣衝天。
孔德面色大變，萬萬沒想到在這窮山惡水間，還有如此強橫的凶獸蟄伏。
那是一頭雄鷹，展翅十餘丈，銀色的翎羽如同刀鋒，周身雷光繚繞，看起來無比的兇猛。
「孽畜，你也敢欺我？」
短暫的震驚之後，孔德暴跳如雷，翻手間一劍激發，氣貫長空。
砰！
然而，雄鷹展翅口吐雷芒，化作一道水桶粗細的銀色閃電，擊碎劍氣，連同孔德所處的那座山峰都被轟塌。
「半步獸王！」
交手之後，孔德才真切感受到銀色雄鷹的可怕，比他全盛時期也不差分毫。
而他現在重傷在身，戰力已不足三成，根本無法與之激戰，瞬間便橫空而起，逃命去了。
然而那銀色雄鷹的速度更快，長唳一聲，振翅橫空，如同銀色的閃電一般，頃刻間便追了上來，口中再次噴吐出一道道粗大的閃電，將孔德擊落。
不過，奇怪的是，想來戾氣濃重，只知殺伐的凶獸，並未直接吞吃孔德，而是將昏死的孔德抓起，朝著遠空而去。
更離奇的是，相同的場面，近幾日在大荒秘境中接連出現，有不少聖地天驕都莫名失蹤。
……
離開棲霞山後，秦昊帶著姜若仙，又行了數百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乾坤坎離，日月星辰，陰陽交匯之所……」
遙望著前方那一座隆起的巨大矮山，秦昊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玄天這小子，倒是挺會選地方。」
那座矮山雖只有百丈高，與周圍那些峰巒疊嶂一比，簡直就是個土包，但在秦昊的眼中卻呈現出另外一副景象。
莽莽大荒如那無垠虛空，一座座山峰好似星辰，勾連成片片星河，以奇妙的軌跡，都在圍繞著眼前的矮山運轉。
此山雖小，卻是最閃耀的一顆明星，匯聚周天氣運。
而在矮山前，司空勝等人都已到來，明顯等候多時了。
此前，他們按照秦昊的吩咐，各自沿途歷練，最終在玄天道場集合。
經過短短一個多月的修行，六人明顯都有不小的造化，一個個氣息深邃，周身寶光濃郁，已有強者之資。
其中獨孤絕、幽月和白靈三人，已經突破元神境。
只剩李修雲和葉霄，還處在金丹境九重。
他們兩人一個是大器晚成，需要積累底蘊，另一個則是年齡尚小，修行不夠。
但即便如此，他們的根基已成，距離潛龍升淵之際，也不遠了。
而司空勝則始終保持著強勁的勢頭，修為已達元神境六重巔峰，配合上天罡無極功，足以稱雄元神境。
大荒秘境萬年一開，其中機緣眾多，天材地寶遍地，就連幾千上萬年份的頂級靈藥，都有不少。
這些足以讓皇者甚至聖人都眼紅的寶物，隨便得到幾樣，都足以讓人脫胎換骨。
「聖子殿下！」
看到秦昊到來，六人齊齊見禮，神態恭敬而激動。
他們並未有因為修為的暴增而倨傲，反而現在的秦昊，更給他們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修為攀升，平安歸來，不錯。」掃了他們一眼，秦昊點頭淡笑。
「聖子哥哥你不知道，這一路上，那些所謂的聖地天驕，簡直道德敗壞到了極點，明爭暗搶不說，還聯手追殺我們，若不是司空師兄和獨孤師兄臨陣突破，我們就統統完蛋了。」小胖子葉霄，頗為氣憤的向秦昊訴苦。
「就是，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彷彿和我們玄天宗有深仇大恨似得。」白靈也氣鼓鼓的說道。
這些年，沒落的玄天宗，和高高在上的六大聖地毫無交集。
然而那些聖地弟子，卻彷彿凶神惡煞一般，一旦發現他們便緊咬著不放，似乎不把他們置於死地誓不罷休。
這讓司空勝六人很是費解。
「很正常，除琉璃聖地外，其他五大聖地都可以說是掠奪玄天聖地的資源和傳承，逐漸發展壯大的，現在的玄天宗出現了崛起之勢，怎麼不讓他們心生忌憚，不刻意打壓一些呢？」姜若仙款步而來，神情淡然的說道。
「搶了我們的資源和傳承，還想打壓謀害我們，可惡！」白靈氣憤道。
「寶物機緣強者得之！」
雖然自玄天聖地沒落後，琉璃聖地也跟著備受打壓，但姜若仙卻顯得淡然許多：「當年的玄天聖地是如此，如今的六大聖地也是如此，本沒有什麼對錯之分，實力為尊而已。」
秦昊轉頭瞥了一眼姜若仙，對方能有如此見識，到讓他微微意外。
「實力為尊！這不都是你教的嗎？」姜若仙表面淡然的傳音道。
秦昊笑著點了點頭。
姜若仙的悟性的確出奇的高，不枉費他這一路上的言傳身教。
不過姜若仙並不知道，這是多麼逆天的造化。
在百萬年前，曾有一位困於瓶頸數十萬年的大神，突破大帝境之後，發出『甘為天帝門下走狗』的感嘆！
意思是說，若能得到天帝的言傳身教，就算在其門下當一條狗都在所不惜。
這並非誇張。
「聖嫂說得對！寶物機緣強者得之，等我們強大起來，再把以前失去的奪回來就是了！」獨孤絕肅然道。
司空勝等人也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走了。」
淡笑一聲，秦昊轉而看向了面前的矮山。
在矮山上，有一條筆直的石階，明顯是人為修建，但卻如寶劍橫陳，直衝天際。
「好奇妙的劍意……」近距離觀察下，姜若仙眸光轉動，其中似有星河斗轉，劍仙臨世。
那股無比玄奇而又深邃浩大的劍意，讓她感覺如同墜入了劍的海洋，這是她自修行以來，從未感受過的奇妙意境。
秦昊對此，卻彷彿熟視無睹，踏上石階，一步步攀登而上。
「連一條石階都蘊含如此奇妙的劍意，真不知大帝道場中，還有何等驚人的造化。」深吸了一口氣，姜若仙快步跟了上去。
登上石階，猶如踏上天路。
奇妙的劍意蕩漾在她的周身，如春風細雨滋潤萬物，居然讓她對於自己的劍道修行，又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悟和理解。
但很快，眾人就不能上前了。
那股劍意變得無比浩大，如同又一尊絕世劍仙，矗立在石階前，展現出無匹的絕世鋒芒，能阻擋一切。
這是屬於至尊的意志，強大無匹，鎮壓一切。
「寧心靜氣，不要抗拒，意志隨身，順於自然。」
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秦昊繼續登山。
這條石階，也是玄天大帝留下的考驗，如果他們無法通過，也就沒有進入玄天道場的資格。
九九八十一難都過去了，大帝道場就在眼前，誰也不願意放棄。
一時間，眾人全都按照秦昊的指點，開始敞開身心，嘗試著令自己的精神意志融於自然，而後緩緩登山。
在石階的兩旁，散落著許多石塊。
那些石塊，切口平滑如鏡，規則而平整，如石碑一般，其上還殘留著強烈的劍意，明顯是玄天大帝修鍊時留下的。
其中有許多石碑上，都烙印著劍痕，有些是玄天九劍造成的，有些是驚鴻十三劍等諸多劍術的意境殘留。
以前的玄天聖地，擁有完整傳承，自然不稀罕這些難以參悟的劍碑，所以便一直存放於此。
直到萬年前，大荒秘境易主，一位琉璃聖地弟子，意外發現了此地。
只可惜，憑他的資質無法獨自登上山頂，結果也只帶走了一塊劍碑而已。
「竟然如此多！」
跟在後面的姜若仙，美眸中閃過一絲激動的神采。
獨孤絕更是激動的滿臉通紅。
在他們兩位劍修的眼中，那些並非普通的石碑，而是一部部直指劍道至境的無上秘典。
放在外界，足以引起聖人至尊的哄搶。
然而走在前面的秦昊，看都沒看一眼，只是隨手收入到儲物袋中。
這些劍碑，對他而言，毫無用處，卻可以留給玄天宗的長老弟子們修行。
姜若仙看在眼裡，心生羨慕，玄天九劍的剩下八式都在這裡，她若想繼續修鍊，只能求助秦昊。
毫無疑問，她今後只能綁在玄天宗，或者說秦昊的身上了。
花了足足大半天的時間，眾人終於登上了山頂。
看起來只有百丈高的矮山，他們攀登起來，卻如登天路一般。
不過到達山頂之後，眾人的心神一松，沐浴在濃郁的靈氣中，整個人似乎都得到了凈化，要舉霞飛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