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蕭大吐了吐舌頭，調轉馬頭往蕭府而去：「話本裡頭不都是這麼寫的嗎？男女借書，一來一往便是兩次會面，您把大氅借給盛小姐，她再還回來，不就是兩次嗎？」
蕭景昭從小父母雙亡，被皇帝秘密培養長大，這麼些年身邊一直都沒個伴。可是這只是旁人的想法，蕭大跟了他十三年，這麼些年來，他一直都很關心盛採薇這個人。蕭大覺得，這次無論如何都得幫他一把，不然盛小姐都下次訂婚了，以自家公子的性格還是沒有說出口。
今日蕭景昭根本就沒有丟失寶兒，而是他抱著寶兒，跟著盛採薇去了沁陽湖那邊的。
看到盛採薇那邊情況不對，便拉了寶兒做墊背。
所以今日的遇見並非偶遇，而是已經計算了良久的心機。
盛採薇回到盛家的時候，引起了軒然大波，不知道盛採薇在宮裡遭遇了什麼，回來弄得極其狼狽，原本還在鬥雞的盛柯聽聞這個消息，哪還管什麼鬥雞結果，快馬加鞭地回到了永*康侯府。
他回來的時候，剛好碰到從宮中趕回來的盛敏學，父子二人相視一眼，都知道大事不妙。踏入廳堂的時候，看到盛採薇還好端端的坐在那裡。
她已經沐浴更衣完畢，將大氅交給下人，讓他們仔仔細細地洗乾淨，別弄壞，現在正吃著點心等那父子二人回來，原原本本地把謝俞煙和梁秀成之間的瓜葛講了一遍。
聽完，盧氏尚且搖著扇子蹙緊眉頭，盛柯就先炸了：「好啊，我道是誰？原道是謝太師，咱們家是哪兒得罪他了嗎？」
盧氏搖搖頭：「也就當初曾想與他們家訂婚，老實說謝嘉樹那孩子確實還不錯，不過這事兒還沒個眉目呢，知道的人也不多，他們家不至於因為這事兒記恨咱們家吧。」
「您說謝俞煙針對我的這件事，謝太師知道嗎？」
「我尋思著多半是不知道的，謝太師這人眼中只有謝嘉樹這一個兒子，謝家庶子庶女並不少，若不是因為謝俞煙佔了個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被皇帝誇過，謝太師是不會管她死活的。」盧氏沉思片刻，道，「但是咱們盛家從來就沒有吃啞巴虧的道理，這仇咱們得給他捅回去。敏學，你在學堂裡面可認識什麼與梁秀成交好的子弟？」
「倒是認識一個，就是不太熟。」
「不太熟又怎樣，要麼就用錢熟起來，要麼就用權跟他熟起來，這事兒交給你了，讓他尋個給梁秀成踐行的由頭，約梁秀成喝酒，把他灌醉，套出關於謝俞煙的東西來，比如寫好的詩什麼的。」
盛採薇接道：「謝俞煙想要接近梁秀成，多半不可能靠兩句話，想必是在一起做過詩，要麼就是給梁秀成修改過，而多半這份手稿梁秀成也會留著。然後賣一個消息給梁秀成，讓他來名綉坊堵我，剩下的便交給女兒來做就好了。」
「阿姐，你確定這事兒可行？」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拿到這份手稿，我便有本事讓謝俞煙顏面無存。」
盧氏讚許地點點頭，答應了盛採薇讓她自己來處理這件事。
而盛柯平日里在朝堂上多半是沖著膈應聶明遠而去的，若非如此，他才懶得日日晨昏定省，頂多就大朝會的時候去湊湊熱鬧。
然而近日眾人發現，盛柯將矛頭主要對準了謝太師，對聶明遠不如以前那般咄咄逼人了。
謝太師被針對的莫名其妙，滿心火氣，尤其在被人蔘了一本的時候，火氣達到了頂峰。
「謝太師掛著太師的名頭，身為太子的老師，未來儲君的恩師，自身行為有異於君子，家中妻妾無數，后宅不寧，耽於美色，實在是難以擔任太子老師這樣的重任，還望陛下斟酌。」
皇帝點點頭，讓謝太師出來辯解幾句。
謝太師這邊冷不防被人蔘了一本，還是參在人品上面的，忙出來跟陛下解釋。
旁邊的盛柯立刻啟動了一級響應，冷哼一聲，吹鬍子瞪眼：「現在真是什麼樣的人都能當太子老師了，你這樣的都能當，我還覺得我也能行呢，起碼我只是吃喝，不去嫖賭。」
謝太師壓下火氣，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和盛柯這個老紈絝一般見識，先把眼前的事情跟皇帝解釋清楚更重要。他前段時間得了一個西域的美妾，誰知道這事兒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臣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如此詬病臣，臣心昭昭，上天可鑒，姚尚書這樣說，到時候讓天下人如何看待臣？」
「還天下人如何看待你呢？」盛柯又在一旁說風涼話，「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天下百姓看著的是皇室的言行舉止，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被天下人看待？現在得虧是陛下英明，時時監督著太子的言行，太子的學業，這才沒被你這個老掉牙還色心不死的老匹夫教壞，若是太子殿下真被教壞了，誰會指責你呢？指責的都是太子殿下，嘖嘖，這麼惡毒的用心，沒看出來啊謝望舒。」
謝望舒是謝太師的本名，自他接任太師一職以來，已經甚少有人直呼他的大名了。
「盛柯你什麼意思？」
「就明面上的意思啊。」盛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殊不知剛剛那番話有多麼誅謝望舒的心。
旁邊的聶明遠坐山觀虎鬥，笑的鬍子都要飛起來了。
謝望舒氣急，上手就去打盛柯。
盛柯其實不怕他打的，只怕在朝堂上鬧起來，讓陛下臉上鬧得不好看，故而打算挨下他這一拳，裝裝可憐，回頭皇帝肯定會重罰謝望舒。
謝望舒哪裡料到盛柯不躲，正準備收手，卻沒想到已經收不住了，這一拳硬生生的打在了蕭景昭的臉上。
李康尚勃然大怒。
蕭景昭是他李康尚一個人的左膀右臂，只忠於他一個人，而不是這個李氏王朝的左膀右臂，打蕭景昭就意味著在打他李康尚的臉。
「小蕭大人，你沒事吧。」盛柯忙接住蕭景昭，去看他臉上的傷。
蕭景昭的半邊臉很快紅腫了起來，他卻好似感覺不到痛楚一樣，先安慰二位大人道：「無妨，諸位大人沒事就好。」
「看不出來啊，謝太師自詡文化人，動起手來可一點也不含糊。」
謝太師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盛柯，哪曾想到有今日這種局面，他訕訕道：「還不是你這老匹夫張口便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