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全是鬼話
女兒是她生下的,卻不能給她們最好的生活。
不但沒有好的生活,連撫養義務都沒盡到。
對此,顏蓉很是羞愧。
可是,她已經累了,她需要一個人與她分擔責任。
Mary「嗯」了一聲,「這一點,不用你說,我也會好好地照顧凌靜和凌欣。可是,取消婚禮……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顏蓉點頭。
「你提議說取消婚禮,是不是,因為凌向?」Mary沉默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不是。」顏蓉搖搖頭,又點頭道:「不能完全說是因為凌向,但也與他有關。但,更重點的原因是,因為你媽媽。」
Mary怔了一下,淡然一笑,「凌家對你最壞的人就是我媽。你也看到了,她把最糟糕的都留給了你,你還願意信守對她的承諾嗎?」
「婚姻本該患難與共,不是,夫妻本是同林鳥,一場災難,各自飛。這些年,我和凌向聚少離多,只以為是為了留給彼此更多的空間,可以不用偽裝,不需要迎合,最後不歉疚。我也因為他不肯娶我,耿耿於懷,卻不知道他已經背負了那麼多。我更不能因為原少儒的包容,就拿他當避風港。這對他不公平,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或許……原少儒就寧願當你的避風港。」Mary淺淺垂眸,吹著水面上的茶葉,淡然道:「當了避風港,固然會彼此糾結,卻也好過毫無關係。」
顏蓉沉默了。
Mary一語中的,說中了她的心思。
兩個有過關係的人,只要能有一種關係牽絆著,哪怕那個關係讓雙方覺得疲乏,至少也是相干的。
起碼被人提起她,會說,她是他凌向的妻子,她女兒的爸爸,也好過那些緋聞女友,這就是名分的好。
她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退到這種地步。
可是,這麼做,到底是因為愛情,還是因為責任,她也說不清楚。
只是知道,不能讓這個家就這麼散了,不能讓凌向一個人去冒險,她得陪著他。
顏蓉支著腮,目不轉睛地看著Mary。
Mary的臉上,始終帶著淡然的笑容,只是這淡然有點冷。
「你大概還不知道,原少儒被拘留了。」她放下手裡的茶,抬起眼來。
「因為什麼?」顏蓉一驚,坐正身子,本能的去抓手機。
Mary先她一步,拿起了她放在桌邊的手機。
「上次,記者招待會上,他說,讓你呆在原少儒身邊,他允許你愛著別人。」她突然重提舊話。
「是,他是許過這個承諾。」顏蓉點頭。
她不知道Mary為什麼說這個,可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原少儒。
「有想過,他為什麼一定要讓你呆在原少儒身邊嗎?」
Mary問的很輕,可落在顏蓉心上,很重。
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但思考更多的是凌向的動機,從來沒想過他的目的。
「他說,原少儒可以保護我。」話一出口,顏蓉心底一激靈。
她的蠢,那真是貨真價實的蠢。
怎麼就從來沒想過,為什麼是原少儒?
論親疏遠近關係,王瑛既是表親,又是師弟,豈不比原少儒更適合保護她嗎?
原少儒一定具備王瑛不具備的東西,是什麼呢?
顏蓉對比來對比去,只對比出一樣,就是王瑛的病情。
但她知道,凌向絕不是因為王瑛的健康和生命問題,而選擇的原少儒。
原少儒一定有某種東西,讓凌向覺得安全。
可是,這安全到底是什麼呢?
Mary淡淡地笑了一下,將她的手機還了回來。
屏幕亮著,顏蓉掃了一眼——
有消息流傳說,魔都有個紅房子,具體指什麼不清楚,找到它,才能找到真相。找到它才能救凌向,才能救凌家,才能救原少儒。
這條信息,是Mary編輯在備忘錄文本框里的,但沒有確定提交。
顏蓉看完,全部刪除。
她想用同樣的方法,問Mary紅房子是不是與清寧商業步行街也有關係。
就看到Mary微信上發來一條轉發博文鏈接。
說的是她和原少儒的事,說她要悔婚,原少儒不肯,懷恨在心,將醉酒的她帶上懸崖,在將她推下懸崖的關鍵時刻,警察趕到,才救下了她。
博文里的內容跌宕起伏,硬生生把當代大情聖,寫成了內心陰暗的變態殺手,甚至連孟月的死,也安在他的頭上。
「警察也信這些鬼話嗎?」顏蓉氣憤不已。
如果就憑這些鬼話連篇的博文,警察就將原少儒拘留,那就不是兒戲了,而是扯蛋了。
Mary沒說話,掃了桌上的二維碼,付了差錢,站起來。
顏蓉跟著就想站起來,卻被Mary摁住了。
「能回答你問題的人來了。」
顏蓉一轉臉,就看到了從樓上走下來的貝師承。
貝師承的胳膊上,還挎著一位金髮碧眼的美女。
看見她,貝師承偏過臉,在美女的耳邊嘀咕了兩句,美女鬆開手,不太情願地下樓走了。
Mary拍了拍顏蓉的肩膀,也走了。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心裡什麼人都沒有,它是空的,以後,也將一直是空的,你還是要將我留在身邊嗎?」顏蓉的聲音很平靜。
正因為平靜,頓時有種湮滅成灰的悲涼。
她心裡真的是空的,在山那邊轉身的時候,就已經空了。
事實上,顏蓉並不管貝師承,她固然分不清他的話里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可是,她知道,她是被愛過的。
愛與被愛,都不需要證據來證明。人非草木,又怎會毫無感知?
可是,不管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離開,是凌向的選擇。
也是他的答案。
而她尊重他的答案。
她會放手,放得乾乾淨淨。
貝師承怔了怔,他看著面前這位笑靨如花的女子,唇角漸漸勾了上去,「就算是個空殼,也請留在我身邊,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甚至不需要去迎合我的家族,只要頂著原夫人的名字,然後,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甚至可以保留自我。」
既然她的心空了,就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對於愛與不愛的自由,原少儒保留了。
因為,那個選擇,只能是他。
顏蓉歪著頭,有點困惑地看著貝師承。
她真的已經不知道,貝師承到底想要什麼了?
為什麼會妥協到這種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