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外公的故事（三）
「當我走到鎮上時，由於天熱，所以沒有幾個人在路邊晃蕩。當時我心存僥倖，那就是千萬別看見熟人。即使不是熟人，看著我這一頭長發，恐怕也會笑話我！我就準備去鎮上的第一家理髮店。但令我沒想到是從東邊路口拐出來三個男的，歲數都不大，和我當時都彷彿。那三人沖著我過來了。我一看，我得躲著他們啊！所以我往路西邊走，可那三人真是可惡，我往哪拐，他們就往哪拐。我一看，他們三人是故意找茬。我被三個人堵住的時候，心裡就想：我就只有10塊錢，剪頭3元，剩下的我不要了還不行嗎？這就是我當時的覺悟。
我沒想到的是中間的那個男的沖著我貼近過來，眼神有種異樣，嬉皮笑臉地說了一句令我吃驚的話：「大妹子，家住在哪兒，模樣長得真好看，不如和我們哥三個兒一起玩玩！」
坐在一旁認真聽著的海龍，就是一愣，然後爆笑道：「哈哈哈！他們三個把你看成大姑娘啦！真是逗啊！哈哈哈！」
一邊的易華也是跟著笑，只不過這個故事她聽過不止一遍了。
這時，外公正經說道：「別笑！我還沒說完呢？再笑，我可就不說了！」老頭有些嗔怒了。
海龍立刻收住笑意，但也是強忍說道：「我不笑了，姥爺你繼續！」
外公繼續說道：「中間的那小子個頭沒我高，長得還瘦啦唧的，當時就想對我動手動腳，我心裡本來就急著剪掉長發，讓家人看見那算是怎麼回事？我急眼了，一股衝勁，上去就是一拳，打在那瘦子臉上，旁邊那倆個就不幹了，就要架著我把我摁到，我掙脫倆人，撒腿就跑。你們想啊，他們豈能善罷甘休？對我窮追不捨啊！還一個勁的罵我，還罵我這個丫頭還挺能跑。幾個大小夥子竟然都沒追上！」
易華和海龍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至於易華為何如此動情？易華知道這個蹊蹺事件與自己密切相關。
「我跑到半山腰處，原本想往家裡逃，見他們還跟著，我就慌不擇路奔著天風山的後山去了。天風山的後山很少有人進去，就連後山村民也從不孤身前往。因為山上多爬蟲，蟒蛇之類的。村民曾在山裡捕獲一條四米多長的巨蛇，通身黑色，名為黑烏子。還有一種蛇，渾身綠色和黑色混雜，蛇尾處好看，處處帶花兒的，我們都叫那蛇為花尾脖子。最長的有三米多長。總之！傳說山上有蛇身的怪物出沒。在我幼時，老人們都拿蛇怪嚇唬小孩。你們就想！這山誰敢獨自上去？尤其是夏天，草稞子、灌木叢都高，誰知道會有什麼毒蛇野獸出現呢？還好，走著小路，雜草都被人砍伐乾淨，可是我越走離家就越遠，我心裡就有些害怕了，此刻我倒不擔心那三個地癩子了，因為我知道他們是外村人，對此不熟不說，恐怕山上的野草和蚊蟲就夠他們受了。我害怕的是前面。我心裡就打怵啊！準備照這原路返回。往回走了不到50米，就看見那三個壞蛋還在找我，我轉身就繼續跑，有一小子就罵道：「臭丫頭，還跑！等我追上你這個丫頭片子，不扒光了你，我都不姓蔣！」
一聽到這句話，還哪敢不跑？即使前面再有危險，也比他們扒光了衣服要好！何況我還是男的，如果被發現，嘿嘿那就真夠嗆！」
「老頭子，你能不能簡短點說啊？沒用的廢話就別說，讓外孫子聽了多不好。」
「呵呵！我這都習慣了，不鋪墊好，怎能身同感受啊！你說是不是啊？」老頭說了半天看來是說上癮了。
海龍暗笑，姥爺說得可能是真的嗎？絕對是新版的《天方夜譚》，權當作娛樂消遣罷了，海龍已經懷疑了。
外公從茶几上拿了一杯子，讓易華接點水。「老頭子你還真有功了，好！伺候你一下！看你講故事份上。」
外公品了一口說道：下面的故事更是精彩，我自己都感覺到不像是真的。我跑跑呀，最後跑到一處山谷的入口處，那山谷當地人都叫蛇谷。傳言蛇谷里就有蛇怪，那三人真是追魂奪命啊！一口氣都不給我喘息的機會，我心一橫，踩著碎石就奔蛇谷下去了。那三人不知道咋的了，竟然沒追來。可能是聽說過蛇谷。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蛇谷裡面。雖然害怕，但是進谷之後，我就被兩旁的奇山怪山吸引住了，山谷下兩旁是懸崖，碎石滿地都是，剛進去時雜草都比我高，走不到30米就發現草越來越少，懸崖上滑落的的碎石多，有的蓋住了灌木叢。我看天色已經晚了，過半個小時后，天就真的黑了。
我真不敢往裡面走了，所以就照原路返回。可是因為天黑的緣故，我也沒記得前面沒經過什麼大坑啊！我摸著黑，走了不到十米，身子頓時失控，就掉進了一個坑裡，然後就人事不省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睜開了眼睛，就發現很刺眼。我看見兩盞明燈掛於牆壁上，棚頂呈圓拱形狀，都是鋼筋混凝土澆灌而成。我慢慢支起身子，發現渾身疼痛不已。原來自己所躺這地方是一張單人床，不大的屋子裡，看形狀像個倉庫，旁邊堆滿了蒙著散布的東西，黑漆漆的，我一瘸一拐走出石門，石門沒有門扇。猛地一抬頭去看見石門上面三個紅色大字：「彈藥庫」。當時我心裡就是一驚，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一個大大問號懸於心間。
我突然有種感覺我是在做夢，摸了一下頭，突然...突然發現我的頭髮又短了，我掐了一下連，竟然不疼。真的在做夢！但我的意識怎麼那麼清楚？我該怎麼才能醒來？我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怎麼那麼像防空洞。防空洞是戰爭年代的產物，和平年代自然就封閉廢棄了。那時候我經常去南邊的天梁山的防空洞裡面玩，點著自製火把，和小夥伴們探過防空洞，結構就如眼前所見。
回想自己在摸著黑走山路，然後從高處掉落之後就來到了這裡。即使在做夢是不是也太巧合了！我應該躺在家裡或者乾脆就沒有什麼長發，只是自己神經錯亂！總之我在站原地想了很多很雜，迷迷糊糊地就希望從夢裡醒來。
然而無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最後又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這一下竟然很痛很痛。那我自己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突然我就聽到一陣嗡鳴聲，那聲音襲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陣噁心，吐了很多東西，你想啊！我本來晚上就沒吃飯，這一吐就又人事不省了。
當我再一次醒來時，才發現我自己躺在一個大坑裡。此刻旭日東升，我費了好半天才爬起來，爬出土坑。照著原路返還到家。我一到院子里就被姐姐看見了，爸爸也看見了，只不過兩人怎麼也不敢相認於我？
姐姐說道：「你是我弟弟嗎？」姐姐那時可真美，潔凈的臉上沒有一絲瑕疵，白里透著微紅，像是桃子一般。
我愕然道：「我是啊！怎麼你們不認識我啦！」
「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像個野人似的，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我和爸爸都急死了。」姐姐責怪道。滿臉的疑惑同樣顯示在爸爸的臉上。
海龍聽到此處，眉頭緊鎖，也是心存疑惑，到底姥爺說得是不是真的，難道是在講玄幻故事。於是問道：「姥爺！你剛才說的這些，真的是親身經歷的嗎？」
外公慢慢回道：「說實話，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中，畢竟現在只有我了，唯一的證人就是你姥姥！」
「姥姥？」海龍驚詫道：「怎麼這件事和姥姥也有關嗎？」海龍把目光投向了外婆易華臉上。易華略顯猶豫說道：「有關，否則也沒有你。」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件事把姥姥和姥爺你們倆人牽了一根紅線不成？」海龍說話的語氣簡直就是一個陌生人。
這件事情如果讓我們倆說明白，恐怕到了今天也難，因為我們都沒想明白一件事情。」
海龍盯著外婆，目光聚攏。
易華從老伴說道：「還是你！我一想到那時候，我就頭痛。所以乾脆就不去想。」
外公點點頭，說道：「其實，你知道我的家住在奉天省撫南市。而你姥姥卻住在千里之遙的孔丘省的魯南市。那個時候我和你姥姥是天各一方。
自從那個長發事件之後，在我身上又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情就是遇見了你姥姥。
當時我記得自己倚著牆和姐姐看動畫片，看完之後就繼續看電視劇。看得累了，我就在炕頭睡著了。當我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別人的家裡，屋子裡沒有人，但是屋子裡的擺設絕對和我家不同，我起身下地，走到外屋，一直到院落中間。那處院落我從未來過，只是依稀在夢裡有些印象，院子里的一棵蘋果樹上結滿了果實，只不過還有點青，我摘下一個就要往嘴裡塞，因為那個果子實在很大。我禁不住誘惑才舉手摘下。」說到這兒的時候，外公輕輕地掃向外婆的臉上，臉上似乎充滿了溫柔的笑意。老兩口望著對方的時候，就好像回到了過去，令人嚮往，甚至不堪回首。這是兩個人的秘密，說給了第三代，甚至都沒告訴過女兒女婿。因為二老的相識充滿了荒誕，隔空萬里相識簡直就是童話故事。然而這樣的事情真的就發生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