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殘詩餘波

第七十三章 殘詩餘波

「哦?六合縣年輕一輩,可真是人才輩出。這首詩乃是上品,若真是口占,那的確是後生可畏。即便不是臨時口占的,也屬佳作。」袁心遠笑著道,他的話裡有話。意思是楊天行這首詩,透著隱士的味道,臨時寫出來的,那就是有大才。但也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楊天行故意設計好了,就等著魯子晉鑽進去。這等鑽營的手段,真是比小人還要小人。

袁心遠這時楊天行拱了拱手道:「慚愧慚愧,在下才疏學淺,剛才那首詩,我不過去偶得而已。憑魯兄看得起,才能忝列末位。」

魯子晉攔著道:「可不止這一首詩,楊兄還有許多本事。」

高義斌見狀表面恭維,道:「不錯,這位楊兄的詩才,在下也見識過。前些日子,他還寫過一首詩,那種高深程度,在下看不懂。袁老見多識廣,學貫古今,還請指點指點晚生。」

魯子晉笑著道:「哦,高兄和楊兄也認識?這真是人以類聚啊,楊兄還寫了什麼詩,我都不知道,高兄速速說來。」

高義斌在眾人面前來回走了一下,以求讓更多人看到他,直到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他才故作姿態的深情朗誦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今宵別夢寒。」

噗嗤一聲,不知是誰笑出聲了,楊天行趕忙看過去,然後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魯子晉則是道:「高兄說笑了吧,這種四不對六的句子,也是楊兄寫出來的,這明明是一個孩童寫出來的亂句子。」

高義斌直接看著楊天行道:「楊兄,這幾句詞是不是出自你的手?」

大家的眼睛看向了楊天行,只見楊天行面色坦然的點點頭:「確實是出自在下只口,當然這不過是遊戲罷了,當不得數。」

眾人不敢忙著表態,看向袁心遠,只見他背著手,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幾句倒像是臨時所作,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兩句,可謂是道盡人間交友之理。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今宵別夢寒,這四句話,也是妙手。前兩句寫日久見人心,后四句寫今宵別夢寒,這幾個句子,雖說不合韻律,但卻是一氣呵成,前後呼應。這若是臨時寫的,雖算不上詩詞,但也是難得的句子。」

聽到袁興遠的話,眾人正打算加以嘲笑的,也都收了嘴巴,紛紛改口道:「的確如此,雖說不合韻律,但哲思無限,不是詩詞,勝是詩詞。」

魯子晉看著楊天行埋汰道:「楊兄,這麼好的句子,怎麼不告訴魯某。咱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楊天行撫掌大笑,不料到竟有這個反轉。其實,若是評判的人不是袁心遠,而是別的年輕人,那楊天行這幾句,定會被撕碎了,丟到園子外面去。可袁心遠從禮部侍郎致仕這些年,深知人心冷暖。

楊天行這兩句,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正好擊中了他的心坎。還有便是,袁心遠的一些老友紛紛離開人世,他也深感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今宵別夢寒的孤獨感。若是放在未經歷世事的年輕人身上,就會專註於這幾個句子合不合韻律,唯有袁心遠方能體會到個中感情。

本以為能藉此機會,讓楊天行的臉丟盡了,可沒想到,反而得到眾人誇讚。高義斌的臉色,好比吃了半斤蒼蠅屎似的,黑著臉跟著袁新元道:「是是是,袁老說得對,正是這幾句話不同凡響,小子才能記這麼久。對了,楊兄還有半闕詞,不知大家知不知道?」

這個時候,不止高義斌看不慣楊天行了,還有一些書生也看楊天行不慣,等高義斌說了這話,剩下的人也接著話茬道:「不錯,那半闕詞,比這幾句話高得不知道哪裡去了。本來是在瓦梁樓,撿到了一個風箏,那半闕詞寫在風箏上。後來巧遇了楊兄,楊兄說這是他寫的。」

高義斌繼續道:「不錯,楊兄說這是他寫的,我等皆是不信。可楊兄一再堅持,還和我們打賭。誰續出了下半闕詞,且得到大家的認可,那這半闕詞就算是大家的。」

楊天行心中暗罵了一句,高義斌說的這個,可比當時約定的要差太遠了。當時約定的,楊天行對出的半闕詞,知道得到大家認可,便承認這是楊天行寫的。可現在卻變了,誰要是對出下半闕詞,那這首詞就是誰的。高義斌不僅要打擊楊天行,還要將這半闕詞攏到自家手裡。

可聽了高義斌這話之後,魯子晉並不知道背後的原因,拍手稱賀道:「這個好,楊兄啊楊兄,你寫了好詩,不送給魯某,這就是給你的懲罰。就算這半闕詞是你寫的,若是你的下半闕詞得不到大家認可,那這首詞也與你無關了。當下正是中秋詩會,不如就用這個題來助助酒興,袁老以為如何?」

袁心遠本來就是來玩的,自無不可,點頭道:「這個辦法好是好,可那上半闕詞是什麼,老夫還不知道。」

高義斌回到:「晚生告訴袁老,這四句詞,乃是用木蘭詞的詞牌,詞曰:『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話音剛落,在場眾人都驚訝了。六合縣弄得大家都知道的殘詩兩首,竟然有可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寫的,而且其中一首,乃是楊天行親口承認了,那一首還得到了袁老的認可。至於這后一首,水平更高,若證明出來還是他寫的,那這個人也太恐怖了。後生可畏,竟到了這地步。

袁心遠和魯子晉聽了這四句詞,低著頭琢磨了半天,看向楊天行道:「這四句詞,和前面那幾個句子,有著異曲同工之處。不同的是,這四句詞合乎韻律,而那幾個句子,則是隨意寫的。我等倒是相信,這幾句出自一人之手。但楊公子,既然已經放出來了話,再加上今日助助酒興,那就以此為題,你敢不敢啊?」

大家都看向楊天行,只見楊天行沉吟片刻,隨即道:「這本是在下所做,只因風箏上書寫的地方太窄,故而只寫了上半闕。下半闕早就寫好了,只等亮出來。但在下既然是聲稱寫出這上半闕的人,那就最後一個拿出來,先看看諸位的作品,如何?高兄,知道這件事的人裡面,你的才名最高,你拿出來看看?」

高義斌聽著楊天行這話,彷彿被挑釁了,當即回到:「這有何難,高某可以念出來,諸位聽清楚了。詞曰:『女媧鍊石補天出,石破天驚逗秋雨,吳質不眠倚桂樹,露腳斜飛濕寒兔。』」

「唔……女媧補天,吳質伐桂,兩個典故嵌入其中,而不失韻律。況且這四句詞,與上文亦有相呼應之處,算得上合格之作。不過,看上半闕詞的妙趣橫生,能寫出這四句與其想匹配的,高義斌小友的文采,果真不凡。」袁心遠很快便點評出來了,高義斌這四句,妙則妙在用典,文采斐然。

「多謝袁老指點。」高義斌回到,還偷偷看了一眼楊天行。隨後,又有許多人站出來,將自己的作品念出來,但在袁心遠的點評之中,皆不如高義斌的。也的確,高義斌的這四句,的確不錯。看樣子,高義斌佔據了上風。等到無人敢站出來念的時候,袁心遠對楊天行道:「這位小友,你也念一下試試。」

「那在下可就獻醜了。」楊天行不急不緩,道:「這下半闕,詞曰:『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就是這四句,獻醜,獻醜了,請大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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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逍遙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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