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過去(4)
何媽心裡一暖。
卻還是把人給轟了出去。
她自己受的苦,並不想讓孩子也跟著一起涉足。
咳嗽著把兩菜一湯給做好。
然後問了一些何依依學校的事情,兩母女一桌吃飯的時候,何依依忽然問道:「媽媽,你一個人不累嗎?」
何媽夾菜的動作都跟著頓了頓,片刻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笑著問道:「你是不是聽到別人說什麼話了?依依不要多想,就算只有媽媽一個人,我也不會讓你受苦的。」
就算只有她一個人。她也會把何依依給照顧得好好的,等她長大成人,然後結婚生子。幸福美滿。
就算……
何依依看著母親忽然低頭,平靜的碗里忽然落下兩滴乾淨的淚水,她忽然有些慌了,連忙跑到母親身邊,「媽媽我錯了,我不該問這種傻問題的。」
「別多想。媽媽只是在想你外婆了。」
小時候,她也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被母親給保護著長大,後來遇人不淑,才漸漸成長起來。
何依依見過外婆的自畫像,帶著江南的溫婉氣息,笑容恰到好處,眸子和她的如出一轍,都像是會說話。
「外婆是很溫柔很好的人呢。」
「嗯。」
隔日,何依依帶著兩個青色眼圈去到學校,分班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她在吊車尾的f班,而顧白在火箭班。
一個正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一。
中間似乎橫跨著一條銀河。
偏偏,她還有著跨越銀河的幻想,多想靠近人一點點,想要學習的念頭並不單單隻是因為何母的緣故。
她還有個很小很小的願望,那就是能夠和顧白在一個班級。就算是一直盯著人的後腦勺看也覺得高興啊。
可昨天的試卷讓她的妄想生生止住了腳步,她現在只想要好好努力,讓自己能夠考上一個高中。
母親給她存了一大筆錢,就是給她上學的錢,初中,高中,大學,如果再攢下去,說不準都想讓她來個碩士連讀了。
只是她太過知道自己的斤兩。說不準高中就止步了。
「啊,你們知不知道火箭班的書獃子里有個很不得了的人啊?」
「你是說那個叫顧白的全年級第一嗎?別想了,我今天有幸見過一次,人簡直和我們不是一個檔次的。」
「嘖,就不能把人給拉下神壇嗎?」
有人開始一陣陣地起鬨。
何依依覺得真煩啊,這些人怎麼都這麼早熟啊,她都已經聽到一個女生在說什麼葷段子了。
真想要跑過去跟人強調一下,你們是女孩子,應該保持矜持。而不是像死了丈夫的黑寡婦。
可她不敢,那圍在一起染著青紅藍綠紫頭髮還沒有被趕出學校的小姐姐,不是家裡有背景,那就是背後有人。
何依依趴在桌上,直覺得自己這個小學杠把子,放在這個時候簡直太不夠看了。她正想要憂鬱一會,一旁的椅子忽然被人給拉開。
新同桌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入她耳中,「我睡一會,老師來了給我叫一聲。」
何依依抽了抽嘴角,想要說點什麼拒絕的話,就被人頂了一個後腦勺,她抽了抽嘴角,只能點頭。
她是第一次混到這種倒數第一,不服從任何管教的班級。見識到了太多人物,看見前桌在老師進來之前在桌上放化妝品的時候,她已經不算覺得驚訝。
只是推了推身旁睡得很熟。但是沒有染什麼可怕發色的新同桌,小聲在道:「上課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嗤笑聲,「豐哥哥。你什麼時候勾搭上這麼有趣的小姐姐了?」
何依依臉色一冷,正要轉頭,新同桌就抬手把她腦袋給擺正了,「別理這個瘋子。」
人的手掌有些大,一拍在後腦勺上,就顯得她的腦袋越發的小,那張在暑假在太陽肆虐過的小臉蛋還有些透著黑。
他卻覺得莫名的有些喜感,不由得也跟著嗤笑出來,片刻后察覺自己有些失態,便笑著道:「抱歉啊新同桌,你好黑啊。」
卧槽?
何依依感覺到了人蔘公雞!
偏偏這位大佬連同著後座的少年也跟著笑起來,兩個神經病笑得花枝亂顫。看得何依依眼睛直抽。
她一定也是瘋了,才會覺得這個班級里應該存在正常人,不不不,她自己就是最為正常的。
上課上到一半,想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何依依,很是吃力地在吵鬧厲害的英語課上抄著筆記。
新同桌撐著腦袋在旁邊打遊戲。歪了歪腦袋看見她聚精會神地在英語單詞下做著用中文寫下的標識,手一抖,控制著的遊戲角色就撞上了牆。
索性也不去玩遊戲了。
打了一個哈切看著他的新同桌,人除了臉色有些黑以外,長得也不是很好看,偏偏就是那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
他看了看,覺得人明明就是知道自己在看她,但就是把他給當做空氣一樣對待,頓時間心裡有些不平衡。
抬手就把人正在抄的東西給奪了過來,笑嘻嘻著道:「爹死?爸死?窩裡薄?」
「新同桌,你是不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啊?」
何依依臉色漲紅,本就有些黑的臉蛋,現在是變得黑紅起來,看得戴著耳墜的新同桌眯了眯眼睛。
她還真是不像一個溫婉的南方人啊。
何依依臉上褪了紅,她才咬牙切齒道:「還給我!」
某人卻是搖了搖腦袋,「新同桌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是一個愛學習的啊,該不會是家裡得罪了什麼人,被送到這裡來了吧?」
人眼睛里都帶著笑呢,壓根就是心口不一地在調侃她!何依依抽了嘴角,差點沒咬人。
「你……」
「你什麼你,都同桌了還這麼客氣,你就叫我豐哥哥吧。」何依依臉蛋又被氣紅了,「不叫。」
「不叫也可以,既然新同桌這麼努力學習,那也應該幫幫我這個好同桌才對啊,要不然以後你的筆記都抄兩份吧。」
似乎是疑問句,但是人卻說出一個肯定句的語氣。
何依依抽了嘴角,「我有沒有拒絕的權利?」